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 因为她认出来,那是她的围巾和手套。 是在高三那个寒假,零下的雪天,她跟着外公去做客,高三巨大的学习压力,一轮又一轮的模考,压得她喘不过气,以至于她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只有写不完的试卷和考不完的试。 以及每次等待成绩出来时急切的心情。 出门手上也随时带着小笔记本。 大雪簌簌的下,她回家时看到树下那个穿得单薄的哥哥,幼宜上车前,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手套也取下来,全部塞给了他。 零下的天气,怎么可以只穿一件单衣。 十八岁的丁幼宜,和现在比更稚嫩一点,大雪纷飞里,她皮肤跟雪一样的白,回头时笑着向他招手,眉眼里的温柔,连寒冬的严冰都被化开。 最后关上车门时,他记住了她那双温柔的眼睛。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忍不住回想她那时的模样,于是,他有私心的,强烈的,想把那样的温柔据为己有。 而那双手套和围巾,和军装郑重的放在了一起。 直到某一天,他听老爷子说,他那位战友得了重病,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老爷子提起,他和他的外孙女,是定过婚约的。 那是他过命的老战友,从某种方面来说,婚约也是契约,是对他们之间救命恩情的一类体现。 如果不履行,也要正式解除。 结婚。 伏城退伍之后,周围有人和他偶尔的张罗过这件事。 毕竟过两年就奔三的人,该成家立业了。 在那些不曾理会的声音里,他去见了外公一面。 他到病房的时候,一眼认出了她。 她正在和护士说话,轻声温柔的询问着外公的情况,而他进了病房,和外公说了几句话。 他出来的时候,她才回来。 隔着长长的过道,她好奇的探出头看他,伏城顿了片刻,对上她的目光。 她会答应的。 他想。 幼宜还没听到伏城的回答。 她被放在床上,一双大手把她翻了过来。 “边做边说。” 酒店的镜子更大更清晰,果然更好。 伏城说,他房里的家具都还没怎么买,住进来之后,软装一直搁置,是在等幼宜挑选她喜欢的装饰。 现在伏城想,到时候要定制一面落地镜放在客厅。 就放在书架的旁边,只比书架低一点,上面就是射灯,开灯时照着镜子,会亮堂又清楚。 看幼宜喜欢什么风格,如果是那种带毛绒兔耳朵的镜子,也都可以。 “你还没回答我。”幼宜以为能适应他的凶猛,却没想过一山更比一山高,她只能埋头在他的怀里缓气。 “什么?”伏城声音暗哑。 幼宜想掐他。 是不是要她再说一次。 她说,要不要谈恋爱。 伏城似乎明白了。 “那从哪个步骤开始?”他问:“先牵手吗?” 正常的谈恋爱的步骤,牵手,拥抱,接吻—— 他们已经都有了。 既然这样,她想先从哪里开始。 “伏城。”幼宜声音软的能滴水,喊他名字时更是让他受用的不得了。 “你是说,因为我是丁幼宜,所以——” 所以你喜欢我是吗? “我说了,只要你愿意来我怀里,我就永远都是你的。” 当然喜欢,早在她还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他就很喜欢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边,说:“过两天把房子退了,搬到我这里来吧。” 他们谈恋爱,从同居开始。
第28章 早上九点退的房, 然后在附近吃了早餐。 伏城去给爷爷办出院,幼宜在车里等他。 等手续全部办好已经快十一点。 老爷子要自己回去,不让伏城送, 没办法, 他只能托人过来接一下他。 幼宜问:“你为什么总和爷爷吵架?” 今天早上起来她才看到他背上的伤, 很长一段的青紫, 纵横交错,肩胛骨往下那一块,甚至被打得皮开肉绽。 伏城:“话说的不好听。” 他们爷孙俩一个赛一个的不会好好说话,但其实伏城挨打,也是因为顾着老爷子。 没办法少让他生气, 那只能尽量让他出出气了,打一顿没什么。 幼宜握住他的手,小声说:“下次还是不要挨打了。” 至少打一下就行了, 怎么能打这么多下。 而且伏城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要是她在就好了。 答应了会帮他劝架的,结果也没有劝成。 伏城系上安全带, “到老爷子这个年纪,他要愿意打让他多打几顿。” 今天的雨依旧没有停, 雨滴啪嗒打在车玻璃上, 倒有阴闷天气下带来的抑郁,幼宜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副驾驶犯困。 昨天晚上加起来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早上七点又被弄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 车已经停在地下车库。 伏城在她旁边坐着。 “到家了?”幼宜迷瞪。 “到很久了。”伏城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过来要抱她, “有这么困?” “好累。”幼宜叹气。 她累得快散架了,伏城精力依旧充沛。 伏城:“那也先回去睡。” 伏城摸了摸幼宜的头。 从地下车库上九楼, 幼宜还在困得打盹,伏城让她先回自己房间休息,到时候醒了给他发消息。 伏城刚进门,没两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幼宜手上提着药箱,站在门口。 她抬起脸,眼睛里是困顿疲倦,努力打起精神,很认真的说:“我给你处理伤口。” 伏城:“不睡觉了?” 幼宜摇摇头。 她即使很困也想着他身上的伤,都已经托了这么久,再不处理怎么行。 于是伏城让她进来。 他径直脱掉上衣,在幼宜面前坐下。 贲张结实的肌肉上,青紫的棍痕快比上她小臂粗,破开的血肉仿佛叫嚣的凶兽,拖了一天时间,淤青蔓延的更加可怖。 换作其他人,肯定会被吓到。 幼宜没有,他们书本上的某些图案,或者她真实见过的,都有比这可怕很多。 伏城顿了下,担心说:“怕就算了。” 他身上除了这些,还有陈年旧伤,腰上那道疤更是粗长,是她这样白嫩的肌肤上从来不会有的。 “我才不怕。”幼宜用生理盐水帮他把绽开的伤口洗干净,柔声说:“我毕竟是学医的。” 虽然现在还只是半吊子的医学生。 幼宜用盐水洗了一遍,然后用大棉签粘碘伏消毒,仔细的大范围消毒过三遍,才敷上纱布。 幼宜说:“要每天换药,你不要自己弄,我来。” 伏城答应:“好。” 伏城去房间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来穿上。 幼宜目光停在他后背伤疤上。 “你这伤,怎么来的?” 这伤不是小伤,还缝了那么多针,说不定,还要从生死线上走一遭。 伏城衣服穿好,后背所有的痕迹也都消失在她眼前。 他转回身。 其实……并不想太让她看到。 “你捱过十分钟了吗?”伏城问她。 幼宜愣了下。 上次伏城说,好奇他的话,先捱过十分钟,他就告诉她。 幼宜眉头拧起来,她手指逐渐抓紧,不满说:“你连我也不告诉。” 多过分。 是连她—— 都不告诉。 她以为,她都可以知道的。 她这语气,谁受得了。 伏城眉间微动,语气也放柔了。 “都过去了。”他说。 在那次悍然越线的挑衅中,4名兄弟牺牲,冰峰雪谷之下,染了整片河滩的鲜血,他也受了重伤,做了两次大缝合手术,而身为总指挥官,他在这次受伤之后,选择了退役。 可听度……并不怎么高的一个故事。 两次大手术…… 幼宜眉头都拧了起来。 “爷爷不知道?” “不知道。”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一个在医院捱过去的,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所以退伍的原因,爷爷也一直不知道。 老爷子一直觉得他是无端退伍,甚至好几次动辄棍棒,他都是闷声扛了下来。 “不疼啊……”幼宜好心疼。 她想起他受过的那些伤,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光是听他说,已经在心里拧成了一道麻花。 那得多疼。 伏城转过身,看她眼角在闪泪花,他指腹轻轻扫了扫。 “不困啊?” 幼宜摇摇头。 完全不困了。 幼宜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眨着眼睛,那瞬间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比她想象的,要更喜欢伏城一点。 幼宜轻轻的摸了摸他的伤口。 所以那个大雪天,他难受也是因为这个。 . 幼宜把她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 其实她东西很多,一整个柜子都放不下她的衣服,当时从寝室搬到这里,她是叫了货拉拉的。 不过从901搬到902就方便多了,根本不用她动手。 伏城力气很大,箱子他可以一手提一个,幼宜很辛苦才能搬起来的行李箱,他轻轻提起离地。 巨大的箱子在他手里也等同于玩具。 他的卧室里没有化妆桌,幼宜好多护肤品化妆品没地放,只能先放在书房桌子上。 只占了桌子三分之一的位置。 多了她的东西,他整个房子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 不像之前那么沉闷了。 幼宜在看卧室的摆设,空荡荡的地方,还能放很多东西。 比如化妆桌一定要有,旁边还可以放个立柜,这样能放的东西多一点。 伏城洗完澡出来,看幼宜站在床前,正盯着那张床看。 “怎么?嫌床小了?” 他这床可一点不小。 伏城自己身量大,买的床也是,两米乘两米二,够睡好几个丁幼宜了。 幼宜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四件套。” 他房间的东西多是深色,四件套也是,立体肌纹的棕褐色。 像幼宜自己房间的那套,就是淡蓝色的青花瓷,她挑了很久,睡在上面心情都会好很多。 伏城还以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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