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种香薰吗?” “这是什么味道?”虞晚笙恍惚间询问。 “是你会喜欢的味道。” 月光遥遥,客厅里的玫瑰花海还在,小提琴的声音渐行渐远。 一切恍然如梦。 像破碎的玫瑰,像颤抖的灵魂。 这个美妙的圣诞夜里,街道上不知多少人正在狂欢,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在舞池里迈着舞步,酒吧歌手抱着吉他整夜狂欢,嘶吼着他们此刻的疯狂。 虞晚笙已说不出话。 她的手机在旁响了无数次,好闺蜜陈婕今晚就在酒吧里,跟着一群人纵情狂嗨。 香槟都开了好几箱。 陈婕本以为,虞晚笙今晚就算出不来,也可以和她聊聊天,平安夜嘛,随随便便就过去,实在太无趣了。 于是给她发过去不少照片,都是他们在酒吧疯狂的现场。 她肯定会羡慕死自己了,陈婕心想。 但是虞晚笙今晚是不会回她的消息了。 也没有时间去羡慕她了。 大概是手机消息音响了太多次,最后,顾凛行直接帮她关机了。 “你干什么?”她浑浑噩噩,声音都已不清晰。 “手机太吵了。”他说着,又倾身吻下。 后来虞晚笙也觉得好吵,不是手机的铃声。 大概是她自己的声音。 还有床头的风铃,在夜幕的晚风下飘飘摇摇,玎玲珰琅。 . 元旦到春节,其实也就两个月时间。 算算日子,虞晚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顾家大半年了。 凛域的员工们已经期待春节长假,虽然法定假日只有七天,但是按照往年惯例,公司一般会给他们两周长假。 陈婕正忙着在抢回家的车票。 【陈婕】:“你今年还回家吗?” 虞晚笙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八成是回不去的。 她更不可能带着顾凛行回家。 【小鱼】:“我肯定不回去了,估计要陪顾凛行了” 【陈婕】:“嘿嘿,春节会不会一起见他父母啊?” 看见这条消息,虞晚笙怔了一下。 陈婕这句话让她突然清醒。 大概是最近顾凛行对他太好,求婚,礼物…… 一切种种,她竟然真的以为自己要和顾凛行结婚了。 虞晚笙苦笑。 无论是顾连平,还是吴美莹,眼中的她都只是一个履行协议的人,帮顾凛行恢复记忆的人。 她不是顾凛行的妻子,也不会是他们的儿媳。 一切都是虚幻。 她平静地在输入框里打字。 【小鱼】:“就算见父母,那也只是演戏而已,所有人都明白,演给顾凛行一个人看” 陈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陈婕】:“想开点吧,最后拿钱走人,不要付出太多感情” 【小鱼】:“嗯” 不要付出太多。 可这哪里是她能决定的? 心交出去后,哪那么容易收回来? 顾凛行啊顾凛行,你为什么就对我那么好呢? 虞晚笙正想放下手机,又收到她妈妈的消息。 【妈妈】:“回来的票买好了吗?” 虞晚笙犹豫了下。 【小鱼】:“我没抢到票,今年不打算回去了” 【小鱼】:“第一年来这座城市,过年刚好出去逛逛” 这是不回家最好的借口。 【妈妈】:“你不回来了?” 【妈妈】:“我和你爸这几天给你买了不少好吃的呢,这几天再看看,能不能买到候补” 眼见父母很失落,她劝慰妈妈: 【小鱼】:“你们也别忙了,我回去也是给你们添麻烦,好好过个年,别操心我” 【妈妈】:“就你?一个人过年,我都怀疑你能不能吃上饭” 虞晚笙:…… 知女莫如母。 她叹了口气。 【小鱼】:“不用太操心我,我自己可以填饱肚子的,我准备定个除夕酒店。” 对面迟迟没有发来消息。 过了很久,就在虞晚笙已经要放下电话时,她听到了微信的消息音。 【妈妈】:“回来吧,我和你爸不说你结婚的事” 【妈妈】:“我的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寻常的话,一瞬间让虞晚笙破防。 她突然想哭。 【妈妈】:“你二姨最近总在问,春节你回不回来,她之前想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生,还没有结婚,还想让你们俩处处” 虞晚笙想起那个人了。 她一时竟想不出那人的名字了。 上次她二姨来这里,把那人的微信推给她,事后她才知道,顾凛行直接帮她拉黑了对方。 二姨后面跑来问她,亲戚一场,不好不给面子,虞晚笙最后还是加了对方的微信,加完扔到一个单独的分组里,就没再搭理。 她妈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 【小鱼】:“我二姨对我的婚姻大事,倒是比她亲儿子还上心” 【妈妈】:“她一天天也没别的事,就想着这些” 呵呵。 虞晚笙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葱白般的无名指上,漂亮的粉钻熠熠生辉。 简直可以去给珠宝商打广告。 顾凛行是真的觉得,他们很快就可以结婚了。 虞晚笙打开手机,在灯光下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少女的手上是一颗漂亮的钻戒。 她慢悠悠打开朋友圈,上传图片,本想配上什么文字,犹豫了半天,还是直接发了出去。 只让家人和顾凛行可见。 消息自然是爆炸的。 短短几分钟,她就收到了无数人在朋友圈的发问。 “晚笙是要结婚了吗?” “男朋友是谁啊?” “发单人照有什么意思,来个双人照啊[偷笑]” …… 没过几分钟,妈妈也过来问她了。 【妈妈】:“小鱼,是有男朋友了吗?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和你爸说呢?” 【小鱼】:“只是在处,还不确定” 【妈妈】:“你别当我是傻子,你晒的那钻戒,需要多少钱我不知道?” 如果还不确定,谁能给她买那么贵的戒指? 其实她还真不知道。 虞妈妈只知道现在年轻人结婚,钻戒必不可少,而那东西,她在市里的珠宝店里看过,价格不菲。 然而虞晚笙手上那个婚戒,是市面上的百倍还不止。 无论如何,女儿悄没声地把婚戒都订下来了,她这个当妈的居然啥都不知道,这让她不能忍。 【妈妈】:“还是你二姨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都要结婚了,怎么我还和她说你没对象” 虞晚笙:…… 【小鱼】:“她倒是关心我” 【妈妈】:“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说” 不是她不想说。 而是本来就不可能在一起。 虞晚笙看着不断增加的消息,心里如同坐过山车般潮起潮落。 她非常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和顾凛行在一起的。 刚刚或许是冲动,或许是为了满足心里的一点点心愿,让她发出了这张照片。 后果是什么,她不愿意去想。 但这一刻,就让她和顾凛行在一起吧。 . 一直到傍晚,虞晚笙无聊刷到朋友圈,发现顾凛行给她点了个赞。 他这个人不常看朋友圈的。 可这还不止,他直接拿了虞晚笙的照片,自己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四个字:求婚成功 看见顾凛行那条动态,虞晚笙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非常清楚,这条动态,顾凛行不会屏蔽任何人。 也就是说,他列表里的顾家人,合作伙伴,公司员工…… 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人。 都看见了这张图片。 都知道她和顾凛行要结婚了。 她完了。 最开始她承诺了吴美莹,不会把顾凛行病情相关透露出去。 可如今,顾凛行的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她也没办法再瞒着其他人了。 . 顾凛行今天没在家。 临近春节,他反而更忙,前几天去英国出差一趟,本来想带着虞晚笙,但是她拒绝了。 于是这个男人当天去,当天的飞机回来,陪她住了一晚,第二天又飞了欧洲…… 这么折腾了一个星期。 这段时间,虞晚笙厨艺已经见长,偶尔在家做点家常菜,至少可以下咽了。 然而和之前的厨师自然不能比。 所以更多时间,是顾凛行在投喂她。 虞晚笙对顾凛行的厨艺心满意足。 男人不在的这一周,家里临时安排了厨师过来,顾凛行刚到家的那个晚上,又把人赶出去了。 “顾凛行,你春节要回顾家吗?”趴在床上,虞晚笙小腿翘起晃啊晃的,手上对着他湿漉漉的发乱抓一气。 顾凛行刚刚洗了澡,趴在床上,惬意地搂着怀中的女人。 他轻轻蹭了蹭女人的脸蛋,半是宠溺半是征询:“带晚笙一起回去,好不好?” 虞晚笙:“这不太好吧,还没结婚呢,你家人万一有意见怎么办?” 顾凛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敢对我有意见?而且年后我们都要举行婚礼了,有意见也让他们忍着。” 这是告知,不是请求。 想到春节自己估计也回不去家,她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平躺在床上,侧过头去看他; “顾凛行,我们还是把阿姨叫回来吧,这样下去实在不行,而且春节要到了,家里很多地方离不开阿姨。” 她躺在那里,乌发平铺在枕上,如黑色的墨洒在床榻。 顾凛行指尖缠绕她的发丝: “好,那明天让物业回来工作。” 虞晚笙可算是松了口气。 床旁手机铃响了,看见是吴美莹的号码,虞晚笙接通。 “月底我准备让医生再给顾凛行再看看,到时候你帮医生应付一下他。” 听她说起顾凛行的病情,虞晚笙慌忙捂住手机。 吴美莹说什么干脆利落,虞晚笙嗯嗯应着,挂电话前,吴美莹又想起件事。 她交代虞晚笙:“徐晨曦昨天给我打电话过来,说她之前有一个项链寄到别墅里了,准备过年回来时过去娶。” 虞晚笙:…… 项链能寄到别人家就离谱。 偏偏要在过年的时候去取,更是离谱。 吴美莹这种千年的狐狸,自然看穿了徐晨曦那点小小心思,于是吩咐她:“尽量别让顾凛行看见她,不然万一受到什么刺激,就麻烦了。” “好,我明白。” 顾凛行瞥了眼她,听见了电话里吴美莹的声音。 眼里瞬间闪过了一抹不耐烦,抢过她的电话,也没什么好的语气,直接扔下三个字:“让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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