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你没吃饱饭吗?跟蚊子叮似的。” “……” 梁笑寒憋着气,重重啜了一口, 稚澄随手一摸,当即爆哭,“蚊子,好大的蚊子,叮肿了啊啊啊!!!” 梁笑寒:“……” 梁笑寒背着人回学生会的大楼,准备把她交给加班狂魔的表姐杭颂雅。 中途他裤袋手机疯狂震动。 梁笑寒一边抱着她的臀,一边脱出手去摸手机。 果然。 又是宋蓉蓉。 宋大小姐,大名宋沛春,小名宋蓉蓉,她四岁那年走丢,到六岁才找回来,当时她都饿成了皮包骨,不成人样,小脸脏兮兮,手里则是攥个玉佩,一遍遍地重复我是宋蓉蓉,我是被拐的,我爸妈很有钱,我要回家。 宋沛春回家之后,性情大变,成了远近有名的小疯子,每天都在diy自己的死法,不管是同学还是朋友们,都被她骚扰得不胜其烦。 梁笑寒是其中比较有耐心的,就被宋沛春缠到现在。 他很想不管吧,但宋家就那么一根独苗儿,宋父宋母甚至跪着求他,梁笑寒只能捏了捏鼻子认了,救人当胜造七级浮屠。 梁笑寒正要接起来电,耳朵湿漉漉,像是被含进了柑橘嫩肉里。 稚澄含糊不清,“凉拌兔耳,滋溜!” 他:“……?!” 耳朵是梁笑寒的敏感稚澄,尾椎骨都麻了。 啪的一声,手机摔进灌木丛。 四分五裂。 隔天,稚澄坐在文澜楼,还在跟表姐分享她昨晚的夜宵,“真的,我吃了凉拌兔耳,软软脆脆,可好吃啦!” 她回味。 “就是调料放得有点少。” 杭颂雅凉凉道:“你确定不是凉拌人家男孩子的耳朵吗?” 她几乎是一路嚼着回来的! 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稚澄睁圆眼睛,“不可能!我必不可能如此变态!” 结果。 人亲自来了,还带着一对红彤彤的耳朵。 稚澄沉默辽。 “噔噔!”梁笑寒竟还真的给她打包了一盒凉拌兔耳,一边给她拆筷子,一边抱怨最近的项目,“我要去国外出差,没半个月回不来。” 稚澄喔了一声,“去吧,别乱搞就行。” 梁笑寒啪的一声捧住她的脸,“你也是,不准背着我咬其他男孩子的耳朵!”他还特别强调,“尤其是我哥的!你说要追我的!就要认真追!” 他转个身女朋友就没了,这个体验梁小爷可太有发言权了! 稚澄呸了声,“我搞我表姐都不搞你哥那头畜生!” 杭颂雅:“。” 谢谢您。 梁小爷出国去了,稚澄也埋首自己的事业,虽然她退了外联部,但学生会她可没退。不想当主席的不是好主席! 虽然本学期已经过半,但再撬一撬副主席的位子不成问题。 这天,稚澄大课是航空动力装置。作为首批双学籍的飞行员班,他们班上的同学个个都是珍稀物种,而稚澄的女同学单手都能数得过来。 女同学们捧着平板,窃窃私语,“这次的原告简直帅翻了!手拿美强惨剧本!” “他爸真不是个人啊,骗人当同妻的得天打雷劈吧!” 有女同学忽然想起,“老大,这不是你男朋友吗?!” ? 稚澄也挤了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进去,屏幕正在直播法庭,班斐作为原告,正装出庭,为葬身火灾的母亲追讨公道。 “嘭——” 锋利手刀当场劈下,桌子都摇摇欲坠。 女生们:没听说您练过铁砂掌的啊!!! 她咬牙切齿:“又骗爸爸我!!!” 这老狐狸,难怪情场修炼满级还破绽百出,不停惹她生气,结合一下梁笑寒出国的事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关窍,全通! 法庭,原告席。 时隔六年,班斐重新站在万人瞩目的审判台,这次他有备而来。 台下是形形色色的目光。 震惊,好奇,猜测,愤怒,怨恨,玩味,甚至是一些猎奇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经历。这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怎样糜烂猩红的余烬?人们总是对这些有违常理的美丽很感兴趣。 那是一段不堪又崎岖的泥沼,他双脚走过去了,却唯独害怕她那看到肮脏东西的眼神。 ——他冷血到把生父、老师、同学都告上了法庭! 像她那种拥有很多爱的家伙,应该无法理解的吧? 班斐轻叹。 若哥哥真的是神明该有多好,我完美无缺,我无所不能,我如春日花园般清澈葳蕤,你放眼所见,是光华灿烂。可惜我不是。 班斐抚过起诉书,指尖摁了一下左胸的纸巾袋,里面藏了一枚亮晶晶的羊角糖纸。 今日主人不在,就劳驾你随我出鞘! 置身在命运的鲜红洪流中,死亡只是最轻的一道祷告。从今往后,他的伤疤、狰狞、丑陋,怪物般的脏器,会被世人津津乐道。 黑西装,白衬衫,班斐从容不迫申述。 “被告一高洁谋,介入他人婚姻,收买保姆萍姨……在原告班女士所居住的秦邮公馆放置汽油,诱导原告纵火自焚!” 稚澄脖子挂着耳机,背心汗津津的,骑着她的重型汽车疯狂穿行在大街小巷,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如同杀神降临人间。不管是人类是鸡鸭猪狗,都骇然避退。 耳机里传出哥哥坚定有力的发言。 稚澄终于知道,他胸前那两条沙漠玫瑰蟒是怎样繁殖出来的。 她竟然还嫌弃它丑! “被告一特意利用被告二监护人的权利,将原告儿子转到其学校,散播起天阉的谣言……” 稚澄气得想拧断被告一的脖子! “被告二梁庭婚内出轨,伙同被告一联手作案,逼死原告班女士……” “综上所述,被告一涉嫌故意杀人罪,以公职发起校园霸凌……被告二……” 他的声线始终稳、沉、冷,淡漠得仿佛是局外人。 “特向贵院提起诉讼,请求依法侦查!” “——轰!!!” 稚澄的机车撞到地砖,几乎要飙骑进第一法院。 开庭,结束。 黑压压的人群,乌泱泱的记者,期间夹着咒骂跟脏话。 哥哥一身黑西装,站在阴影处。 这一战,前所未有,锋芒毕露,班斐将全员恶人都摆上了法庭,包括实施校园霸凌的学生,家属被逼入绝路,惊怒不已,歇斯底里地辱骂,“你这种烂货活该下地狱,你妈都被你出柜羞得去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啊!!!” 你看,活在人间,恶意如影随形,就算去了地狱,依然逃不过私人制裁。 班斐嘴角掠过一丝讥笑。 人间真恶心,他凉薄地想。 下次老子不来了。 矿泉水瓶砸过他的眉骨,擦红。 尖叫。咒骂。混乱。 又一瓶矿泉水当头袭来。 “嘭!!!” 当场被寒光劈开。 清凉水珠飞溅到他脸颊,班斐瞳孔微凝。 Wink眼兔奶白机车头盔,黑口罩,扎着一个圆溜溜的揪揪,她背对着他,站在举世皆敌的悬崖前,冷脸横着狭长唐刀,杀意凛冽逼人。 稚澄舔着唇,两粒虎牙森白冷厉,如大型猛兽的獠牙,语气亦阴气森森,“诸位大可试试,是你们的瓶子扔得快,还是我这唐刀使得快?” 全场鸦雀无声。 “走!” 趁着人群惧怕,稚澄虎口抵着刀柄,锵的一声,刀入金口。 她的手掌往后伸,抓了半天,抓了个空气? 稚澄:? 稚澄只得扭头,却见哥哥低着脸,手别在腰后,不给她抓到。 稚澄:?? 有毒吧他。 我都肝胆相照到这个程度了您连个手不给牵? 可恶! 明月就不该照他这条小阴沟! 稚澄气咻咻地,又不容置喙地,越过班斐的腰,紧紧攥住他冷白锋锐的手骨。 他竟然出了手汗? 稚澄来不及多想,她携着唐刀,带他杀出遍地荆棘。身后是虚焦乱晃的镜头,人们的面孔被挤压得模糊不清,浓重得像是即将滴落笔尖的幽蓝色墨水。 今日天晴,他们牵手狂奔,狂风尖嚣过耳畔,将人间甩到身后。 浩荡得像是一场盛大神圣的私奔。
第39章 套路局 狼人自爆,很是嚣张。 稚澄狂轰油门, 加速过弯,驶进了一处偏僻幽凉的暗巷,积水被她溅成了小型观赏瀑布。 班斐胸前纸巾袋的糖纸被濡湿得一塌糊涂。 “那群混蛋没追来吧?” “哼,追来也没事, 看爸爸一刀一个小朋友——” 她扭头回看, 机车头盔被人粗暴摘下来,嘭的一声重重砸到墙上, 霎时兔头粉碎, 尖锐结晶甚至嵌入了腐朽的昏黄墙壁。 稚澄:“?” 我的wink媚眼兔兔!!! 稚澄气急败坏, “我为你两肋插刀你碎我心爱头盔?你他爹的是不是有病?!!!” 哥哥手指强硬扯烂她黑口罩的松紧绳,唇缝弧光冷厉。 “闭嘴!哥哥要亲死你这个莽撞小蠢货!” 至暴烈地拥吻她。 我要太阳, 只能溺死在我这一泓泛滥春水里! 超! 好痛! 咬穿唇肉了! 稚澄骑着重型机车,两条腿使劲撑地, 由于对方偷袭突然,她还没有划下停车架,只能靠自己最原始的肉身力量爆撑200多公斤的公路怪物。稚澄单手支撑转向把, 另一只戴着机车皮手套的手掌愤怒掰他脸颊。 强吻体验感极差!爷要口腔溃疡了! 掰、掰不动?! 稚澄异常震惊, 她以为她已经是绝代章鱼吸盘1.0, 没想到竟还有帝皇级的高手?! 果然人类进化没有带上我! 这能啜干宇宙的吸力……她不如,她羞愧! 班斐手指压着她的后颈血管,暴烈的力度凹出一根根鲜红的指痕,狰狞得触目惊心。他靠着后座, 长腿凌厉跨过动油缸,灼热的气浪阵阵穿透西裤,好像能灼烧这一身脆弱又敏感的血肉, 滴出丰厚血红的油脂来。 舌尖凶猛顶入高温的咽峡。 这片热带雨林腥膻又热,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惊心动魄。 胸腹前, 雪地里,两条玫瑰红蟒蓦地惊醒。 痛苦、震颤、愉悦。 神经尖啸。 那股烧灼的疼痛从心底疯狂席卷起来,让他每一寸皮肤都隐隐绷紧、发痒、刺痛。 双蟒明知危险,却又蜿蜒着,昂首着,伏在她的后背贪婪进食。 似乎。 他又感受到了那一场噩梦级别的地狱烈火,烧焦的糟糕气味混合着消毒水,整夜萦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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