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岑月奋力挣扎。 一直觉得岑月是个乖乖女,没想到自己竟然捉不住她,齐谦顺势将人往外一推:“你到底想干什么?!” 岑月摔了个踉跄,撞到身后的墙上,顾不上疼不疼,冷着眼就要往屋里冲。 齐谦心一跳,拦住她不让进,想要把人哄住,挤出一抹笑:“到底发生什么事?是因为我昨天没有接你电话,生气了吗?” “你等我下,我换个衣服,我们出去聊。” 看着这张到此刻还能笑出来的脸,岑月忽然冷静了些,她想看看人究竟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岑月问。 齐谦目光在岑月转了又转,丝毫没松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当然是因为想跟你在一起啊。” 岑月定定地看着齐谦好一会儿,她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觉得想吐:“你怎么能这么恶心?” 齐谦不悦皱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还要装?要是我现在报警,举报这里有人卖/淫。想必警察过来,应该会有一些惊喜吧。” 话已经彻底挑破,齐谦忽然就变了脸,声音沉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猜不到吗?这你都没想过,你就这么自信你干的这些猪狗不如的事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岑月忽而一笑:“啊,不对,你是觉得我足够蠢。没见几面就谈恋爱,没谈几个月就求婚,即使有迟疑,也被你三两句话哄得团团转,找不找北。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的人。” 岑月顿了顿:“齐谦,你就是个畜生。” “里面那个人应该也知道你要跟一个人女人结婚了吧。还有你父母,那么着急办婚礼,你什么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吧。你们都是畜生,都是畜生!” “岑月,你怎么骂我都没关系,别牵扯其他人!” “……你在我面前装好人,不怕出门被车撞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是主谋,他们是从犯。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们会不得好死。一个,一个都不得好死!” “你觉得你就很无辜吗?!”齐谦突然吼了一句。 “不是你着急结婚吗?我跟你结啊,这不正合你意吗?你现在在这儿说得好像都是别人的错有意思吗?” 岑月错愕。 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的到这种地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着急结婚了?” ——“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们班主任……” 这样一句话突然冒出来,岑月蓦然愣住。 也就是说,这一切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齐谦有一瞬沉默,忽而理直气壮质问她:“既然你不着急,那你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 岑月愕然:“所以,到现在你都没觉得你做错了?” “退一万步说,想结婚有错吗?因为想结婚,就活该被你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应付别人的挡箭牌?!从头到尾,你把我当过人吗?把我当做跟你一样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吗?!” “我能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像我们这种人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你知道吗?” “你有压力?你有压力,我没有压力吗?我就活该被你骗,我的人生就活该成为你圆满人生的垫脚石,献祭品是吗?” 短暂的沉默。 齐谦别过脸,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岑月眼里的泪花凝固住。 没有什么比被伤害,而施害者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更叫人窒息。 岑月双眼猩红,抡起包就冲了上去。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被欺骗,被漠视,被践踏的感觉像一把斜插进身体里的刀,硬生生地顶在她的五脏六腑里。岑月像是完全不知道疼,嘴角见了血,也不撒手。 她厉声尖叫,张牙舞爪,真的就像是疯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难看。 二十多年,精心维持的优秀体面在这一刻被她亲手撕了个粉碎。 什么都没了。 可能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不过她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温柔,什么和善,她都不要了! 去他妈的设定! 这样憋屈,任人践踏的人生她再也不要过了! “啊!” 一片混乱中,屋里的人出来帮忙,岑月被推倒在地。 岑月起身的瞬间,看到邻居家门口有个跟垃圾放在一起的废弃金鱼缸,她眼神一冷,抓起来起身就朝齐谦砸过去。 “啪!” 金鱼缸应声而碎,血顺着齐谦的脖子往下流。 另一个人脸被玻璃碎片溅到,也见了血。 齐谦捂着头往下蹲,另一个人抱着他也蹲下。 那人吼她:“你有完没完?!真当我们怕你是吗?” “你又以为我怕你们吗?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岑月披头散发,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癫狂的笑。 蹲在地上的两个人都噤了声。 岑月捡起自己的包,只她一个人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脸上都是伤,也压不住眼睛彻骨的冷。 “你们应该庆幸我发现得早,如果等到结婚或者生了孩子,我会让你们知道一个家暴犯的女儿会做出什么事来。当你们把别人的命当自己快活的垫脚石,你们的命也就不值钱了。” “既然你们喜欢躲在阴沟里,那就夹紧尾巴老老实实躲着,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你们要是敢对其他人故技重施,我就会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败类!” * 岑月走进医院大厅的时候,整个大厅出现一瞬安静。 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一个人出现在医院,实在叫人浮想联翩。 以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面对那些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岑月第一次没有低头躲避,而是挺直了腰板从人群中走过。 看吧,随便看。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为别人的眼光而活。
第18章 chapter 18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的张芸弹了起来。 看到是岑月,张芸原本通红的眼忽然泛了泪,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刺:“你去哪儿了?电话电话也不接,是想急死我吗?!” 岑月关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知道这话是在担心她,照理说她该懂事接受,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对这种担心方式感到厌烦。 岑月没说话。 见她这个反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张芸收了收脾气,稍微往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关心。却在岑月换好鞋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她脸上的伤。 张芸扑到岑月面前:“你脸怎么了?” “你去找齐谦了?他跟你动手了?!”张芸声音陡然尖利。 她无法接受自己遭过的罪,最后又落到岑月身上。 岑月却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前的人。 开口时,声音也是平静的。 “是我先动的手。”岑月说。 张芸愣了一下:“什么?” “我跟齐谦打了一架,我先动的手。” “你……” “该讨回来的公道我自己讨了。” 又说:“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岑月越过张芸,回自己房间,关门,反锁。 张芸站着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 这短短两天仿佛过了两个世纪。岑月一躺到床上,疲惫仿佛海水般涌过来,身体不断往下沉往下沉,在一片乱糟糟的思绪里,不自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母亲打电话的声音吵醒。 隔壁房间里,母亲跟人在电话里吵起来。 “你们家那些破事我不想再听,要死要活随便她,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我怎么说话?我还要怎么说话?!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造了这些孽,你们不痛不痒的,还怪这怪那。那我们该怪谁?!我们做了什么,要遭这些罪?我们又该怪谁?!” “…………” 岑月静默地躺在床上。 听这话,电话那头不是舅妈就是舅舅。 岑月翻个身,仰躺着,看着天花板。 不过半天时间,母亲的说辞便已经变了。 这大概就是,只有事落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当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可以置身事外的时候,就会随心选边站在自己想站的那边。 是非对错基本看自己的心情。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是错的。以前就算出现明明自己没有错,母亲却站在外人一边的情况,虽然她会觉得被背叛,被冤枉,痛苦,难过。而这些情绪根源不在于对错,而在于母亲没有跟自己站在一边。 就像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子。 岑月忽然觉得这有些荒唐。 从床上坐起来,愣愣看着那面贴满奖状的墙。 隔壁的说话声停止,隐约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岑月看了眼窗外,已经傍晚,暮色四合。不知道是谁家正在做晚饭,菜一放进锅里,“嗞”的一声,仿佛都能闻见炝炒的香味。 岑月下床,换了身衣服从房间出去。 主卧的房门开着,母亲坐在床尾哭。 见她出来,只泪眼蒙蒙地看着她。 岑月心微微一揪,几乎快要条件反射地走过去跟坐在床尾的人抱在一起哭。 小时候,那个人每次发脾气动手之后,母亲或坐或跪,都会默默地哭。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拿着纸巾帮母亲擦眼泪。母亲会抱住她,仿佛抱住唯一撑下去的希望,会哭着说“妈妈只有你了”。然后她们两个就会抱在一起哭。 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身体惯性。 只有彼此,相依为命。 这几个字俨然已经刻进骨血里。 不管发生再糟糕的事,只要躲进母亲怀里哭一场就会过去,会好起来。 岑月站在主卧门口,看着卧室里面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哭了。 而此刻母亲的样子跟她记忆最深处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上前。 “我去做饭。”岑月轻声说。 岑月刚走进厨房,身后就传来母亲嚎啕大哭的声音。 而她只是挽袖子的动作顿了顿。 她讶异于自己的冷漠,但是就像是能共情的那根神经断了,怎么都接不上了。 母亲没有出来吃晚饭。 整个晚上,家里都处于一种压抑的沉寂中。 岑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周末晚上洗澡洗头,又把衣服洗完晾好。 第二天一早,准时起床。 母亲也起了。 她一开门,就看到早饭已经摆上桌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8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