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演唱会后台还忙碌的工作人员外,场馆内基本已经清空,一路走来只遇到几名打扫卫生的保洁工人。 周韫琛顺着指示标一个一个找过去,终于在第三个卫生间门口,听到了传来的哭腔嗡鸣。 他站在男女卫生间中间的洗手台前,静静的等。 “小伙子,”一名保洁工人拿着清洁工具过来,准备往女厕走,看到这有人,刚想提醒他这里马上就要清馆,抬头一看,又见这人和外面上的海报长得别无二致,她愣在原地。 周韫琛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说道:“阿姨您先打扫男厕吧,女厕还有人。” “欸好好好。”保洁工人从他的身后过去,电动拖地声响很快传来。 许是听到了机器运作的声响,卫生间内的哭声停了,又过了几分钟,门锁打开,走来了一个人。 徐思年带来的纸巾都已经用完,眼睛红肿一片,上眼皮肿起,像是个金鱼泡泡。她哭的还有点意犹未尽,脚底蹭着地面往外走,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干净的台面上,感应水管向下流水,她洗了洗手指,刚要捧起水洗脸,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水脏,一会去车上再给你洗。” 徐思年动作倏地停住。 空气好似停滞一般,连机器运作的声响都停了,静的出奇。 徐思年木讷的抬起头,从镜子前看到站在对面的男人。 周韫琛还穿着舞台上的白衬衫,站在后面,从镜子中和她对视。 一时间谁也没有动,直到清洁工人带着东西从他们身边路过,徐思年才大梦初醒,抓起袋子低头往外走。 周韫琛离门口更近,两三步走过去,就把人困在身前。 他垂眸看过去,见人低头躲他,眼神四散飘远,只好伸出手,轻轻托住徐思年的下巴,拇指刮蹭,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面前的人被迫将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眼尾通红,泪痕明显。 哭的跟花猫一样。 周韫琛力道很轻,蕴含着满腔温柔,克制又柔和,他盯着撇嘴委屈的小姑娘,俯下身凑到她身前,“怎么了宝宝?” 明知故问! 徐思年瞪他,凶狠的眼神落到周韫琛的眼里也是乖的没边,她不答话。 大厅内亮如白昼,徐思年调匀呼吸才发现,两人间近的只留出鼻尖距离,她甚至可以看到周韫琛眼皮处,没有卸干净的亮色眼影晶片。 胸口因为这个新发现而微微起伏,徐思年盯着他看,喉腔中还带着刚刚哭过的哽咽,她不想说话。 周韫琛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没再问她,慢慢抬起身。 徐思年不安的动了动,以为快要逃脱时,下一秒,眼睛传来温热的气息,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柔软的唇落到她的眼皮上。 心脏跳漏了一拍。 徐思年闭着眼睛,身体僵硬。 上一次这么亲密,还是在她喝醉酒的时候,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的工具辅助,清清楚楚的接收着周韫琛的爱惜。 唇瓣在眼睛上一吮,舌尖卷走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气息从脸上重新浮过去,软润的唇重新贴合到他最想要触碰的地方。 只一瞬间,徐思年全身好像过了遍电。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想要配合着男人主动,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诶哟。”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徐思年还没来得及去看,已经被男人圈在怀里,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将她不安的心缓缓托住。 迷迷瞪瞪的被人带到停车场中,手腕始终被人握着,徐思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以往会照顾她步调走的很慢的男人,此时步伐有些急促。 停车场内车俩不多,一辆银白色跑车,一辆亮黑色的库利南。 四周空荡无人。 被人一路握着手,行到车前,周韫琛没再绅士的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而是直接打开后座,不等她反应过来,拦住后腰,将她压在自己胸前。 徐思年两腿分开支在座椅上,上半身被迫弯腰,秀发遮挡在两人脸颊侧面,昏暗封闭的车间内更显幽暗。 直到此时徐思年才和人对视上,望进深不可测布满情/欲的眼眸当中。 呼吸交缠,周韫琛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手指捏在她的后颈处,轻轻下压,再次吻住她。 浅尝辄止似乎并不能满足他此时的欲/望,一上来,便是唇齿相依,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 徐思年失了力气,径直坐下去,贴到身前人的大腿上。 后颈上的手下移,在她的背上游离,像是安抚,又像是暴风雨前的给出的迷雾弹。 缠mian水声在车厢内响起,徐思年两手被男人握着,由他支配,沉yin 欢yu的呜咽从口中泄出。 稀薄的空气掠夺着她的清醒,呼吸渐渐感到困难。 周韫琛终于从她的气息中找回了理智,他动作放轻,微微让开分厘,眸光从徐思年颤抖的眼中投落下来,盯着人看了半响,最后又在唇角啄了一下。 周韫琛动作温柔的为她整理好衣服,下巴上抬,落到徐思年的肩膀上,亲昵的贴住她,低声安抚道:“不怕,乖乖。” 徐思年亲吻时没感受到不好意思,听到男人的哄慰,反而流露出别扭和羞涩。 她歪头,和男人的脸颊贴在一起,“我不怕。” 许是黑暗给了她勇气,徐思年闭着眼睛,红着脸继续道:“那天喝醉,我都记得,没不让你...” “你确定现在还要继续说吗?”沙哑的嗓音打断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只隔着两层布料,很容易感受到某个部位的变化。 徐思年把头埋在肩膀处,闭上嘴,不说话了。 她想下车给男人留出空间,周韫琛却不愿撒手,手掌握在她的细腰处,和自己的生理反应对抗。 又过了半小时,周韫琛终于放她回了副驾,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开车。 徐思年乖乖系好安全带,车行驶出去时才发现,唯二的那辆银色跑车不见了。 她摇下车窗四处张望,周韫琛看出她的疑虑,跟人解释:“车已经开走了,那车是徐昊的。” “什么时候?”徐思年怔然。 “半个小时前吧,”周韫琛开着车,平稳的驶入主干道,“徐昊和吴志豪一起出来的。” 车停在停车位上将近四十分钟,又被熟人看到,徐思年都不用思考,都能想到会被人往哪处想歪。 周韫琛空出右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后面贴了膜看不到。” 徐思年有一瞬间想着她宁愿被看到,起码那样不会再有无边的遐想。 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脑门贴在车窗上,目光呆滞的望向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周韫琛见到她这副样子,只好趁着红灯期间,把徐昊发来的调侃信息删了,又警告了一圈不准多说话。 车听到地下停车位上,下车前,徐思年又想到一开始见到他时的那个问题,她扭过头,手掌落到安全带,目光灼灼的看向身边的人,“你怎么我在那里?” 能不知道吗,从小到大哭了就爱往没人的地方跑,空荡的教室,寂静的校内天台,上课时的卫生间,少年宫内的杂物间,哪里都去过,哪里都见过。 —— 晚上九点,《我们的第一年》正式官宣。 周韫琛在卫生间内冲澡,徐思年裹着被子,偷偷放低音量看。 综艺的官方微博在立案确定时就已经开通了微博账号,只发过一个海报的账号也才有三千多的关注。 直到现在,关注以秒计算开始上涨,不一会就突破了二十万。 徐思年特意捞出自己的小号点了关注。 她打开预告片看,视频不长,一共12分钟,四组家庭,一组三分钟左右。 为防止综艺里还有撕番问题,节目组直接用了名字首字母为顺序进行介绍,周韫琛这一组排在最后。 徐思年把进度条往后拖。 pd的问题直接用字幕展示,只剩下周韫琛的回复。 “一周的接吻频率,这个说不准,都听她的。” 徐思年心里默默给人点了个赞,居然和她说的一样,这样就找不到可以抨击的点。 第二个问题是称呼,徐思年躲到被子里,将音量调大了一些,被窝中响起一长串的称呼,“宝宝,老婆,乖宝,年年。” 周韫琛清润的嗓音带笑,“没有特定的,一般想叫哪个叫哪个。” “那有没有徐老师不愿意被叫的称呼?”pd没忍住,追问了一句。 “有,”周韫琛眼底漾出一片笑意,温柔的注视着镜头,像是透过屏幕望向某个特定的人,清浅笑意挂在嘴边,“她不准我喊她哭包 PanPan 。” 徐思年躲在被子中的脸霎时红了,她今晚才刚哭过,被画面中的人一调侃,戏剧性拉满。 这人怎么跟预知未来似的,精准预判到她现在的处境。 好在后面的话被人剪掉了,周韫琛继续回答剩下三个问题。 剩下三个问题不超出尺度,徐思年从被窝里出来,目光一寸不寸盯着屏幕看,尺寸的数字问题回答完毕后,周韫琛短暂的停顿下来。 徐思年呼吸自觉放慢。 即将回答的问题是为爱做过最冲动的事情。 她听别人说过,周韫琛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周韫琛不一定有为爱人冲动的事情,但话题并没有说死,为亲人为朋友,带有爱的事情都可以。 即使是这样安慰自己,徐思年还是感到心慌,随着屏幕中的人,一颗心起起伏伏落不到实地。 “倒没有做过什么冲动的事情,”周韫琛沉声开口,“我做一件事情前都会深思熟虑很久,唯一冲动的,可能是向我妻子求婚,倒不是想法多冲动,只是觉得形式有些简陋,现在想想,对她而言应该不是多美好的回忆,我应该做的更好些。” 徐思年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差点要握不住。 这句话即使是周韫琛为了营造良好的夫妻关系故意说的,也还是触动了她内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在某一个时刻里,在周韫琛的某一个瞬间中,他们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和外界因素,他就只是单纯的想和她结婚。 周韫琛洗完澡出来,正好听到手机传来的最后一句话,“对对方的初印象啊,就觉得这个姑娘是水做的吗,怎么那么多眼泪。” 他擦着头发出来,刚要去拿吹风机,就见床上的人一把把被子撩开,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缘,静坐了会儿,又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路过他时目不转睛,看都没看他一眼。 周韫琛顾不上擦头发立马跟上去,把她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水夺掉,声音还余留着哑,他垂眸:“对你胃不好,不准喝冰水了。” 徐思年还是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不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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