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这个锅巴是小学时候每天都要吃好几包的东西,抓了一把放进嘴巴,渐渐觉得不对劲。 而戏耍她的男人,弯了弯嘴角,一错不错凝视着她。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个东西的确变了味,但更看不惯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把东西又扔回他手里,刚想说什么,那边却突然传来克制却激烈的争吵。 “陈金生你混蛋……” 陈金生脖子上青筋显露,想要说什么,可莫然神色恳求死死抓住他衣角,摇摇头。 顾盛廷将充电器收好,重新坐上车,催促叶一竹:“快点的,去得越晚人越多。” 他们的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男人压抑悲愤的咆哮才传出来。 “我混蛋,你又是什么好货?我来城里找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他妈供你上学,你却忙着在学校勾引男人……” 车子开上大桥,两边霓虹的灯光倒影到河面,波光粼粼。游轮响起沉实悠长的鸣笛,最后一批游客陆陆续续上岸了。 “还真叫你猜对了。” 叶一竹反应了一下,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该说谁是可怜人呢? “顾盛廷,我们好像闯了大祸。我们知道了她的秘密。” 他懒懒哼唧一声,“难道你还怕她找你麻烦,毁尸灭迹吗?” 叶一竹将双手往后撑,仰面享受柔和的风吹拂过来。 “也就你这样的人天不怕地不怕。” “谁说的。” 叶一竹佯装好奇,一下子坐起来靠近他,越过肩膀,下巴抵住被风灌得撑起来的衣角。 “我害怕你呀。”顾盛廷似笑非笑,声音无比温柔。 后视镜里她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额前的碎发凌乱交织,快速晃过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暗交杂。 “巧了,我也怕你。”
第38章 误会 到达天山路那间豆浆店的时候,队伍已经从门口排到路边。这家店只在夜间营业,老板脾气古怪,但生意十几年如一日异常火爆。秦铭等人倒是常来,叶一竹对豆浆油条兴趣寥寥,每次他们叫上她她都回绝了。 她最讨厌排队,看到乌泱泱的人,转身想走。“不就是豆浆油条吗,这也太夸张了。” 顾盛廷熟门熟路走进去,打了个响指,对她说:“来都来了,尝尝就知道了。” 她被那声脆响蛊惑,不由得跟上去。等他们越过队伍末尾,叶一竹低声质疑他:“队伍都排到那儿了啊……”说着便要转身去排队,却被他一把拉住。 一来一回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顾盛廷克制住脾气,把人拉到前面,使劲推了她一把,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只管走进去就是了。” 叶一竹仍是一头雾水,直到走近了,顾盛廷和里面一个正在收拾桌子的阿姨打了声招呼,她才反应过来。 “来了?进来吧。” 叶一竹微微惊诧,毕竟她一直听闻这家店的服务态度是出了名的差——店员总是板脸,好像你来消费反倒欠了他们百八十万的样子。 她跟着顾盛廷穿过并不大的厅堂去到后面楼梯间,才发现除了外面,里面还摆放着几张桌椅。 “今天吃什么?” 顾盛廷没回答,而是看向叶一竹,阿姨也用好奇目光打量,让叶一竹有些不自在。 她支支吾吾半天,顾盛廷就不耐烦打断了她,“两碗冰豆浆,油饼、油条每样来点吧,谢谢姐。” 阿姨爽快应了声就出去了,叶一竹皱眉:“你没吃晚饭?” 他两腿岔开坐姿豪放,一手搭在旁边椅背,一手拼命扇动衣领:“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你开开眼。” 叶一竹不自控盯他胸口看——衣服前隐隐被汗浸湿了一片,精瘦的肌肉轮廓忽闪忽现。脸无端一热,她佯装自然移开视线,环顾着一方小屋,语气不屑:“不就是豆浆油饼嘛,谁没吃过呀……” 明明眼神已经流露期待,可嘴还是这么硬。顾盛廷轻笑一声:“跟着我就这点好,去哪儿都不用等位。” 她不愿应和奉承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哈欠,两人间一时无话。 顾盛廷想,这两天她应该是没怎么睡过好觉。 叶一竹眼睛多了层水雾,无端添了几分朦胧风情。顾盛廷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长久凝视着她纤白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银色链条,同时注意到她的头发剪短了些。 最后那些东西没吃完,他们出来的时候夜已深,外面排队的人也少了一半。 “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叶一竹慢条斯理回答:“在警察局门口等我爸出来的时候,花二十块剪的。” 他试图从不咸不淡的语气去探究她的真正情绪。可正如她这个人一般,属于她内里的真诚,似乎从来不会轻易显露。 她被赵晓玫“教训”那晚,他后背那阵透进血液的湿热犹在。 他当时觉得她应该是痛哭了。 “怎么,你不喜欢?” 叶一竹突然转了个身,面向他倒步走,重新扬起语调,伸手捋了捋那把头发。 这个夜晚无比闷热,顾盛廷早该察觉,不过一瞬,喉间喷发出燥烈火焰,他缓缓走上前,低头与她四目相对。 “你还穿着校服,收敛一点。” 叶一竹“噗嗤”笑出声,忍了好几次,灿烂的笑意和通红的热潮都没能从她脸上散去。 * 叶一竹很久没有吃宵夜,消化不好,导致整夜辗转反侧,第二天早早就醒了。去到教室的时候还没几个人,她刚坐下来,莫然就走到她身边。 她原本不打算多加理会,莫然也没有立马开口,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有话就说。”叶一竹停下动作,眉间透出隐隐不耐。 “去厕所。”莫然声音很沙哑,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的嘶吼,还是有心事没休息好。 两人刚走进厕所,莫然就转身问叶一竹:“你之前见过陈金生?” 果然不出顾盛廷所料,陈金生把他们打过照面的事情向莫然全盘托出。 叶一竹迟迟没有回答,因为她在踌躇:陈金生告诉莫然的,是自己和顾盛廷一同在西门遇到他,还是前一晚她单独遇到他。 这让叶一竹觉得有些不自在,神经都开始紧绷。 “叶一竹,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面对莫然不可置信地质问,叶一竹显得有些无奈,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谁规定我必须要对别人的私生活感兴趣。” 莫然语塞,她突然觉得自己在叶一竹面前活脱是个小丑。叶一竹不动声色就能将她伪善的皮囊无声无息扒下,让那颗慌乱、扭曲、肮脏的心暴于天日。 “别他妈装清高,昨晚我和他的争吵,你或多或少听到了。还有那次早晨在学生公寓的栏杆外,我看到你了。” 叶一竹站得腿有点酸,换了个姿势倚到墙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反正你和周振柯也是各玩各的。” 莫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怨怒盯着叶一竹,指甲死死扣进肉里,可那句“你放屁”怎么也说不出口。 伪装的防线在逐一崩塌,莫然觉得自己已经被叶一竹眼里的嘲弄和不屑给剥了个精光。她不可抑制大吼一声,冲上去扬起手想扯叶一竹头发。 叶一竹不咸不淡开口:“省点事,你是班委,装这么久维持到现在的好形象就这么毁了不值当。” 莫然愤怒脸上的怔忡稍纵即逝,缓缓落下战栗的手,冷笑一声:“你不就是仗着顾盛廷才这么拽吗?” 叶一竹看她逐渐恢复镇定和笃定目光,实在可笑:“我勾引李宇的时候,可还没顾盛廷什么事。” 莫然不屑一笑,讥讽她:“你果然不一般,能把犯贱的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是示威?全校最出名的男生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是想让你知道,顾盛廷是顾盛廷,我是我,就算没有他,你也动不了我。” 看她一副仍不以为意的样子,叶一竹松了口气:想来周振柯没有把他们是二楼后座“老朋友”这件事告诉她。 原本叶一竹还有些担心,可如今看来,周振柯的嘴还挺严,对自己女朋友都三缄其口,绝不八卦。 叶一竹不愿再和她纠缠,慢悠悠走到洗漱台照镜子,说:“你和那个陈什么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大可放心,我在一中没几个朋友,况且我现在自顾不暇,谁会相信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流言。” 其实不用她说,莫然心里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在一中,她有自信人心在她这边。 可她毕竟被抓了把柄,才诚惶诚恐。 叶一竹从镜子里瞥她一眼,提醒她:“比起担心风声会从我这里走露,你不如多分点心思到顾盛廷那边。他和周振柯是朋友,在学校的影响力又这么大。” 莫然突然心虚移开视线,缄默不语。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顾盛廷是谁,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如果不是因为周振柯,她连和顾盛廷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等莫然走后,叶一竹又在厕所偷摸玩了很久手机,等上课铃响了,她才站起来揉揉发麻的腿走出去。 下楼时路过二班,碰到踩点上楼的周振柯。 “挺悠哉啊你。” 两人要错身而过时,叶一竹突然和他说话,让周振柯十分不可思议。一瞬后,他笑出声:“难得啊,我还以为在学校要装作不认识你。” 他上下打量她,捋捋头发,问:“这段时间都不见你,换地方了?” 叶一竹往楼梯间退了一点,完全避开教室的视野范围。周振柯跟上去,又问:“我看你兴致不高,谁惹你了。” “那是,没有你潇洒。”叶一竹意味深长勾了勾嘴角,周振柯被盯得有些发毛,催促她:“行了,有话快说,等会儿我们班主任来了。” 有他这句话,叶一竹也不就跟他打迂回战了,“上次玩骰子,你还欠我一次提问题的机会。” 周振柯愣了愣,回忆片刻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你还真他妈记到现在啊。” 说起来这还是高一时候的事,他们在二楼后座,两群人偶尔会拼个桌,一起喝酒玩游戏。有次玩真心话大冒险,周振柯连输给叶一竹几个回合。原本应该到她问问题,可那边舞池音乐爆破,众人亢奋要去跳舞,谁还稀罕玩一个破游戏。 叶一竹向来对蹦迪没多大兴趣,故作冷淡样子反抗:“你们他妈坑我呢吧,到我你们就散了。” 还是周振柯回头敲敲她面前的桌子,对她说:“老同学,我给你把这个机会留着。” “还作数不,给个痛快。” 叶一竹靠到墙角,双手插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语气轻飘飘的,倒真有点在酒色会场时的风骚模样了。 “我倒是很好奇,叶姐对我有什么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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