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许星宁不自在地挣开了一路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沈从宴不动声色地收拢五指,掌心里她的余温,微微有些烫人似的。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许星宁理了理思绪,自认理智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牵扯太多。” 这大概是还记着他那天说的“两清”。 沈从宴正要开口,又听她接了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 他沉默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燥热的晚风拂面,许星宁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故作愉悦:“不管怎么说,恭喜我们在这点上好不容易达成的共识。” “我那桩莫须有的‘出轨风波’也算平息了,原本我想,那就挑个好日子把婚离了。” 沈从宴脸色黑了两个度。 挑个好日子?听起来,有种迫不及待的开心。 他喉结滚了滚,“不行”俩字还没冒出嗓子眼,就听许星宁来了个大转弯:“但我想了想,沈爸刚死里逃生,不能这么刺激他。” 沈从宴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我决定,在他病情稳定下来之前,先不提这茬,你觉得呢?” 他除了接受,还能怎么觉得? 就像被逼到绝路的人,突然得知眼前不是断崖,而是台阶。 他顺着阶梯拾级而下,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任凭内心海啸翻涌,他只是克制着自己,面上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好。” // 逄总助将车开到医院门口,等他们上车后,随口问了句:“太太还是回阳明山吧?” 兜兜转转,这就又绕回了此前被她中断的那个话题。 许星宁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在市区很久没住的那套江景房,底气不足地报了地址—— 就是不知道灰尘积了几寸厚,还能不能住人。 逄总助冷不丁听到个耳生的地址,正要确认一遍,沈从宴率先否定道:“不能住那里。” “?” “你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把你名下的住址都摸清楚了。” 这种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很可能在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择手段地掌握了你几乎所有的信息。 逄总助心思活络,只听了这么两耳朵,事情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插嘴问道:“是太太遭到恐吓了吗?” 许星宁嗯了声,简单提了下早上的遭遇。 逄总助从后视镜里瞄了眼自家老板,再结合两人的对话,斗胆揣摩了下沈从宴的意思。 “沈总,”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路面,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嘴,“淞瀚不是长期给您留着套房吗,太太住那儿会不会更安全?” 淞瀚是星盛集团旗下的五星连锁酒店,抛开舒适度和环境不说,酒店本身安保严格,公共区间更是处于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状态,想不留痕迹地潜进去做坏事的可能性为0。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家,逄总助逐一陈述以上理由,没给人推脱的空间。 沈从宴不置可否地看了眼许星宁,显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对此,许星宁用三个字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有道理。” 这不就对了!沈从宴再随便找个理由,也往套房里一住,独处空间这不就有了。 不愧是我。 逄总助难免有些洋洋自得,心想主业助理工作,兼职助攻感情,老板缺了他,感情之路不知道得多坎坷。 可没等他得意多久,许星宁沉吟道:“确实是个好办法,反正酒店离医院也近。” 她说着,拿起手机摆弄了下,然后说:“那行,我这段时间就住这儿吧,刚订好了行政套房。” 逄总助开始还乐呵呵地点头,点着点着,发现了不对劲儿:“啊?订房???” 订什么房?她不跟老板住一块儿吗? 许星宁从手机里抬起头,不懂他怎么反应这么激烈:“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虽说淞瀚是星盛的产业,但既然沈从宴都跟她两不相欠了,她也没理由占他便宜,能自己订当然最好。 “没、没有。”逄总助往上推了推眼镜,又瞥了眼后视镜。 好家伙,总觉得自己一巴掌拍到了马蹄子上。 整个过程都没作声的沈从宴,此刻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作者有话说: 沈从宴:谢谢,知道她有多不乐意和我住一块儿了(。
第25章 娇纵(修细节不用管) 嘴硬 逄总助接下来几天都过得十分忐忑。 倒不是怕沈从宴感情不顺影响工作,相反,他每次情场失意,工作起来都会更不要命。 好比从许星宁住进淞瀚那天起,他就一直处于这个状态。 逄总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么高强度运转下去,是个人都吃不消,要是沈从宴身体垮了,他上哪儿找这种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的老板去? 在某个跟随沈从宴去病房办公的周五,他梳理完最近的行程,逮着机会问了句:“沈总,下个月山城那边的公司开季度总结会,您去吗?” 沈从宴皱了皱眉,不答反问:“你第一天上班?” 如果每家子公司的总结会都要他本人到场,那他就不用处理其他工作了,公司负责人定期到江城开会汇报工作,才是惯例。 逄总助心底喊了声冤枉,立马解释道:“是这样,听说太太那部新戏进组时间在月初,我想……” 这个消息还是他特意跟赵登高打探的,怎么看都不失为一个为自家老板排忧解难的好机会。 万万没想到,沈从宴冷酷地打断他:“那是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逄总助惊得原地立定,下巴差点儿没整个脱臼,心想,之前得知太太在某地试戏,您还赶着去给区区新开业的连锁酒店剪彩呢。 想归想,这话他可不敢说,刚收回下巴往前走了两步,就发现沈从宴不知何时停住了脚。 逄总助疑惑地更近一步,正要问怎么了,一抬眼,越过前方沈从宴的肩头望见来人,险些崴了脚—— 几米开外的位置,许星宁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逄总助一脸不忍直视地转过脸装死,后悔今早出门没看黄历,只能暗自祈祷,刚才这段对话没被她听去多少。 许星宁也没想到,她就去医生办公室了解了下老爷子的恢复情况,出门刚拐了个弯,远远就听见了两道熟悉的交谈声。 呵,在她面前装什么不乐意离婚,说什么可以不爱他但也不要爱别人,差点儿就以为他有多难舍下她似的。 虚伪! 她瞪圆了眼,沈从宴不闪不避地迎视着她的目光,竟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 许星宁冷哼一声,将二人视作空气,扭头就走。 // 沈老爷子这段时间身体调养得不错,半边身子虽不比之前有力,但在每天坚持康复训练的前提下,还没到瘫痪的程度。 许星宁和沈从宴等一前一后地走进病房时,管家正搀着他下床活动。 “星宁丫头,”他笑眯眯的脸上有了血气,再往她身后一瞧,脸色更加红润了,高兴道,“阿宴也来了,这段时间难得见你俩赶到一块儿,忙什么呢?” 许星宁没好气地白了沈从宴一眼,面对老爷子时,又是一张甜美的笑脸,俏皮道:“沈爸,你是不是嫌我烦啦?再不久我进组拍戏,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她边说边同管家一人一边地扶着老爷子坐到单人沙发上,而后转身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老爷子撑着膝盖缓了缓呼吸,才说:“谁敢说你烦?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才好。” 说完冲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两人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长沙发:“来,坐过来。” 沈从宴这才抬脚,在离老爷子最近的那侧坐下,逄总助跟上去,识趣地坐在沙发另一头,留出了中间的位置。 许星宁削好苹果朝几人走来,逄总助正欲起身请她坐沙发中间,谁知她左右看了看,把床前的陪护椅拖到单人沙发旁,一屁股坐下了。 ……逄总助撅到一半的屁股又稳稳落了回去。 “给,沈爸。”许星宁削了块儿苹果递过去。 老爷子接过,欣慰道:“我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病这一场,见到你们的时间倒比这两年加起来都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许星宁皱了皱鼻尖:“胡说,沈爸长命百岁。” “活到这个岁数,我知足了,要是能看到你们给我生个孙子,那就真真没有遗憾了。” 许星宁分苹果的手一顿,沈从宴也不自然地咳了咳。 “我们目前没这个打算。”他说。 老爷子知道这事儿勉强不来,也就这么一提,很快岔开了别的话题。 全程主要是许星宁陪着老爷子拉家常,沈从宴不时被迫应和两声,视线相交时,前者会很快挪开眼。 沈从宴明显感觉到,两人无形中又疏远了许多。 // 没等沈从宴忙完,许星宁自己开车回了酒店。 还“那是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想到他前后两幅面孔就来气,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她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多待。 刚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边走边拿起来看了眼,意外地挑了挑眉——竟然是沈乔南。 犹豫了下,还是划过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那端问:“到家了吗?我到医院晚了一步,听二哥说你已经回去了。” 为了不让老爷子操心,她遭到恐吓这事儿除了沈从宴,跟家里其他人谁都没说,沈乔南自然还不知道她住在酒店的事儿。 拿不准他打着通电话的目的,她含糊地唔了声:“刚到,怎么了?” “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吗?” 许星宁默了默,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许是察觉到她的举棋不定,沈乔南补充道:“是有关许伯父的事,我前不久去晋城,查到了一些东西。” 这么一说,她想起连夜赶到医院那天,管家说他是从晋城赶回来一事。 “好,”她于是答应下来,折身往外走,“你把地址发我,我自己开车过去会快点儿。” // 沿着导航开过去,许星宁的车停在一家主打中式融合菜的私人会所门前。 沈乔南看起来到了有一会儿,桌上已经点好了菜品和饮品。 “我记得你喜欢喝这种起泡酒,葡萄味的,尝尝,再看看还有没想加的菜。”说着,他准备叫服务员把菜单送上来。 “不用了,”许星宁在他对面坐下,把包放在身后,说,“我离开医院时吃了个便餐,咱们直接聊正事吧?” 可沈乔南却皱起眉头,表情难得那样肃重:“我们之间,已经到这种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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