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炳文接着说:“他提了两个事,说既然他妈这两年吃药控制得还可以,想叫她搬到沉章园来住。” 钟逾白没有回答,问:“第二件事。” “他说中秋那天要看京剧,要我们在园里一块看。” 他说:“演不了,演员也要过节。” 钟炳文轻轻叹一声,无奈道:“他安排的,已经排好了。” 钟逾白沉吟,问:“哪出戏?” “《赵氏孤儿》。”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浴室里水声停了,钟逾白简单说一句知道了,会去赴约,便将电话挂断。 他在热浪里吻她,纪珍棠被放在洗手台上,被迫感受着他今天全乱的章法。 在他嘴唇退开的间隙里,她喘着粗气问他怎么了,钟逾白不回答,说继续。
第56章 第 56 章 ◎他也有些贪得无厌了◎ 继续的不只是吻。 她不会觉得泛滥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但食髓知味的表现出现在他的身上,不得不说有几分反常。 一个大局在握的男人,从不会背离优雅, 即便到最后一刻,失神的状态也只是滚动喉结,紧拧眉峰。轻则如此, 重则,喊她一声宝贝。 自然今天也是没有,钟逾白显得更清醒了, 几乎没闭眼。 可越是这样, 越是让她心慌。是被彻底桎梏住, 失去自由的心慌。 从前不论如何,他会给她留余地。呼吸的余地也好, 抗拒的余地也好。困住她一只手, 也要给她留一只手挠痒痒。 这一晚的侵略, 严丝合缝的压制, 实在是让她片甲不留。 也是让她见到,他要是真的想困她,能将她呼吸都控制在掌心。 漆黑的眼融进黑夜, 像是要把人吞没的无垠深潭。 崭新的江景公寓很快就变得不新了, 到处都留下气息和痕迹。她被迫与它快速熟悉,四处相擦。 她总觉得他淡泊到让人看不到克制的痕迹, 直到听闻他胸膛的心跳跌破了警戒线,透支一身的汗水,才知道从前, 原来那些让她温柔、舒缓的体验, 到点休息的规则, 回味无穷的长夜,点点滴滴的平静,都是他克制的结果。 今天却见到了不一样的。 纪珍棠站在地上,整个人被他往上提了一节,需要配合他的高度,不得已踮着脚,绷紧的脚丫踩在红木地板,手扶着床头靠背。 眼前的壁画是似锦的繁花。 窗户留了一点缝,三十多层的高楼,风把罗马帘往画上撞,一同撞碎檐下吊满了千纸鹤的风铃,随他们误入风月。 实在不行,她腿麻了,膝盖一软,直直地往下塌。 钟逾白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脸,稍微平衡了一下局面。 他俯身,“站不住?” 纪珍棠呼一口气,虚弱地说:“还是叔叔吗?” 钟逾白默了默,将她扶稳到床上,看她脸色:“怎么了。” 她搂住他脖子,坐环他的腰,还有心思开玩笑,睁大眼睛看他:“哎呀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猛兽来了。” 钟逾白嘴角轻轻翘了一下,但他没有笑,将她往前搂紧些,沉声地说:“当你夸我了。” 她大跌眼镜说:“我还以为你很禁欲。”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看着她正色说。 不仅不是,禁要改成重。 简直开了眼了。 钟逾白与她鼻尖相擦,看着纪珍棠有气无力下落的眼皮,他看着她带几分主动地沉坠,半推半就,不断地往沼泽深处陷落。 她睁开眼,声音碎碎地说:“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以前也不会这样的。” 等候少顷,他出了声:“以前怎么样?” 纪珍棠说:“你说会放我走。” 人表现得无欲无求的时候,看起来任何事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所以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贪嗔痴,一直以来如此。 “是吗?”钟逾白淡淡反问,握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疑惑里像是带点威胁。 纪珍棠问:“难不成你要赖账?” 过好久,他才说一声:“我不赖账。” 又道:“你留下吧。” 他说得轻飘飘,不赖账,给她弃票的自由。 却又私心希望,她能够留在这里。 千纸鹤不是纸叠的,是水晶叠的。在安稳下来的风声里,缓缓停下了飞舞。 纪珍棠看着他很久。 她慢慢地起了身:“说点高兴的,给你看看我账号吧,你猜粉丝几位数了。” 纪珍棠拿过手机,点到账号的界面。 钟逾白没猜,就侧身躺着,看着她。 她笑起来,给他比了个数:“不敢相信,我居然做自媒体火了。有你给我撑腰,现在感觉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好人,好像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钟逾白听她这样说,也替她释然:“是时来运转,大器晚成。” 他希望她能够多看到自己的优势。 她又给他看了几个视频,钟逾白平静地看完。 “你觉得我设计的东西好看吗?”末了,纪珍棠昂首问他,等候夸奖。 他不吝啬赞美:“很好看。” 她笑得腼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钟逾白轻轻“嗯”了一声。 她在包里翻了会儿,取出那个小鲤鱼胸针。 “这就是我的百分之一,是你给我小蓝的回礼。” 小蓝就是他们定情的那颗克什米尔蓝宝石,姓纪。 钟逾白一整夜平稳沉静的脸色终于在看到这枚胸针的时候,缓缓地绽开一点发自内心的笑容。 纪珍棠已经学会看他脸色了,虽然大抵上仍然看不出差别,一些细致的眼神波动,会被她自动放大,捕捉到显著的悦色。 “你喜欢!”他还没评价,她先兴奋地鼓掌,“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钟逾白捏着小小胸针,轻擦过不足他指腹大小的鱼身,问:“怎么想到的。” “这就叫心有灵犀嘛,虽然没有那么的懂你,但是也没有那么的不懂你,送件你中意的礼物,也不枉我们负距离一场。” 纪珍棠歪着脑袋瞧他,笑得得意。 看来他喜欢这枚胸针,让她比他还要高兴。 钟逾白品了品她这句拐弯抹角的话,浅浅地笑了。 他纠正说:“好几场了。” “啧,真是老狐狸,”纪珍棠往他有力的腰间搭上一条腿,不轻不重压着他,“你要非要这么算的话,早有几十场了。” 他想试一下,但不着寸缕,于是将盒子放到床头,正式地和她说一声:“谢谢,很精致。” 纪珍棠笑得很开心。 她的开心和笑,从来都是发自肺腑的。 虽说是个假乐观的人,但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一弯,又着着实实让人会受到感染。 什么黄昏、星空、烟花,都不及她万分之一的力量。 钟逾白抬起她的下巴,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眉心。 纪珍棠喜欢这样的吻,轻轻浅浅的,更贴近爱情。 她问钟逾白:“你觉得爱比性重要吗?” 他颔首,说:“这样更合理。能够规范、修正一些道德失误。” 纪珍棠嘟哝说:“对啊,如果每个男人都这么想,哪还会有那么多的私生子。” 她意有所指,表情沮丧得很鲜明。望了望天花板,又掉头看他,像是漫不经心的,蛮唐突地说一句:“那你爱我吗?” 浅浅五个字,发音不重,讲出后,就在一片静谧里,旋在了半空。 “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钟逾白说:“我爱你。” 不论是动听的情话,还是鲜明的爱意,他都不怯于说出口。 “有钱就给你钱,有心就给你心,有快乐就给你快乐。爱要表达。” 纪珍棠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笑了。 她说:“可是我妈不让我跟你玩。” 严肃的话题,被她说成了玩笑。 钟逾白很聪明,他能听出她玩笑里的真相,伸手捞过她的腰,将人又往怀里箍了箍,他笑了下,一个让她觉得带些许坏意的笑。 他徐徐说:“做父母的好孩子,不如做我的好孩子。” 纪珍棠呆了一下:“……” 她脸一红,轻微羞涩。旋即转过头,指着屋檐下的水晶鹤:“你家里怎么挂风铃啊。” 钟逾白也看过去一眼,说:“是为你准备的,七夕的情调之一。” 纪珍棠一笑:“好漂亮,你为我布置的一切我都超级喜欢,不过最最喜欢的还是你。” 她吻他,环住他的腰,不小心的碰撞,像风吹大地,草木更生,让她感受到他身上那一股回春的生机。 是蓬勃而茁壮的春天。 钟逾白抱着她,手掌收紧,快整个覆住她纤弱的脊背,吻到最深的时刻,纪珍棠却突发奇想说:“这里有没有月亮河,我想听歌。” 钟逾白想了一想,这边家里还真没音响,他说用手机放,纪珍棠说算了。 她仰躺在床,从窗户看外面。 往下看是都市,往上看是星空。 这个房间的位置真是好。 看了会天上,觉得索然,城市污染早把星光都绞杀了,比起小时候的纯净天空差太多。 纪珍棠说:“要不那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也要记得我。” 钟逾白没有看星空,一直在凝神望着她,轻轻捋她的发梢,说:“唱吧。” 她清唱出声,像个小百灵,声音脆脆的,细细的。很温柔,也不失甜美:“雨轻轻,我听见你声音,你拿着伞靠近,为我遮着风,挡着雨。” “你就像风在说话,顺着我方向。你就像海中的波浪,堆着我成长。” “……” 她说,“我一听到这首歌,就想到了你。” 他的身上再一次泛滥的,是八风不动的眼里为她涌出的柔情。 她总说自己贪婪。这一回钟逾白忽然觉得,他可能也有些贪得无厌了。 “好听吗?”纪珍棠唱完歌,问他。 钟逾白没说话,但用行动表示喜欢。 “啊啊没人告诉我三十岁的男人是这样的啊!!” 他笑了下,没管她嘶吼,因为不出片刻就没声了。 血管和脉搏像被豪雨冲洗,暖暖润润见到了乍破的天光。 钟逾白醒来,看到她睡得像八爪鱼的姿势,他放任她四肢缠绕在自己的身上。扭曲的床单,就像他被她揉皱得一塌糊涂的内心。 - 第二天,纪珍棠稍晚清醒,她看到了昨天七夕烟花的热搜,也从视频里看到了他说的海棠花。 拍到这一幕的博主很多,有好几个点赞量都爆了,大家都在庆祝七夕快乐,爱情万岁,没有人知道在城市的高空,他们之间那个秘而不宣的夜里,是谁在操纵着这些浪漫。 钟逾白的表达是含蓄隐晦的,他不会大张旗鼓地挂上她的大名和照片,一朵花就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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