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打仗般的过去。 陆叙回到别墅,家里又只有林姨。六点时他问阮熹微,下班吗?阮熹微说,还有点事要处理呢。 林姨依然热情,她的脸总挂着笑,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来啦?我给你下碗长寿面,你爱吃的,两个荷包蛋。” 陆叙终于也笑了,“您还记得。” “当然。”林姨的个子矮,身高不到陆叙的肩膀,“生日嘛,不操办,吃碗面总是要的。” “嗯。”陆叙上楼,“待会儿您叫我。” 房子很静,只有厨房发出轻微的动静声。 陆叙到书房,手机扔到一边,取出一本书,随意翻了翻。他看了几行,没有由来的心浮气躁。大概对自己也是失望的,整日汲汲营营,连阅读的耐心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林姨在楼下喊吃面。 陆叙走下旋转楼梯,身体刚好对向一楼的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廊上。 陆子言身上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个蛋糕盒,风尘仆仆的模样。阮熹微的手中则是两个礼品袋。 两人进门时还在拌嘴,陆子言很气愤:“昨晚说好的,你来接我,结果你忘了时间,我在机场白白浪费了一小时。我现在回来一趟可不容易。” “对不起,陆导。”阮熹微依旧笑嘻嘻的,“这不是恰好还赶着一起进家门了嘛。” 关于沉迷围读剧本,将陆子言忘在机场这件事,阮熹微丝毫不感到愧疚。要是真说起来,婚礼第二天,陆子言便飞北京跑了,两人几个月没联系,这才让她生气呢。 “三十岁生日快乐。”阮熹微将礼品袋放桌上。 陆子言打开蛋糕盒,“喂,微微,就算是男人,也别把年龄摆到明面上说吧?” 陆叙看着陆子言,陆子言对上他的目光,没有避开,真挚道:“哥,生日快乐。” 上次的剑拔弩张仍在陆叙的记忆里,此时却因为陆子言的主动示好烟消云散。终究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弟弟,爱恨交织,一时间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阮熹微在陆叙身边坐下,切下一角蛋糕,尝了一口,换个干净勺子,心安理得地推给陆叙,“我不能再吃了。” 陆叙问她:“今天忙什么?” “我五月估计要进组。”阮熹微说着,将下午试镜的项目介绍了一遍。 陆子言思忖了一下,“拍多久?孟导的项目年中也要正式启动了,她提过,有个武打角色要留给你。” “是吗?”阮熹微听到这个消息很惊喜。时隔那么久,她以为孟杉月已经忘了自己,之前的承诺也不再作数。“如果是年中启动的话,肯定来得及,网剧拍得快。” 阮熹微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收到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如此感叹,又不忘补充一句,“我沾了哥哥的福气。” 三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多数时候,都是陆子言和阮熹微交谈,陆叙只在必要的时候,才插一两句话。 陆子言在孟杉月的组里待了快半年,感慨孟导真是严谨到了极致。最近堪景,要去找一片适合拍打戏的竹林,他和摄影指导都觉得能拍。 孟杉月去了之后,觉得不够密,氛围营造得不够,剧组又征集了当地的农民帮忙移植竹子,种出她想要的效果。 拍电影不易,真正经历过之后,陆子言会更慎重地对待他自己的项目,以及哥哥“投资”的两千万。 聊到阮熹微困得打哈欠,陆叙让她先上楼。 陆子言关门之前,看见了兄长进了熹微的房间。 阮熹微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陆叙便将手机递给她。阮熹微接过,一看信用卡扣款的消息,晚上七点左右银行发的。 陆叙扬了扬下巴,“微微这礼物送的没有诚意。” 阮熹微难为情地绞了绞手指—— 若不是子言提醒她,她是真忙忘了,不记得今天是哥哥的生日。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就亲一下◎ 吊带爬过纤瘦的肩膀和锁骨, 支撑两片薄薄的白色真丝布料。房间内温度不低,阮熹微仍拿起床边的一件长袖开衫披上。 她坐在床上,双手在两侧撑住, 手掌贴着床单, 不好意思地说:“哥哥, 对不起啦。我前两天还想着, 今天突然就忘了。” 陆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满,“拿出点诚意来。”他倒不是真的在意,只是有点把柄能拿捏住阮熹微, 逗逗她玩, 也是有意思的。 阮熹微轻轻咬了下唇,她遇到为难的事时,便会下意识地如此。她的唇红润饱满,厚薄程度正好。牙齿松开后, 留下了两个极浅的白印。 陆叙伸手揉了下,指腹擦过她的唇, 带起一片温热。他催促阮熹微:“嗯?” 阮熹微看向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慌张。 她起身,走到床头,“啪”得一声摁灭了全屋的灯, 连一盏小壁灯都没留。房间里瞬间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 阮熹微摸黑爬上床, 拉过被子, 酝酿了一会儿勇气, “你过来。” 身后被笼罩, 如一团沉沉的云雾, 散发着暖而热的气息。 “微微?”陆叙问。他将人翻过身, 正对着自己。尽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仍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哥哥。”阮熹微喊了一声,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还是跟上次一样,我帮你。我不会,不要用……” 阮熹微的话没说完,陆叙立马想通了她在紧张害羞些什么。浑身的血液刷得往下冲去,不受抑制地激动。黑暗中,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语气似有遗憾,“也行吧。” 无边的罪恶感在陆叙心中滋生,他又从这样的罪恶中尝出无上的快乐。他的指尖在阮熹微身上划过,沟壑起伏,掌心烫得似能化开温香软骨。 “哥哥。”阮熹微喘着气,比刚才那一声怯怯的,音量提升不少。她已用最严厉的语气喊停,丝毫没有任何威慑作用,她推了推陆叙。 陆叙屏住呼吸,“怎么?” “我还没有准备好。” 陆叙生生止住,“好。” 阮熹微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上,手忙碌着。她有了心理预期,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完事,便咬牙坚持,不喊累也不抱怨。哥哥想的不就是那档子事,阮熹微想,既然是生日,总是要满足他的愿望。 像是爬一座山,陆叙到达顶峰的脚步很慢。终于登顶之时,心中有一刹那的畅快,终于完成了这一趟旅途。满心期待地向下望去时,山下却起了大雾,想象中的风景全被遮掩。 他抽出湿巾,拉过阮熹微的手,细致地擦。 阮熹微感知到他的情绪并没有一开始那般高涨,以为他不满意,“哥?” “别叫了。”陆叙拍拍她的背。 阮熹微喃喃地说:“你要是真的想,我也可以试试……” 陆叙的心里咯噔一声,他从未想过,要阮熹微委曲求全。捏了捏她的脸,“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刚才不是?”阮熹微瞪大眼。 “微微,”他轻轻笑了一声,“小瞧你了,脑袋里那么多不健康的东西。” 阮熹微终于怒了,一个转身便往床的最里侧翻去,将薄被牢牢裹在自己身上。本来也就一床被子,她全抢走,陆叙只能大剌剌地暴.露着。所幸夜灯瞎火的,也没人能看见。 她最后问:“那你什么意思?” 陆叙将裹成一个蚕蛹一样的女人抱回来,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你亲一下我。” “那你还……” “我又不傻。送到嘴边的肉,有不吃的道理?” “哼。” “亲一下吗?” 阮熹微闭上眼,“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看到她露出小女儿的娇态,陆叙心中的那点儿不愉悦,又无影无踪了。 他也有些困意,枕着散发馨香的柔软枕头,在入睡之前,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有鼻息靠近,脸颊被一处柔软贴上。稍一触碰,太短暂了,不到一秒,便离开,他的心脏倏得,盛满了盈盈的欣喜。 - “啪!”一声清脆的响。 女人被巴掌扇得脸微微一侧。 被打的女人很美,这股美丽的气质并不锋利。鹅蛋脸,皮肤很白,弯弯的眉毛,眼若晨星。一条素色棉麻连衣裙,几乎是挂在她高挑单薄的身上。侧过脸时,没有被扎牢的鬓发散落,在灯光下划出几道弧线。 眼里有隐忍的泪,嘴唇微微颤抖,似要说些什么。 …… “咔——OK!” 阮熹微披着外套,坐在监视器前,看导演回放五分钟前的片段。 她换只手拿冰棍,敷在脸上,被冻得有些麻。 许尔绒站在两人的椅子后,问:“柯导,我是不是还差点感觉?没把情绪顶上去?” 柯翰盯着显示器,心里发愁,女一号被女二号明显压戏,这对一部电视剧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刚才的片段中,许尔绒要展示的情绪很复杂:发现男友出轨的失望,被背叛的愤怒,爱情走到尽头的悲伤。怒而悲的心境下,狠狠地给女二号、阮熹微饰演的“小三”一巴掌。 许尔绒没扛住戏,柯翰面上却宽容地笑了笑:“还不错,能用。” 《分手合约》是个爱情轻喜剧,讲述一对男女在分手之后,又因各方压力重新签订合约,扮演恋人的甜蜜故事。 这是周念白给阮熹微推荐的网剧,柯翰是他的朋友。柯导很爽快实在,当场定下人之后,很快就送来了合同,正式敲定阮熹微为女二号。 全片唯一一场对抗激烈的哭戏,发生在女主和女配之间。下午的拍摄并不顺利,从争吵演到爆发,女主角狠狠甩女配一巴掌。一开始说错位拍,许尔绒始终找不好角度,情绪也出不来。 连着卡了九条,现场笼罩着低气压。年近四十的柯翰是圈内出名的好脾气,休息时拉着许尔绒去小房间开小灶,让她酝酿情绪。 回来后,阮熹微提议,要不真打。 不然这场戏得再耗十几条,或者直接假到观众难以直视。 ——尽管观众似乎已经习惯影视剧中的借位假打。 柯翰点头同意了。 阮熹微的个子比许尔绒要高一些,对方要举着手,才扇得到她的脸。许尔绒开拍前道歉多次:“熹微,真的很对不起,我一定争取一条过。” “啪。”力度不够,许尔绒没敢用力。 阮熹微暗觉糟糕,果然,导演说再来一次,务必到位。 当她第三次挨巴掌,这一声脆响,让现场众人内心为之一震,许尔绒终于顺利地说完台词。 拍完后许尔绒第一时间鞠躬,叫助理去买了冰棍,满眼都是歉意:“熹微,你冰敷一下,消消肿。” 一个星期相处下来,还算顺利。她们上学时没多少交集,这些日子在片场朝夕相处,阮熹微觉得许尔绒还挺不错的。收工时,她们一起回酒店,“熹微,我房间里有一些面膜,消肿特好使,我待会儿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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