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被判入阿鼻地狱永不得超生。 那七年,她犹如行走在狭长无光的走廊,脚下是泥淖、碎叶和老鼠。 她无助地走了很远,终于看到一扇敞开且发着温暖光源的房间。只是她以为是光,却闯出一个企图吞噬她灵魂的恶灵。 然后呢? 然后记忆重叠,当年身穿校服的少年踩着一地落叶,如同穿越时空之门而来。 那些仿佛落了一生的梅雨季,在经历了沉默、压迫、无疾而终后,迎来一场春风,她重新被拉回到温暖的光里。 光叫什么名字? 林逾静呢喃道:“陈京澍。” 她的光,有且仅有一个,名字叫陈京澍,来自北方的海滨城市——澎镇。 - 回去的路上,林逾静的体温便开始飙升,伴随昏迷和不断地喃喃自语。 陈京澍担心她有其他伤,于是直接把她带回到万襄顶楼的四合院,又叫来家庭医生做全面体检。 “李医生,她怎么样?” 林逾静躺在床上,依旧紧紧蜷缩着身子,连紧皱的眉头都像在诉说不安。 也会突然睁开眼睛看陈京澍一眼,只是眼神空洞迷离,整个人就像稍一触碰就顷刻碎掉的玻璃。 李医生是陈京澍的专属私人医生,主要负责监控他的心脏,“陈总放心,这位小姐只是受到了些惊吓,加上她一直贫血和营养不良,所以才会突然高烧昏迷。” 陪同来的护士配好药,给林逾静打了一针。 “好好让她休息一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特效药,药效快。 林逾静不安的眉峰,终于慢慢舒展下来。 陈京澍也舒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她经常会这样吗?” 问完,李医生先是愣了下,“难道陈总不知道您女友平时的身体状况吗?” “...”这七年,陈京澍一直刻意忽视她所有的消息。 连知道林逾静考入了华清美院,还是分手第三年时,听曲溪无意间提的。 此后,华清美院所处的北四环,成了他生命禁地。若不是陈今宜的新公司选址在那边,他只怕永远不会踏足。 “我...我还真不清楚。” 李医生也没有多问,只回道:“没什么大碍,但是贫血和营养不良还是有点严重的,精神压力似乎也很大,这导致她睡眠质量十分差。” 陈京澍瞧着面色苍白的她,颤了颤唇角,“那,怎么调理最好?” “这很简单。不要过度劳累,吃一些补气血的补品,平时好好休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谢李医生。” 陈京澍和褚言一起送李医生走出客房门,然后李医生突然又回过头对他郑重说道:“最近,也要注意房事,不要太频繁。” “...”陈京澍无言咳了起来。 送走李医生,陈京澍就坐在林逾静床边看着她。 面色苍白的人,瘦得像一片单薄的纸,脸颊都微微凹陷。 “躲了七年,不躲了?”房间开着空调,褚言关上门坐在一边的软椅上,问道。 “我是恨她的。”恨到,关于她的一点信息都不敢探听。可此刻瞧着她虚弱的模样,却连想要去抚摸她的手,都在颤抖。最后只是用指腹将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一缕一缕捻顺平整。 “可我看着她唯唯诺诺地讨好我,小心翼翼地应对我,还有她卑微的自贬。我明明该扬眉吐气地得意,但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只心疼到不行,” “你俩呀...”褚言叹了声气,“就是冤家。” “不是说自私的人,都会过得很好吗?她怎么越过越惨呢...”陈京澍眉心都在颤抖,一滴泪落到了林逾静手心,“还偏又倔又硬,服软都不会了。” “那你这是打算...从前的事,就算了?”褚言问道。 “褚言,我身边没什么亲人了。”陈京澍握着林逾静的手,摩挲着她掌心,“只要她愿意待我身边,图钱也好,图权也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他只求,她能乖一点。 褚言无奈挠了挠头,“你这就是对小时候的事无法释怀,执念太深,别最后再伤到自己。”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他俯下身子,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说道:“静静,我允许你的掌心把握我的命运。” 有时,爱与恨同行,不才更能证明,他爱她爱得不行。 “冤家,真是冤家。”褚言再次重复道:“那你下周要去美国动手术的事,要不要和她说一声。” 陈京澍摇了摇头,“暂时还没立场和她说这些。她自己都还生着病,虚得像张纸。” “好歹是你前女友。”褚言撇撇嘴道:“我看你就是怕,怕人家关心你,你又要猜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滚蛋。” “不过我可提醒你,你今天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真的爱她到不行,还是看到她受伤,外加上有小男孩追求的占有欲作祟,要掂量清楚。”褚言抱臂起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是要她跟着你,还是做你壹京陈家的太太,这是两个概念。” “...” “不说了,你也早点休息。眼下你手术更重要,还有就是别让你那个小替身截和了。” “就一小屁孩。”陈京澍将林逾静手放进被子里,起身,“晚安。” - 翌日,林逾静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置景陌生的卧室。 她先紧张地检查身体,发现自己衣着完整,包括最后的记忆回溯是同陈京澍在一起,她才松了口气。 温暖和煦的光恰时从窗台爬进室内,林逾静赤脚下床,踩到了全屋通铺的白色毛绒地毯上。 初冬的天,却也触肌升温。 她朝着窗户走去,拉开了素色窗帘,所见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院落。 卧室正对着的房子是司香室,此刻清晨,袅娜的青色烟雾悠慢飘荡,随着空气流动,如同置身于一片薰衣草花园内。 林逾静想起来,这里是陈京澍位于华仁万襄酒店顶楼的四合院。 但与外面考究典雅的院落设计不同,房间内的风格和他公司的设计更像。 或者是,更像他这个人。 外面看起来都是矜贵,且高不可攀的,可内心却是空洞且苍白的。 林逾静推门出去,才感觉建在天上的四合院,是那般高处不胜寒。 - 陈京澍和褚言坐在餐厅里,然后陈京澍的视线突然便挪开了。 褚言等了半晌,不等他回话,才发现人魂已经飘远了。 顺着他视线望出去,发现林逾静正站在一棵树前发呆。 微寒的初冬,天际线都是灰白的,也将她的气质映衬得更加清冷孤媚,像是独立活在古典画卷里的仕女活了过来。 但同时也感叹,比美人更美的,是病美人。 饶是再大的怒火,都会因怜爱而平息。 “林逾静,早呀!”褚言推开餐厅的窗子,说道:“来吃早餐吧。” 林逾静询音回头,看到坐在窗边的陈京澍,然后走过去。 她拉开餐厅门,发现这里的布置也是空空荡荡的,各式家具更是仅有单调的素白色。 倒是白色的长餐桌中间,很是突兀地摆着一瓶红艳艳的花束。 褚言似是也捕捉到了她的视线,问道:“大艺术也来评评,这瓶插花摆得是不是很奇怪。” 刚刚褚言和陈京澍就是在针对这束花争辩,一个人说好看,特地让酒店花房一早送来的,一个说颜色这里完全不搭调,扎眼且突兀。 林逾静看向陈京澍,发现他正温柔笑着看自己。顿时脑海里闪过许多温柔地轻呢,时间来自昨夜。 只是她睡得沉,分不清那是真实发生,还是梦境。 但她还是下意识偏向陈京澍,“这花叫野鸦椿,一般生长在山里,和森绿雅致的田园风或者古典雅致的中式风搭配更漂亮。” 褚言刚得意准备开口,又听林逾静继续说道:“但是白色做背景,也很不错。有种白雪红梅的意境。” 林逾静故意停顿一下,因为她有私心。 因为印象里,重逢后陈京澍第一次朝她服软,就是送她白雪红梅味的糕点。 她也在隐晦地,向陈京澍服软,并在感谢昨天他及时出现相救的事。 褚言自讨没趣,说道:“就知道你无条件护着他。喏,那几碗是你的早餐。” 陈京澍一直没说话,但她的早餐摆在他旁边,林逾静就也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参枣芪精粥,阿胶糕,当归地黄煲鸡汤。”褚言看着自己眼前的白粥,酸溜溜道:“昨天医生过来,说你贫血,这不,京哥一大早就给你订的同仁私房药膳餐。” 当归,人参,黄芪,红枣,阿胶,地黄,都是滋补气血的中药。 林逾静此刻的心都是暖的,只因陈京澍。 “陈总,谢谢你。”她眼眶微红,低声说道。 陈京澍放下碗,终于开口了,但先是叹了一口气,直勾勾盯着她眼睛,“还这么生疏叫我陈总。静静,白对你那么好了。” 这句话,让她莫名想起从前。 七年前,她什么都叫。 亲昵的,暧昧的,床上难舍难分时,还被逼着叫过哥哥和老公。 他那时也是这套说辞,白对她好了,还那么生疏叫他阿澍,并一边使劲一边说她没良心。 而且,林逾静发现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有点暧昧,亲昵,还带着色.气的占有欲。 林逾静抿了抿唇,先看了眼褚言,发现他正垂涎自己的药膳,对陈京澍某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并不知情。 “那我...也叫你京哥?”毕竟时过境迁,她还是不敢妄自揣测,或者强加幻想。 可瞧着陈京澍只是耸了下肩,以为他并不满意,赶紧又说,“或者,叫阿澍,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陈少爷:今天不唱歌,老婆受伤了,我要先陪在病床边。 - 感谢在2023-09-11 23:52:51~2023-09-12 23:4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橙子同学 44瓶;阿冬瓜、桑延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初恋 ◎“阿澍和其他人对我来说,意义是不同的。”◎ 林逾静问完, 陈京澍仍是不说话,餐厅内一时间落针有声。 就在她快被胡思乱想填满时,突然听到一声低笑, 陈京澍看着她说道:“自然是,静静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林逾静顿时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也不理他,低头喝了口参枣芪精粥。 文火慢炖的粥,中药和红枣味道融合得极好, 又加有红糖, 口感清香甜而不腻。 “静静, 鸡汤分我一口。”褚言说道,给她递去一个干净的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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