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来,“看你是寿星的份上,伺候伺候你。” 沈亦承不想让她这样伺候,慢吞吞的,她自己又哭哭啼啼,唯一的好处便是不必动,宁嘉累得都出了汗,躺在他颈窝里说:“真累。” “伺候你更累。” 宁嘉不乐意了,“怎么可能…” 她在他耳边说:“你怎么弄我都行。” 沈亦承被勾得翻身压过,握着她的喉咙道:“胆子越来越肥。” 宁嘉满眼都是氤氲的情意,粉蒸过一般,沈亦承低低说她小变态,弄得后背绷直,等他跌落云端,死死躺在她身上,宁嘉还要一手抚他的发,一手在他的后背,唇吻着他的脖颈。 她是真心喜欢,沈亦承也没有真的用力,年龄小,经不起折腾,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用了二分力度,七分技巧,还有一分…只搭在她身上的忧愁。 靠她的吻缓缓化解。 宁嘉问他:“上次去参加你的生日宴,我还在上小学,沈公子,你凌晨能回来么?” 沈公子轻笑:“不同我一起?” “我不去了…我只想和你二人世界。” “不想做一代贤后了?” “…不想,就想做你的巫山神女。” 沈亦承侧躺过来,揽着宁嘉说:“我不想做楚王。” 宁嘉垂下眼睛:“我看我才是楚王,一睁开眼,我的美人就飞走了。” 情话连篇,一张小嘴,能说会道。 沈亦承弯唇,“同你的二人世界,你要怎样?” 宁嘉说:“我先提前跟周秘书、李助理通通气,给你买点喜欢的东西,然后把你骗到我家,灯都关了,我在黑暗里给你唱happy birthday……” 沈亦承笑意很深,“然后呢?” “然后我恭喜沈公子二十九大寿,再努努力,明年就三十了。” “听着像骂人。” 宁嘉道:“怎么会呢?然后沈公子许完愿望,吃了我的蛋糕,里面被我下了迷药,除了我亲,谁都亲不醒。” 他低低笑出声。 “那你何时亲醒我?” 宁嘉说:“我不知道,二叔,或者我想跟你一起沉睡。” 沉沦不醒,或抵死缠绵。 沈亦承收拢手臂,“早点下单你那迷药,别到时候我还醒着。” 宁嘉心里一动,仰头看他,“真有二人世界?” “有。中午我回趟沈家,晚上陪你。” 宁嘉瞬间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小声欢呼:“好耶!”
第25章 ◎过生日就要开心。◎ 宁嘉把这件事记着, 看了看日历,正巧是周六日,他头天也没时间过来, 宁嘉想着去一趟杭州,给沈亦承求个香,之前听说有大师给沈亦承算命,而立还要有难, 看着而立近在眼前, 宁嘉得去问问,怎么免除灾难。 上课无聊的思想政治课,宁嘉在这儿订票, 江潮坐在旁边看到了, 问她:“大冬天的, 去杭州做什么?” 她如实奉告。 江潮轻笑:“年龄这么小,怪迷信的。”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左右也想去一趟,不想在这待着。” 江潮转转笔, “他过生日,怎么不带着你?” 宁嘉皱眉摇头:“那可是要弄出大新闻的。” “怎么?” “哎呀, 毕竟也叫他一声二叔,乱了辈分。” 江潮说:“我寻思我也没看错年代,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大清。” 宁嘉托腮,“我也改变不了,人家就是这么个讲究, 再说, 我也不想去那个场合, 小时候没感觉, 现在回想,都是规矩,条条框框,逼疯了人。” “随你吧,你要是一个人去,注意安全。” 宁嘉说:“多数时间在路上,去一趟寺里便回来。” 江潮不再问,趴着熬,等下课的铃声解救众人于苦海。 宁嘉没把这事儿告诉沈亦承,提着包,开车去机场,一两个小时便到,下了飞机,打车去山上的民宿,正在天黑前赶到。 山里天凉,宁嘉裹着毛呢大衣,先在周边吃了一口饭,六七点钟便睡下了。 早晨五点钟,宁嘉穿了淡青色的中式长裙做内搭,外面披着个宽松的外套,一步步登山。 来人还不算多,宁嘉请人看了沈亦承的八字,算得也是差不多的内容,宁嘉多嘴问了一句:“具体是什么事呢?会不会生病?” 大师同她说,沈亦承身体健康,无有病痛,就是要散财。宁嘉想沈亦承有钱得很,他就算败家到买五百个游艇也不会破产。又说是情劫,宁嘉想想,应当不是她吧,再怎么说,她也不至于给他添堵到都成劫难了。 本来想算算他们两个的姻缘,这样一说,宁嘉不想算了,害怕。 于是买了两千块的香,插上好好拜拜,希望沈亦承赔的钱控制在百万以内,要是受了情伤,两三年也得走出来了。 最后,祝他无病无忧,夜夜好眠。 这一套下来,也到了七八点钟,江潮给她发了条消息,宁嘉回:【拜完了,再去趟教堂】 【我的天,宁嘉,你真是一个老派的中国人——对我有用的就是好神】 【那是,来都来了。】 宁嘉虽这样说,却只是想去一趟那座教堂。 她父母结婚的地方。 周日来礼拜的人不少,宁嘉拿了一个小册子,在后排角落里站立。 她在这没为谁祷告,而是在反思自己的罪孽,宁嘉望着玻璃花窗投下的光彩,在圣歌中思绪飘远。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在何绘的腹中,如果人生而有罪,宁嘉想,她大概不该出生。 她在这里站着,然后又坐下,礼拜结束,宁嘉也不会唱歌,只趴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安静地看着耶稣受难像。 她并没有注意到神父已经坐到了她身边,宁嘉回过神来,还被吓了一跳。 这位神父大概五十上下,看起来十分可亲,带着一种名为宽恕的微笑。 宁嘉起身,“不好意思…我忘了时间。” “没关系。”神父递过去一本圣经,宁嘉恍惚发现,这和她家里的那本相同。 她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发紧,对方耐心地等她讲话,宁嘉问了一个问题:“自杀的人会去哪里?” 神父微微收起笑容,让她坐下,宁嘉说:“我母亲是教徒,她…我想知道…” 对上那怜悯的目光,她慌乱地站起来,“对不起…我…” 宁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开,初冬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宁嘉却像个吸血鬼一样躲了起来。她跑了很久,前面就是一座公园,宁嘉坐在长椅上捂住脸。 多幼稚,多可悲,她居然会想知道他们的去处,宁嘉这无依无靠的生命里,自始自终就依赖着他们活着。 复杂的爱着他们。 平复呼吸过后,她将圣经放在长椅的角落,打开手机,准备叫车回到民宿。 却收到他的消息。 【怎么没有回家?】 * 沈亦承将生日宴安排在中午,是过给长辈看的,晚上的晚会多是狐朋狗友,想要攀附关系的,推了晚上,也推不得中午。 他的生日向来兴师动众,倘若他在北市,注定推脱不开。来的也都是有名有姓的行业标杆,来一个便是一句祝福,沈亦承却觉得自己好似门童,一一与他们握手寒暄。 他的母亲云晚站在一旁,身上穿着一件掐腰金绣旗袍,上面开着大朵的牡丹,黑发高挽,双手挂着金镯一对,耳上是两枚金环。脖子一串大小匀称的白珍珠,胳膊上披着个山水印花褂子,都五十多的人了,背影却像二十,她也不像其余的京城阔太那般折腾自己的脸,这样自然老去,反而给她的气质添了几分从容。 她看了看沈亦承,“累了?” 沈亦承说:“这生日像渡劫。” 云晚轻哼:“本来就是渡劫,你娘我的渡劫。” 沈亦承许久不语,瞥向大厅内,云晚说:“去吧,我在门口。” 沈亦承往里走,同面前的两个男人打声招呼:“爸,大哥。” 这三个人站在一块,就能看出一个人从少年到中年再到晚年的面相,沈亦北是更冷酷无情的脸,性格也是杀伐果决,要说沈亦承是看起来好说话,实则油盐不进,那他这个大哥就是看起来便不好惹。 对这个弟弟也是,装都不带一分笑意,他那个父亲,也只向他点头,继续接待客人。 这偌大的厅堂,最没有存在感的,莫过于他这个寿星。 有什么意思。 沈亦承坐在席位上,听着旁人高谈阔论,既没人问他婚娶,亦无人问他生意。他只默默饮酒,做这席位中最低卑的存在。 这桌坐着沈家的直系亲属,他的爷爷、父亲,大伯,两位叔叔,以及各自的妻儿。平静之中,忽然几个小孩儿过来扯他手上的玉石,被他追来的一位表嫂呵斥,沈亦承宽和地解下,让那孩子把玩。 孩童眼里只有晶莹剔透的圆珠子,举得高高的,表嫂看起来十分窘迫,想要归还这手串,沈亦承却恍然想起头一次见宁嘉,她也是一把抓过他的石头,想要送到口中尝尝滋味。 那时他是客,何绘几乎惊恐地催她松手,沈亦承难得看小孩儿可爱,将自己的贴身玉石送给她把玩。 一晃十八年。 沈亦承忽然站起来道:“我走了。” 坐在他身边的云晚皱眉:“你走去哪?叔叔伯伯还没走,你走什么?” 沈亦承道:“有事,失陪。” 说着转身离开。 云晚踩着高跟追他,嘴里责备地喊:“亦承!站住!” 沈亦承在门口转角顿住脚步,回头道:“这戏演了一年又一年又一年,我只觉得疲惫,您乐得周旋,我不乐得。” “什么周旋不周旋的,这是你家!” 沈亦承道:“哪有半分像我的家,我走不走也无人在意。” “你去哪?你跟我说,那事儿是不是真的?”云晚皱眉,“平时你贪玩也就罢了,你怎么…” 沈亦承仍是转身离开,他走下楼梯,叫在外面吃饭的李琛过来提车,李琛看见他出来了,惊讶之余,但仍跟上他,“沈总,您是头一个出来的…” 沈亦承不语,快步走向车门,李琛都跑起来了,赶紧给他打开,沈亦承坐在后座,不说去哪里,李琛甚至都没叫司机,自己跟着他出来,便坐上驾驶位,还好没开始喝酒,能带着他。 沈亦承自己喝了一瓶白的,捂着额头,李琛发动车辆,将醒酒药与矿泉水递给他,开出停车场才道:“您要去哪?” 他不讲话,李琛凭着自己的直觉,开到了美院家属楼,沈亦承睁开眼,一片冷色,侧头看到外面的场景,皱眉:“上这来做什么?” 李琛额头冒汗,哪敢说话。 过了会儿,听到下车声才恢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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