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叔的地盘。”钟珩沉声说了句,是跟在他一侧的另一位公子哥。 “这船?你家的?真假。”如果公子哥也分等级,钟珩必然是属于被人膜拜的最上层。 他淡淡应,话里还有些羡慕的意思:“他很有钱,听说在溪山买了个茶庄,给他女朋友做生日礼物,你敢信?” 那人问:“新城区那个溪山?不是吧,听说那里的地皮价格炒得很高,你三叔这么有本事?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 面对接二连三的提问,他就说一句—— “他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钟珩哂笑一声,过会又道:“肯定也得是个有本事的女人,想拿下我三叔这样的男人,光是有野心也不够啊。” 他说最后这句时,声音扬了扬,有几分刻意,像是说给她听的。 纪珍棠觉得自己遭遇了严重嘲讽,喉咙都涩住。 “……” 钟珩心里的有本事,起码不输池樱,得会算计,会来事。 纪珍棠虽然也精明,但她的个性里明显缺点狠劲与手腕。她内心很柔软,柔软的人就会顾虑重重,这不行那不行。 钟珩其实也是了解她的,他并不全然迟钝。不了解的话,也不至于这样又爱又恨。 爱她抓不住,也恨她抓不住。 他说完,瞥了一眼已经藏进人堆里的女生。 余光太重要,以至于完全忽视了走到门口的男人。 直到钟逾白抬指,扣了扣敞开的门。 笃笃—— 一时间,所有人望过去。 他颀长的身姿鹤立在那,一瞬挡去门外光线,穿休闲款式的衬衫,不拘地解两颗扣,西裤收腰,宽肩窄腰,被光影绘深了轮廓,整个人的气场凛然,气质却又温和,轻唤一声寿星:“星星。” 昵称虽亲密,但脸上的一点淡笑又显得疏离。 “钟叔叔!”王潜星惊讶极了。 钟逾白迈步往里走,淡笑着恭祝:“生日快乐。” 他递上礼品。 王潜星展开首饰盒,急迫地把鸽血红试戴上,高兴得都溢出一点哭腔:“这一定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太漂亮了,我梦寐以求的钻石!超级喜欢!!谢谢叔叔!” 听他这么说,钟珩脸色变得很难看,人一被对比,魅力在别的男人面前一再打折扣,就会挂不住面子,衡量的标杆就是王潜星的反应。 一颗红宝石入场,刚才那帝王绿瞬间就不香了。 长辈在前,钟珩自然要起身打个招呼,他笑了下,收起不悦,起身道:“阿叔,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钟逾白对着王潜星的和蔼笑意微微落下。 他对着场内巡视一周,视线落定在纪珍棠的脸上。 因为躲避钟珩,她藏到最侧边,都快从沙发边沿掉下去了。钟逾白望着她,款步过来:“怕女朋友不自在,来接人回去。” 纪珍棠呼吸一滞:“……” 钟逾白到她跟前,将局促起身的纪珍棠揽入怀中,手掌轻抵住她的腰侧,用一种握掌的手势,让她全身重量落在他的小臂上,免得她太紧张,站不住脚。 他这才正眼瞧一下面如玄坛的钟珩,云淡风轻开了口。 “溪山的风水宜养海棠,既然阿珍喜欢,自然一切好说。” “……” 钟逾白说完,改为牵住她的手,又看向同样惊呆的王潜星,语气斯文有礼:“玩得开心,人我先领走了。” 王潜星愣一下:“啊,好的好的!” 他浅浅一笑,颔首:“再会。” 王潜星弯了弯眼,又说一遍:“谢谢叔叔。” …… 纪珍棠跟他到外面,像行尸走肉般被人拉着走在船上二层的露天长廊,过好一会才缓过来,毕竟刚才事发不过几分钟,丝毫冲突没有,她就这样全身而退了。 她望着底下滔滔的水流,又抬眸望一眼男人宽阔的脊背,呆呆问一声:“你为什么突然来接我啊?” 钟逾白回眸瞧她,答道:“看见他了,怕你不自在。” 过好久,纪珍棠才笑一下,缓解僵硬了不少时候的嘴角:“还真的有点呢,我刚刚就在心里默念,我的大救星啊,我的盖世英雄,你怎么还不来!然后你就嗖一下出现了——谢谢叔叔啰~” 她歪着脑袋笑,把最后这四个字说嗲了,故意掐着嗓子,是学谁,钟逾白听得出。 他无奈一笑,领着她继续往前,说一句:“是迦陵挑的。” 她“哦”一声。 哦得很冷漠,但嘴角翘得又很得意,得意于他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小心事,挑出她种种复杂的不快乐,把哄人的枣填补得时机精准,恰到好处。 读心术未必真的存在,但人的缜密跟细腻,都是一种高级的处事能力。 “不如你这颗。” 钟逾白扣着她的指,拇指指腹点在她的钻石上面。 哄她安心的五个字。 纪珍棠笑了,不管如不如,“我没那么小心眼啦。” 钟逾白领她到船舱尽头的包厢坐下。 里头没有人,光线也闪得灯红酒绿,她问:“那我们刚刚这样,算不算公开了啊。” 钟逾白平静地说:“顺其自然吧。” 对他刚才几句台词,好像并没有当回事。 他不会故意瞒着东躲西藏,也没有昭告世界的热情。 顺其自然就是最贴合他心境的一个词,用在哪里都合适。 但看她似乎对“公开”这个行为有种憧憬仪式感般的郑重,他问:“介意我在这里提?” 纪珍棠摇头,她笑起来的时候蛮眼都是他:“我只介意你扯我走得太快,没看到钟珩气成猪头!” 钟逾白笑出了声。 外面有侍应生进来,问钟先生有什么需要。 钟逾白点了几份酒,末了问:“男模有吗?” 纪珍棠瞪大眼。 侍应生答:“今天来了几个,刚给王小姐陪玩了一阵,您看您要什么样的?我马上让他们过来。” 钟逾白面不改色:“帅一点,腿长点,会跳舞。” 而后,一字一顿——“要最年轻的。” 侍应生点着头,还真在纸上一本正经地记录着什么。 纪珍棠捂着自己滚烫的脸,凑近他,虚虚说一声:“不要。” 钟逾白淡淡,明知故问:“不要什么?” 同时,侍应生又问道:“还有什么具体的吗?比如要跳什么舞?” “什么舞。”钟逾白手指在膝盖轻点,缓慢思索,睨一眼纪珍棠,“你说呢。” 纪珍棠从指缝里漏出一个眼,瞧他,你来真的?钟逾白还是没什么表情,她眨眨眼,随后放下手,冲着侍者喊一声:“脱衣舞!!!” 钟逾白看她几秒,长长地提一口气,又缓缓地抒出,他微侧着额,指关节抵着太阳穴轻揉,闭眼说:“都来一套吧,让小朋友开开眼。” 纪珍棠憋着笑看他。他的表情,可比男模跳舞有意思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又对侍应生说:“要很会搔首弄姿的那种,让我们老板也破破戒。” 手掌轻摆在他胸口位置,好像知道他那里的气快不顺似的。 钟逾白闭着眼,还不动声色地紧了紧眉心。
第50章 第 50 章 ◎栖息地◎ 钟逾白没在王潜星的场子上多说一句, 多耽误一秒。 钟珩反应了好半天,等王潜星拿着话筒唱歌,那尖锐的一嗓子才算把神游的他喊回来了, 旁边男生看他心情不悦,殷勤地递根烟来。 钟珩懒得搭理,歪头看了一眼纪珍棠的两个室友。 他到林瑰雪旁边坐下, 踹一脚倒旁边的酒瓶,直入主题就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声音冷得像块冰,要杀人了。 林瑰雪懵懵的:“我不知道啊, 我也今天刚知道。” 钟珩看她一眼, 满脸写着不信。 她回想说:“不过……赵斯齐那件事情, 他应该有出面,当时有一点小道消息传出来, 但我一直不知道是谁。” 周栀很傻白甜, 有什么就忍不住说什么:“我服了, 你都换好几个女朋友了, 还不准人家找下一春?” “哪有好几个?”钟珩的眼刀子飞过去。 周栀嗤笑:“可不是单几个月就叫情种了,你也太自恋了吧。自恋又自大!” 钟珩置若罔闻,也不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说了, 他现在心如止水, 望着正在唱歌的王潜星的后脑勺出了神。 想起一点蛛丝马迹。 之前纪珍棠演话剧,他去看却被拦在场外那回, 钟珩当时没深想,真以为自己是拿了别人的票才核验不上,后来觉得这理由很烂。 如果不是钟逾白, 还能有谁会在青大拦他的路? 钟珩扶着额头, 靠在沙发垫上闭了会眼。 “钟珩哥哥。”王潜星过来嗲嗲地喊了他一声, “你身体不舒服呀?” 钟珩睁眼,起了身往外走,没风度地把她晾下:“出去抽根烟。” 到甲板上,拢着火燃了根烟,缭绕烟雾更是把他整个人衬得冷飕飕。 一旁有人在打电话。他竖耳一听,确认是讨厌的声音,丁迦陵。 男人跟钟逾白混久了,也沾上他的气质。一身西装革履,背靠护栏,淡淡笑着,在通话。 丁迦陵是他一手培养,绝对算的上是心腹里的心腹。 钟珩难免牵连到他,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烟也抽不清净,觉得烦得很。他转头要走,丁迦陵眼尖,看见了,挺和气地到前面打声招呼:“二少爷,今天心情不佳?” 走廊很窄,钟珩睨他一眼:“好狗不挡道。” 丁迦陵一愣,笑了:“万事和为贵,就是老婆跟人跑了,也不至于这么乱撒气吧?” “……”把他伤口扯开还往上面撒点盐,他是知道怎么膈应人的。钟珩紧了紧后槽牙,收敛了一点坏脾气,问,“他们还在船上吧。” 毕竟这一时半会也靠不了岸。 丁迦陵如实说:“在看表演。” 钟珩挑眉:“什么表演。” “你有什么事?” “看表演怎么不带我?我也要看,”他无理取闹地说了句,随后耳畔便传来一些刺激的音浪声,钟珩偏一下头,问丁迦陵,“这间?” 丁迦陵抬手,抵着他胸口,示意这里戒备森严,不能进。 钟珩再往前两步,两头的保安就簇拥过来了。 “……” 他骂了声粗话,实在憋不住心里的气,回头踢一脚船上的桅杆,让头顶的旗帜猎猎。 与此同时,包间里。 纪珍棠看着面前搔首弄姿完了的男模,觉得有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问他到底能不能脱了? 小男孩看起来挺拘束的,一直在偷看旁边钟逾白的脸色。 钟逾白脸色很平静。但越是平静,倒越是让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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