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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嗯？” “那我不长大了。”陆意慈重新看向她，眼神那样认真：“不想爸爸妈妈哪里会痛。”
第697章 小烟花 韩星因为小女儿这句话走神了很久。 她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她年幼的时候，小小的韩星也不想长大，想爸爸妈妈一直陪着自己。 看着面前的陆意慈，韩星觉得其实小女儿更像她。 不止长得像，还有那股子心性。 即便陆意慈还很小，可那种洒脱，无所谓的心态，跟年少、年轻的韩星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自己热衷的以外，其余的都可以放弃。 这种感觉听着简单寻常，可世间的许多人都做不到，很多人面对那些自己不在意的，也会抱着不让别人触碰染指的想法。 “橙子。”韩星回过神，“妈妈小时候也不想长大，可是没有人可以不长大，我们人类作为世间的主宰，拥有可以控制所有生命的权利，而付出的代价更多。当然了，哪怕不是喷类，任何动物长大了都要为活下去而努力奋斗。”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别过于依赖什么东西，让自己强大，丰富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你自己有了能力，你或许才有资格去谈你想怎样怎样。” 陆意慈还不能领会这番话其中的意义，但她记性好，把妈妈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装进了脑海里。 她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步的去理解每个字、每个词语、每句话的深意。 “不过无论你跟姐姐什么时候需要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一定第一时间出现，爸爸妈妈就是你们的后盾呀。” 韩星喂给女儿一口饭，“你都没怎么吃米饭，吃一点。” 陆意慈张嘴把米饭吃下，又吃了口菜。 她一边咀嚼一边思考着什么，待咽下去后问：“爸爸妈妈，你们会离开吗？” “会的。”韩星擦了擦她的嘴角，“每个人都会离开，包括妈妈的爸爸妈妈。” “那为什么爸爸的妈妈还在呢？”陆意慈问。 “这个啊……”韩星在谨慎的斟酌着字眼，“这个可以叫命运，也可以叫寿命。每个人都要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时间不同，方式不同。” 她发现两个女儿思考的东西，概念都不一样。 大女儿韩意眠开朗天真，每天想的都是小孩子的那些事。 但小女儿陆意慈总是考虑成年人遇到的问题。 也不知道这种老成伤感的基因是不是也会遗传。 其实如果放在以前，韩星打死也不承认她是属于伤感的那类人，而所有认识她的人也不觉得她骨子里是伤感的。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胡思乱想，只等天明，或灯光照过来的时候，她会将自己特意做好的面具戴上，谁也别想窥探她的隐私。 回忆起那些年，累吗？ 当然累，不过习以为常后，连韩星自己都一度相信自己是个开朗外向，爱说爱笑的人了。 她不希望她的两个女儿像她，所以她在竭尽全力给予她们最完美的环境，让她们尽可能的不要有什么性格缺陷。 性格缺陷听着好像不重要，但这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是致命的。 “妈妈，你眼睛红了。”陆意慈突然开口。 韩星赶紧摸了摸眼角，微微湿润了。 她抿唇笑起来，“喝了酒，就容易犯困。” “妈妈。” 陆意慈有些时候的小眼神儿，都让韩星有种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的感觉。 “你难过就说啊。” “妈妈没有难过。”韩星挥开心里的诸多情绪。 “你有的。”陆意慈往前探着小身子，眼巴巴瞅着她的眼睛，“我看到了。” “看到妈妈眼睛里有怪物。” “怪物？”韩星失笑，“哪来的怪物？” 陆意慈把小手垫在脸颊下，小嘴巴一张一合，“让妈妈难过的都是怪物。” 有个贴心的女儿是种什么感觉？ 韩星如今感受到了。 是欣慰，是满足，以及幸福。 别人的理解跟自己女儿的理解维护，感觉是不一样的。 “你要好好长大。”韩星轻声跟她说，“活的自信开心，妈妈就满足了。” “妈妈活的不开心吗？” “以前不开心，后来有了你爸爸，我就开心了。”韩星朝着陆听闻看了眼。 谁知，陆听闻正坐在那看着她，那个微微深邃的眼神，叫韩星经历过风吹雨打，却仍旧坚韧的心，再一次晃了晃。 它在发麻，也在隐隐泛酸。 有那么一瞬间，韩星好想说：真好，我当年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嫁给他。 跟他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然后再白头到老。 韩星收回目光，问小女儿：“吃饱了吗？” “吃饱啦。” 韩星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的时候站了起来，她望着窗外，“下雪了。” 陆意慈立马挺直小身板，“妈妈，带我去。” “好啊。”韩星回头，“韩意眠，去不去外面？” 韩意眠正在看手机里的跳舞视频，头都没回：“妈妈我不去，你去吧。” 之后韩星带着小女儿上楼穿好衣服，拉着她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盏明灯，能把大半个院子照亮。 雪花在灯光下飞舞斜飞，它能迷乱人的眼睛，也能让人的脸颊泛疼。 陆意慈走下台阶，穿的太多，转身都麻烦，只能笨拙的原地转圈圈。 她伸出小手接雪花。 韩星就那样笑看着她玩耍。 陆意慈低头走路，走一步看一眼自己留下的小脚印。 何曾几时，韩星也像她这样，而站在她此时这个地方的，是她的父母。 “宝贝，放烟花吗？” 因为有两个小孩子在，萧封臣特意带了一些小孩玩的小烟花。 陆意慈好奇：“烟花？” 韩星去找了一些，回来后跟她站在雪中，“看妈妈给你放一个。” 小烟花被点燃，很快就迸射出金色的光。 韩星离远了一点摇晃了下，金光在陆意慈的眼底仿佛形成了线条，随着妈妈的动作而变幻。 很快，小烟花就放完了。 陆意慈怔怔的看着半空中那一团团白烟，它们就是绚烂之后留下的，但它们很快就会不见。 “妈妈。” “怎么了？” “你喜欢烟花吗？” 韩星又点了一支，不过这次是紫色的，“不怎么喜欢，但你爸爸喜欢。” 说完，她突然转身走到房屋下，抬手敲了敲客厅的窗户。
第698章 可以让爸爸妈妈一直在吗 “咚咚！” “咚咚！” 陆听闻离得近，听到动静后回了下头。 窗外，穿着白色长羽绒服的女人围着酒红色的围巾，脸颊红润，双眸弯起，手中正捏着一根紫色的烟花对着他。 在紫色的小烟花绽放的时候，韩星突然展开手臂，在雪花飞舞的灯光下，跳了几个优美的舞蹈动作。 那一刻，风雪、烟花、灯光，与黑夜，都成了为她伴舞的。 烟花燃烬，韩星笑着对他挑了挑眉，于是转身接着陪女儿去玩。 “爸爸喜欢烟花呀？”陆意慈笨拙的迈上台阶，努力推开门。 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几个大男人齐齐回头。 门那里，陆意慈小小的脑袋挤进来，她鼻尖儿红红的，“爸爸，来放烟花呀。” 有这么个小可爱叫你一起放烟花，再钢铁的男人都拒绝不了。 除却陆听闻以外，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了羡慕嫉妒。 陆听闻起身，随手拿起不知道谁的羽绒服套了上，就走了出去。 看着陆听闻出来，韩星把烟花递给他，“你抽一支。”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他仍旧照做。 可等抽到一半的时候，韩星捏住了，对陆听闻和陆意慈说：“我们来猜猜这支烟花是什么颜色的，猜对了的可以向另外两个人提任何要求。” 陆意慈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装烟花的盒子包装，小嘴一张：“金色的。” “紫色。”陆听闻猜测。 韩星笑了，“嗯……这里面一共三种颜色，红紫金，那我就猜红色。” 随后，陆听闻慢慢的抽出剩下半截的烟花。 母女俩都眼巴巴的看着。 两秒钟后，陆意慈勾起嘴角，“我猜对啦。” 韩星揉了揉小女儿的脑袋，“怎么每次你都能猜准。” 摇骰子是，猜烟花也是。 三个人蹲在地上围成一个圈，不过距离不太近。 陆听闻点燃了小烟花，他们都安安静静的看着烟花绽放，发光，燃烬，升烟。 待金光消失，陆听闻问：“橙子有什么想要的吗？” 答应女儿的，他们就要做，绝不能食言。 陆意慈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她想了想：“我没有想要的。” 这么大的孩子很少有不想要的东西，要么玩具，要么糖果。 可陆意慈总是处处都跟寻常孩子不一样。 “好好想一想，这个承诺一直有效。”韩星说。 陆意慈眨了眨眼，小声问了句：“那可以让爸爸妈妈一直在吗？” 一直在。 不死那种。 不过陆意慈自己都知道，应该是不行的，妈妈都说了没有人会不离开。 佛经也说，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陆听闻与韩星都在看着这个小女儿。 老人常说，有些孩子一出生你就知道她是来报恩的。 到最后，是陆听闻回答的小女儿这个问题：“爸爸妈妈会尽可能的陪着你们的。” 雪花越飘越厚重，从寻常的雪花，变成了鹅毛大雪，视线都快被淹没。 可陆意慈不回去，她静静地望着。 “雪没有声音。”陆意慈说。 韩星点头：“对呀。” 陆意慈好奇：“风，雨，冰，都有声音，为什么雪没有声音呢？我想知道雪是什么声音。” “你不是听过？” 陆意慈满眼疑惑。 陆听闻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你踩下去的，就是它的声音。” 小小的鞋子轻轻落地。 吱呀，吱呀。 陆意慈低着头不动了。 “怎么了？”陆听闻蹲下来，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 陆意慈怔怔的看着地面的白雪，“踩扁它，它才有声音。跟人一样呢。” “什么意思？”陆听闻眼底有流光。 陆意慈抬起小脸儿，努力睁眼睛看雪，“伤到了才喊，爸爸，是不是我们都是这样啊？” 陆听闻没有听懂女儿想要表达什么，“你慢慢再讲一次。” 可陆意慈却不再说了，她站在原本的那个脚印上，不再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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