就跟昨天刚发生一样。 雾宿巷的生活,就是这般寂寥又热闹。 十年如一日,一日如十年,他们彼此陪伴着,成为了相互嫌弃、又谁都离不开谁的挚友。 这帮家伙,为了一个遗失了的公主娃娃的头,喋喋不休地争论了一晚上。 祁盛似乎也觉得跟胖子争辩这事儿,过于无聊了。 他拎着球来到江萝身边,和她一起盘腿坐在地上。 他甫一靠近,江萝便感觉到一股子热气缓缓流动了过来,氲着她,让她耳根子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老子没惹你吧?”祁盛用肩膀撞了撞她,语调不爽。 “没有。”江萝脑袋侧向一旁。 祁盛掐指一算,嗓音柔和了些:“姨妈?” “不是!我姨妈早就不是今天了,笨蛋。” 他诧异地望向她:“怎么这日子还没定下来?” “这又不是结婚,怎么着还能定日子啊?”江萝闷闷地向他科普,“其实生理期的时间是变化的,没那么准,有时候前移后推,误差很大的。” “不是,我看网上说,都固定在那几天,是一个循环周期。” “那也不排除个体差异。” 他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是什么时候。” “说了不定嘛。” “那我怎么能知道。” “你干嘛要知道这种事啊!” 他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狭长的眼,笑得很爽朗:“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不开心,还是因为激素变化的不开心。”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哪有那么多区别。”江萝哼哼唧唧地说着,心里也有点无语。 干嘛要和他讨论姨妈这件事啊! 她背靠着篮球杆,背着膝盖,闷不吭声地看着胖子和煤球打球,祁盛倒也没有离开,陪她坐着,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到她脑袋后面,搭着肩,熟稔地玩着她的头发。 江萝扯开了麻花辫儿,不给他玩。 这个动作顿时让祁盛不爽了:“老子到底怎么惹你了!” “没有,你凶什么凶。” 祁盛不爽地站起身,夺了煤球手里的球,懒得再陪她磨叽了。 他一身的少爷脾气,耐心耗尽、忍不了就会发作。 胖子被他盖帽之后,跌跌撞撞地险些摔跤,连忙退后了两步,讪讪地说:“盛哥,我可没惹你啊!” 一颗球旋转着飞过来,将篮板砸得“哐啷”作响,明显带了火气。 煤球和胖子面面相觑,打得十万分的小心,都离他远远的,避免误伤。 江萝见祁盛真的生气了,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重重地“哼”了声,拎着书包离开篮球馆。 还没走出大门,一颗篮球旋着风从侧边飞了过来,精准地砸中了江萝后脑勺。 “啊!” 她尖叫一声,疼得捂住头,蹲了下来。 脑袋发懵,被砸到的头皮一阵闷疼。 篮球应声着地,滚了几圈,撞在墙上。 煤球和胖子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猪猪!没事吧!” “还好吗?” “好痛。” 江萝捂着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小心撞到她的少年,正不知所措地站在线外:“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 祁盛冲了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撞在篮杆边,眼神凶狠:“你他妈长没长眼睛!打球还是打人,没看到她吗!” “我说了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我出医药费。” “祁盛…”小姑娘有气无力地唤着。 祁盛很不客气地甩开了那男生,单膝半跪在江萝身边,扒开头发检查着她的脑袋,心疼地问:“怎么样?” “唔…痛。” “鼓了个包,应该没事。”他替她揉了揉脑袋,回头威胁地指着那男生:“你给老子等着。” 江萝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人家不是故意的,不要吓唬人。” 祁盛将小姑娘扶了起来,拎了她手里的书包,捡起自己的冲锋衣,回头对胖子和煤球道:“我送乖宝回去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胖子担忧地问,“脑震荡什么的?” 煤球说:“什么脑震荡,让球撞一下而已,老子天天被球砸,也没见有事。” “但她看起来有点严重。” 等他们走了,煤球才笑着说:“看祁盛心疼这样子,她能不’严重’吗。” …… 夜风微凉,祁盛扶着江萝走出篮球馆,将冲锋衣搭在她身上。 “还痛?” “嗯,有点。” “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了,只是痛而已,又没有脑震荡,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祁盛只好耐心地用温热的掌腹替她揉着脑袋:“以后注意些,别只顾着低头玩手机,被篮球砸一下是小事,下次过马路怎么办。” “知道了。”小姑娘闷闷地应着,“后面来的,我又没看见。” “还痛吗?” 她心虚地说:“有…有点。” “哪种痛?” “就是…要晕倒的那种。”她虚弱地靠着他,完全让他扶着走。 “吃雪糕能好吗?”祁盛带她走到球馆门口的便利店,无奈地问,“巧乐兹?” 江萝本来想说要两根,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体重… 还是算了。 雪糕她是不配的,巧乐兹更不配。 “祁盛,好痛哦。”见他的手放下去了,江萝连忙呻~吟,“好痛!” 祁盛揉她的头:“这包,是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智商。” “才不会!” “本来就没有很聪明。” 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说不定被砸一下就忽然开窍。” “那要恭喜你。” 祁盛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无奈又很宠爱。 这眼神是江萝熟悉的,从小看到大。 他这么聪明,当然也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在装蒜了。 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替她揉头。 祁盛对她…就是很好很好啊,就像江猛男一样,无条件地对她倍加宠爱。 江萝心里很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总觉得不够,真的不够。 她是个贪心的女孩,她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可是,明知道他给不了、也不会给。 江萝感觉,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孟纤纤所说的那样,惶惶不可终日地爱着他,绝望地爱着… “祁盛,我不痛了。”她忽然失落地低下了头,看着月光投影地面的冷清倒影,“你回去继续玩吧,我这就回家了。” 祁盛重新理好了她乱糟糟的头发,单手插兜:“算了,出都出来了,一起回去吧。” “好哦。” “真的不痛了吗?” “其实…还有一点点,但没关系。” “要不要我背你?”他忽然提议。 “啊?”江萝都懵了,“背我啊?那我的自行车。” “没多远了,停在这儿,明天再来拿。” 祁盛说着,已经半蹲了下来:“上来吧,试试看…” 江萝脸红了,但她没办法拒绝已经蹲下来的祁盛,心里一万个声音都在告诉她:不要,前面是无底的洞,她会越陷越深。 但她就像被魔鬼引诱着,走过去,趴在了祁盛的背上。 祁盛稳稳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绅士地托着她的臀。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 江萝担忧地问:“怎么了?” 祁盛深呼吸,轻嗤道:“你…还是有点重。” “肯定啊。”江萝羞涩地说,“不行的话,放我下来吧。” “哥哥没有不行过。” “切。”江萝双手环住了少年的颈子,他颈部的皮肤炽热温暖,烫得她心脏扑通狂跳着。 他后脑的发茬又短又硬。 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宛如跌入了一个生长着薄荷草的世界,江萝情不自禁地将脸埋在了他宽阔硬实的肩上,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 好喜欢。 祁盛沿着小河稳稳地走在石板路上,经过“猛男炒河粉”的大排档时,江猛男看到这一幕,惊得锅柄都要脱手而出了—— “我去!祁盛,体力不错啊,这都能背起来。” “爸!”江萝不满地说,“没有很重好不好!” “自己多少斤,心里没点数吗,你是多好意思让他背你啊。” 祁盛霁月清风地笑了下:“确实还好。” 他拐进了巷子里,朝着江萝的家的方向走去,借着清冷的月光,江萝看着他左耳垂上那颗黑色的痣。 “一直想说,你这颗痣,就跟耳钉似的。” “哦。”他漫不经心道,“那是有点骚。” “哈哈哈。” 她伸手摸了摸祁盛的耳朵,他身影敏感地一颤,立刻警告地偏头:“不要碰我。” 小姑娘立刻听话地放下了手,继续环着他的颈子。 一直都知道。 耳朵是他的敏感点。 他最最最不喜欢被人碰到耳朵了。 江萝只紧紧地环着他。 这一刻,他们贴得好近好近,江萝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满天星星都在闪动着璀璨的光芒。 她闭上了眼,享受着这一刻独属于他们的温存时光。 虽然,是单箭头的。 “对了,宋时微转到你们班了。”祁盛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与美好。 江萝睁开眼,酸酸地应了声:“昂。” “你认识她了吗?” “认识了,她是你朋友嘛,我知道,她也会画画。” “嗯,小时候我们一个老师教的。” 江萝缄默不言。 在她还不认识祁盛的时候,宋时微就认识他了。 她又像是得了重病一样,连呼吸都有些接续不上。 “你觉得她怎么样?”祁盛主动问她,似乎很想聊这个话题。 “她是蛮好的女生。” 如果作为女朋友的话…江萝给出了比较中肯的意见,“可能比孟纤纤更好。” “她确实很优秀,有自己的想法,对待朋友也很真诚。”祁盛道。 江萝眼睛酸了,喉咙也酸了,身体里某处像加了益生菌的酸奶一样不停地发酵着。 祁盛从来没这样夸过哪个女生。 原来在他心里,有一个女生这么好呀。 比她好得多。 不,她和宋时微,根本没得比,差距太大了。 宋时微比她漂亮、跳舞也比她好、样样都比她好。 祁盛全然不知道小姑娘的情绪,继续说:“听说她也加了街舞队,你跟她多接触吧,她没那么好惹,不像你…对谁都脾气好。” 江萝委屈巴巴地“哦”了声,不敢讲话,怕眼泪先一步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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