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你接电话了。”林卉在电话那头感叹了一句。 “林卉?”顾肆听出是林卉的声音有些疑惑。 “对是我,顾肆我知道现在给你打这个电话有点唐突,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在南宜市我还能找谁去陪着阿末。”林卉有些为难的说着。 “怎么了,简末怎么了?”顾肆扔了手上的麻将,出去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 “你刚刚说什么陪着简末,简末怎么了?我今天早上才和她通了电话啊。” “外婆出事了,昨天晚上突然发病的,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了一个晚上,我也是刚刚给阿末打电话才知道的,她状态不太好,现在一个人在医院呢,我想你能不能去陪陪她啊。”林卉一股脑跟她解释道。 顾肆立刻蹙起眉:“什么意思,昨天晚上外婆就出事了?” 林卉回答:“阿末她状态不太好,我不放心。” 顾肆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心想“她状态不太好,还是忍住哭腔和我说了新年快乐吗?” 夏顾肆揪起一颗心,然后和林卉说道:“你放心我尽快赶回去。” “你没在南宜市吗?江错也不跟我说一下,你要是不在的话就算了,我明天晚上应该能赶到。”林卉听他这么说,开口道。 “我会尽快回去。”顾肆说了一句匆匆挂了电话,他只要一想到简末现在一个人守在医院,就心疼的要命,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回去,回去找她,回去陪在她的身边。 跟莫丽和顾庭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顾肆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连夜飞回了南宜市。 尽管已经是最近的航班,落地的时候也还是第二天一早了。 顾肆没有带行李,出了机场就直奔医院。 等他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简末安安静静的坐在重症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看得出来,她一夜没睡。 顾肆慢慢走到了简末面前站定,简末精神很差,恍恍惚惚的抬头,看清了来人是谁。 “顾肆?”看见顾肆简末一脸的不可置信。 顾肆黑着脸,冲她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简末低着头没回答他。 顾肆也没追问,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温柔的说:“没事的,外婆会没事的。” 简末侧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良久她突然问道:“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你别担心。”顾肆揽过简末的肩膀,想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会。 简末也没反抗顺着力道,靠着顾肆的肩膀,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还是睡不着,但是这样靠着顾肆能让她安心一点。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坐到了外婆的主治医生上班。 昨天晚上顾庭已经打电话和医院交代过了,医生交完班,来找了两人。 在办公室医生又说了很多,但是不管怎么说外婆现在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了二次手术了。 最终医生的建议还是保守治疗,简末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医生的治疗方案。 准备出去的时候,简末开口问道:“外婆什么时候能离开监护病房?我想陪着她。” 医生迟疑了一下,“如果恢复的好,很快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嗯谢谢。”简末回答,没有询问另一种如果,起身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刚刚出门,简末的面容惨白下去,一阵阵晕眩感袭来,顿时世界天旋地转的, 她闭上眼直直的向后倒去,身后的顾肆接住了她。 病房里,简末躺在病床上,她睡着,依然紧皱着眉头,忧心忡仲。 医生说她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又滴米未进,血糖很低,所以才会昏迷。 顾肆坐在床畔守着昏迷的女孩,希望她快点醒来,又希望她能再多休息一会。 “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的。”顾肆握着简末的手自责的说道。 他不敢想象简末是怎样一个人熬过了这两天的,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守了两天。 明明她才刚刚过了17岁的生日,明明她也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啊,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全被她一个人扛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莫丽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了,他没把简末晕倒的事情告诉她们,只说外婆病情有点严重但暂时控制住了,让她们不要担心。 下午的时候接到了林卉的电话,问他简末怎么样了,他如实的说了,林卉也担心的不行,说话带了哭腔。 顾肆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索性挂了电话。 趁着简末睡着的时间,顾肆去重症监护室里看了看外婆,和医生再三确认,外婆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之后,又去了简末那里。 简末还没醒,她闭着眼,依然紧皱着眉头,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脆弱。 顾肆满脑子都是刚刚简末晕倒的样子,他知道她太累了,太痛苦了。 外婆是简末最后的亲人了,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外婆走了简末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第一次顾肆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这一刻自己能做的似乎很少很少。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都陪着你。” “有我在,有我在,没事的。”顾肆低着头,在简末耳边低声说着。
第34章 复发 简末醒的时候,林卉一家已经到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顾肆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出现在她眼前。 她没有多想,伸手抱住顾肆单薄的身体,好暖啊,就像在雪地里走的久了,浑身冻僵,靠近火的一瞬间,感受到的只是疼,于是她觉得疼,头疼,身体疼,心疼。 疼得她难以呼吸,但她必须快点振作起来了。 她告诉自己就抱一下,让自己充充电,她应该又可以很快坚强起来的。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松开了抱着顾肆的手,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谢谢你啊顾肆,我已经没事了。” 顾肆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疼不已,但是他了解简末的,她只允许自己小小的脆弱一下下,现在的她大概只想重新坚强振作起来。 顾肆没说话,拉着她靠近自己的怀里,他想尽可能多给简末一些温暖。 林卉父亲去医生那儿了,只剩林卉还在病房,看着眼前的两人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阿末,你这刚刚昏迷过,快躺下休息。” 听见林卉的声音,简末连忙推开了顾肆:“啊我没事了,林叔叔呢?外婆怎么样了?” “我爸去医生那儿了,外婆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了,你别太担心了,保持情绪稳定啊。”林卉回答道。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简末知道林卉指的是她的抑郁症开口回答她。 “你有分寸的话就不会大年三十一个人守在医院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了,你有分寸的话就不会两天的时间滴水未进了,你有分寸的话就不会把自己累得都晕倒了。”林卉数落她的话一句一句的停不下来。 “阿卉,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简末低着头小声说道。 这回林卉还没出声,顾肆开口了:“什么叫怕打扰我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听林卉说你一个人守在医院的时候我都快急疯了。” 简末抬头看向顾肆,过了半响她说:“顾肆,我……对不起。” 顾肆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林卉你先陪着她。” 顾肆走了,林卉才坐到了简末旁边:“阿末,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晕倒了,而且顾肆说你睡觉的时候还发抖了,是不是……”林卉欲言又止的问道。 “我不知道。”简末摇了摇头,盯着病房的窗户,她觉得自己有纵身一跃的冲动:“我觉得我的抑郁症有复发的倾向,等外婆情况稳定一点,我会去看心理医生。” 简末看着林卉,眼睛却没有焦距,她小声说:“我可能又不太好了。” 林卉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过几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医生好不好,没事的,你别想太多了,外婆还需要你呢,你不能倒下,知道吗?” “我知道,希望我能快点好起来。”简末埋着头有些无力的说着。 等顾肆回来,简末已经离开病房去外婆那边了,他提着饭盒看着简末趴着窗户死死的盯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外婆,说不出的心疼。 这一刻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显得那么无力,那么没用,他不想打扰她,就那么站在简末身后陪她守着。 简末转过身来看到顾肆的时候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看你不在病房里,猜到你来看外婆了。”顾肆回答她,把手中的白粥举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简末接过白粥道了谢:“我能办出院手续了吗?” 顾肆摇了摇头:“晕倒不是小事,得再观察两天。” “我真没事了,能尽快帮我办出院吗?”简末想了一下继续道:“还有我这两天住院的费用,是多少?我微信转给你吧。” “先不说这些了,你先吃饭。”顾肆扯开了话题。 简末:“我真没事了。” “有事没事得医生说了算,得医生同意你出院才行。”顾肆语气强硬的说道。 “哦”简末低着头哦了一声,掏出了包里的手机,看了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有些着急。 外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天的费用就不少,自己这两天住院也花了一笔钱,她之前翻译挣的钱都花完了。 她和外婆的那张卡已经是她们全部的资产了。 “怎么了?”顾肆看她垂头丧气的,问她。 “没什么,就是尽快让我出院吧。”简末说道,心想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顾肆:“你身体没问题肯定就让你出院了,你急什么,快吃饭了。” 陪着简末吃过饭,莫丽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从老家回来了,问顾肆什么时候回家,要不要让李叔来接他。 简末也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看着顾肆那重重的黑眼圈,催着他回去。 见外婆情况也稳定下来了,林卉她们也还在医院陪着,顾肆才勉强同意回家休息一晚,说明天一早就过来。 顾肆走了这一晚,简末睡得格外的不踏实,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她一会儿梦到对她拿着刀片的母亲,一会梦到对她一脸冷漠的谷正青,一会儿又梦到浑身是血的外婆。 她被噩梦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安眠药也不在医院,她没办法,睁着眼睛撑到了天明。 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又评估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同意她出院了。 顾肆来的时候,简末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外婆这两天情况还算稳定,医生说要重新制定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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