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谢家就这么闲吗?谢靳屿又凭什么来监视她? 谢靳屿的动机逐渐在谢靳言的主动中,变得清晰明确。连纪瑜安自己都发现了,谢靳屿对自己的那点心思。 谢靳屿虽然表面上阳光温和,但纪瑜安觉得他是一个趋利避害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商人的气息,即使学的是与艺术相关的专业,但就是给人一种极会算计的感觉。 同一个项目内的同学们都觉得谢靳屿很聪明,会解决和承担项目里的很多问题,是项目中非常可靠的存在。但纪瑜安就是没能消除自己对谢靳屿的感觉,并且回国这种感觉更是愈演愈烈。 谢靳屿的监视,让本来就只想与他保持距离的纪瑜安变得更加抗拒。 【你怎么知道你大伯母来找过我?】 纪瑜安的回答似是鼓舞了谢靳屿,他不仅是秒回还是长篇大论的。 【瑜安,你终于愿意回复我...你昨晚和我哥走了以后,我真的觉得我们是有误会的,可以找个机会让我们深入聊聊吗?我不希望你带着误会来看我,我把你当成我很好的朋友。】 谢靳屿的长篇大论让纪瑜安眸底的不耐烦愈发加重,她打字也飞快地回复着。 【你是怎么知道你大伯母找过我的?】 谢靳屿大概是感受到了纪瑜安对这个问题的执着,斟酌着自己的回答。 【谢家人都知道,我大伯母一直是一个极为高调的人。】 纪瑜安想起今天见到的雍容华贵的张园园,体会到了谢靳屿口中说的极高调的人大抵就是像张园园这样的贵夫人吧。张园园便是典型地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随意操控后辈的婚姻和未来,甚至想要谢靳言过继就过继,强迫当事人不成便从她这样的外人身上下手,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还有金钱驱使下人性的欲望。 如果谢靳言真的被过继到谢家老大的名下,谢靳言该有多么的压抑呢?也许每天就是在压迫之下,学着处理谢氏集团的经营和管理,再家族联姻生儿育女过完这一生。 那边的谢靳屿仍不放过任何的机会,极力穷追不舍地逮着纪瑜安不放。 【我大伯一家一直都希望我哥能过继过去,所以他们已经认定我哥是他们的孩子了,对我哥的所有事情都会干涉。我二伯他们对我哥疏于关心,再加上他们都那么忙,即使不同意过继的事情,可远在国外又能怎么样呢?】 纪瑜安看到谢靳屿说的这些,心里止不住地为谢靳言感到难过。 【所以我哥并不会太自由,因为谢家人都想干涉他的所有,包括他的人生。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纪瑜安的眼眸里流转着一抹郁结,她极快地回复了谢靳屿的微信。 【谢谢你告诉我关于谢靳言的事情,针对谢师兄你所说的展览的事情,我想应该是没有误会的。因为我不打算再接修复以外的工作了,艺术领域的事情还是留给更为专业的人去做吧,我还是想专注于修复这一领域。】 谢靳屿好似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复,半晌没有回复她的微信,直到纪瑜安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谢靳屿的微信才发了过来。 【可你也是艺术圈的人呀。】 【谢师兄,希望你的展览一切顺利。】 “怎么了?” 几分钟前还在戏谑调侃着纪瑜安的谢靳言,感觉着面前挂断电话低头看手机的纪瑜安神色不太对劲,不由得询问起了纪瑜安。 纪瑜安回复完这一条微信后就不再回复了,抬眸时正巧听到谢靳言的发问。 “谢靳屿给我发微信——” 纪瑜安的话还没上完,谢靳言就手摇着自己的轮椅朝着自己走来。他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微弱的隐忍,夹杂着如寒冰一般的阴郁。 谢靳言的轮椅停在纪瑜安面前的一拳处,没有再往前来,似是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等待着纪瑜安把她想说的后半句说完。 两人僵持在纪瑜安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倔劲。 纪瑜安在心里暗自叹气,她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想绕过谢靳言去衣柜里拿干净的衣服洗澡。 谢靳言眼见纪瑜安就要从他面前穿行,伸手拉住了纪瑜安。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纪瑜安,不想放走纪瑜安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 纪瑜安也不说话,任由谢靳言拉着自己,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 “他想干什么?” 谢靳言憋不住了,他在与纪瑜安无声的较量中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心底一瞬间泛起了一阵挫败也认栽了,如果这辈子需要他主动才能得偿所愿的话,他也是愿意的。即便纪瑜安不愿意主动表达自己的,他也能甘之如饴。 “谢靳言,你在担心什么呢?” 纪瑜安刚才是故意晾着谢靳言的,她想知道谢靳言的会不会干涉自己与其他男性之间正常的交际。 但谢靳言似乎在忍耐着自己,真正好奇的只是谢靳屿找她的意图,而不是谢靳屿总来找她。 “我担心你被他吸引。” 谢靳言的直白让纪瑜安感觉,他的言语间似乎多了几分犹豫。现在的他与一开始意气风发与她重逢的样子简直截然不同。她知道谢靳言的不问意味着给她时间,但她也很清楚他不问不代表心里不在意。 就是因为在意,因为逐渐拥有的多了,才会更加渴求,渴求更多的来自对方的给予。即使是飞蛾扑火,也会奋不顾身想要往里跳进去,因为那个人会在摇曳的灯光间等候。但在渴望得到的过程中,又会无比的胆怯,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惊了对方,而逃离自己。 这是她母亲日记里曾写过的一段话。 她一开始不理解母亲这样的爱情,明知道也许彼此的结局不一定能够圆满,可就是要努力朝着对方的方向靠近,渴求更多后却又犹豫的怯懦。 她如今突然意识到,此刻的谢靳言好像就是这样。 而她又与谢靳言没有什么区别,都在犹豫着也在彼此试探。 “谢靳言,我要去洗澡了。你外婆说得了几幅古画想让我去看看,我明天顺便将修复好的古画给她拿回去。” 纪瑜安甩了甩谢靳言紧抓着自己的手臂,示意他快点松开。 “好,我明天不陪你去了...我还有事。” 纪瑜安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纠结地往前走去,x甚至没有回头再看谢靳言一眼。 谢靳言没有得到纪瑜安对于前面问题的任何回应,只得放开自己的手放她去洗澡。他见纪瑜安拿着衣服走出了房间,彻底地离开了他的视线内,控制不住地想知道谢靳屿到底跟纪瑜安说了什么,让纪瑜安突然变了脸色不理会他。 事实上纪瑜安并不是真的不想理谢靳言,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谢靳言。 谢靳屿的话再一次让纪瑜安如梦初醒。 她的每一次主动向谢靳言的靠近,都像是在给谢靳言无限的希望,而她却没办法下定决心,立即与谢靳言在一起。 纪语年一开始与叶朝鹏在一起的时候,大概也是满怀希望地认为对方是自己一辈子的良人吧。然而到头来,纪语年得到的只是叶朝鹏的一笔抚养费,以及决绝的告别。 纪瑜安知道谢靳言不会成为第二个叶朝鹏,可她每每想起自己母亲悲惨的爱情和家庭,还有自己和谢靳言之间无法忽视的家境差距,她想要走向谢靳言的脚步又会被自己死死地按住。 她想要拥有,她也渴望得到。 但她还没有完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奋身一搏,去赌谢靳言就是她命定的万分之一。 她快被自己的反反复复逼疯,却也无能为力地不能立即就像她母亲一般,纵身跳入这场与未来的赌局里。 在纪瑜安洗漱完的睡前,她清楚地听到从旁边书房的位置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一墙之隔,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被纪瑜安准确地捕捉到。 “纪瑜安,不知道你为什么好好的就不想理我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纪瑜安屏住呼吸,想要将谢靳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清楚。 “晚安。”
第184章 他的过去 翌日等纪瑜安整理好东西再收拾好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书房和客厅都没有谢靳言的踪影。 她走到餐桌上才看见谢靳言买好的早餐,用食物罩细心地盖了起来,还留下了一张纸条。 【有些事出门了,陈圳川来接。你开我的车去外婆家吧,注意安全。言。】 谢靳言刚遒有力的字迹映入纪瑜安的眼帘,他的字还与当年一样。只是如今多了一丝沉稳,以及笔顺连笔的地方更多了些。高中时的连笔字比现在要更为规整,更加有学生气一些。 他的变化不仅体现在年龄和阅历,还有他的字迹上。 纪瑜安以前曾批改过谢靳言的试卷,那时候的她被年级主任邀请一起批改试卷,包括谢靳言和年级其余前十的同学,其中也不乏陈圳川。她改到的试卷里,恰巧就有谢靳言的,所以她对谢靳言的字很有印象,因为那字一看便知道有下过功夫练过的,与寻常的男孩的字截然不同。 纪外公总对她说,字如其人这句话是没错的。 “小安,人写字的时候往往就在反映着笔者此时此刻的心境。你每次不耐烦和不高兴时写的字,外公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你心静和愉悦时写下的字也是同理,所以你不用想着欺瞒什么,你的字都会告诉别人,你在想什么。” 那谢靳言在写这张纸条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始终没能学会外公的一眼识别,也做不到外公的通透与豁达。 纪瑜安将纸条放回房间收好,折回到餐桌前把谢靳言买的早餐当午餐吃了个干净,才起身收拾了餐桌后又回到房间里。 她拎起了昨晚就收拾好的秦奶奶的两幅古画,又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拿着自己之前在外跟项目时淘到的一幅画和茶叶也一并带上了。 纪瑜安开着谢靳言的车稳稳地驶进梧桐路,在168号门边停下。她拿着准备好的东西挎在自己的手臂上,锁好车门后又拿在了手上,按下了院子的门铃。 来开门的果然是秦奶奶,她一见到纪瑜安就热络地问纪瑜安吃午饭了吗,没有吃的话锅里还有一些糕点可以一起吃。她见纪瑜安手里提着很多东西,又招呼着人来拿。 “修复好的古画让谢靳言送来就好了,你干嘛还这么重地拎过来。那是什么?”秦奶奶的目光跟着纪瑜安递给管家的动作,猛然发现了这些东西不仅仅是修复的古画,还有别的。“你这孩子该不会是偷偷拿什么东西给我吧?别犯傻,快拿回去。” 纪瑜安顺势扶住了秦奶奶冲她挥着的手,亲昵地挽着秦奶奶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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