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屿生年轻气盛,眼里容不得沙子。眼看距离上台时间越来越近,她愣是沉着气,揪着那女生的头发让她想办法。 那女生妆都哭花了好几层。 倪屿生高贵冷艳地恹恹地板着一张脸,觉得教训给够了,正准备把室友赶走,想法子弥补衣服时。 方渊来了。 她凉凉地扫了眼后台,领导架子摆的十足:“马上就要上台了,不知道吗?都杵着当吉祥物呢。” 四十多岁的人,说她身材保持的跟大学生似的一点也不为过。 皮肤也好,眼神带着常在年轻人眼底窥到的傲气与桀骜。 以至于倪屿生潜意识把她当成了学姐。 “你的衣服?”方渊拎着礼服看了一圈。 华丽的淑女裙被剪刀豁了几道口子,长长短短,把衣服整得跟乞丐服似的。 倪屿生淡淡地嗯了声,抱肩看着,好奇这个学姐要做什么。 很快倪屿生便发现,这个学姐有点东西。 她看似随意地将原本的口子撕开,实则每一厘米的裁剪都有自己的巧思。 越来越糟糕的布条经过她一番摆弄后,只见她抬手在自己头顶摸索了会,拆下几个小黑卡,规律地别到裙子上。 紧跟着她又从不知谁丢在换衣间的文艺节目演出裙上扯下一块白色的内衬,非常顺手地摘了自己的耳钉,将内衬固定好。 没一会的功夫,原本中规中矩淑女裙,被他三两下改的更有层次感,设计感十足。 “行了,换衣服上台吧。”又飒又靓的学姐一拢头发,扯松脑后的头发,在没有发圈的情况下扎了个温婉的低马尾。 A爆了。御姐气十足。 倪屿生对她颇为欣赏,想要交这个朋友:“你好,服设学院一年级一班,倪屿生。” “御姐”懒懒地扫她一眼伸到面前的右手,将裙子搭在她的手臂上:“方渊。” 倪屿生:“我觉得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方渊似乎对她意见颇深:“我不太喜欢和有脸无脑的Bking交朋友。” 后来,倪屿生才知道,她是服设学院的院长。 也是后来,方渊收回了那句“有脸无脑”的评价。 想必过去两人的关系有多亲近,在倪屿生决心放弃专业,远离初心时,方渊的心就有多痛。 不过这种愧疚懊恼的情绪没有在倪屿生心头渲染多少,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 “我好说歹说做了你将近一年的工作,你始终一副心意已决、拒绝妥协的态度。”方渊将整理好的材料存到U盘里,然后手肘垫在桌面上,小臂轻轻一晃,把U盘递给她,好整以暇地问她,“你怎么突然就决定报名了呢?还专门卡在报名时间截止前,是故意气我?” “哪能呢,渊姐。”倪屿生插科打诨的说笑完,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我昨天自个想明白了。” “哦?昨天发生什么意义比较深刻事情吗?” 倪屿生眼睫颤颤,避左右而言他,打算搪塞过去:“也没什么,只是去参加了庄教授的生日宴。” “化学院的庄院长吗?”方渊随口问,“哪儿办的?我改天得去那拜拜,给土地公烧两柱香。” 倪屿生没当回事,说了地点。 方渊皱了皱眉:“不应该啊,老庄最不喜铺张,每年生日也不会大肆宴请,怎么今年去那办生日宴。我怎么没听说。” 正巧有别的办公室的老师过来借剪刀,方渊顺嘴问了一句:“昨天老庄生日在茶谷缘办了个生日宴,你知道吗?” “不能吧。”那同事拿着简单,倚在办公桌边,懒懒地聊天,“庄院长是出了名的节俭,从不搞那种大操大办的面子工程。” 倪屿生隐约察觉到自己可能被套路了,急于求证:“说是早年毕业的学生给办的。” “嘿。这就奇了怪了。” 倪屿生知道她为什么语气这么确定。 这位老师的先生也是化学院的教授,和庄院长算是同年入校,又是同学院,基本这些年教授的每批学生都重合。 没道理说往年的学生回来看其中一个,另外一个连消息都不知道的。 倪屿生抿唇,果真看到那女老师当场给先生发了条语音,问昨天庄院长的师生答谢宴你知道吗。 对方一脸懵逼。 倪屿生清醒地进了办公室,疑惑地出来,所以生日宴是怎么回事? - 有了方渊的帮助,倪屿生觉得论文的压力少了不少。 她又去金融系和导师聊了好一会,才回家。 现阶段倪屿生需要完成的都是学术性的东西,即便是比赛用到的作品也只是提交设计稿就好。等通过初选,才需要将自己所设计的服装制作出来,不过这大工作量的事情已经是六月后的事情了。 古熹容庭,倪屿生从电梯出来,脑子里正琢磨着论文的草稿。 注意到自己公寓门口鬼鬼祟祟的背影时,愣是被吓了一跳。 “喂,110吗?我报警,有猥琐男子在我公寓门口徘徊——”倪屿生抬手比划了个手机手势,假模假式地开始打电话。 门口“猥琐”男子闻声转头,放任倪屿生演戏。这张帅得世界灭亡的脸不是她可亲可敬的游教授是谁。 倪屿生仿佛刚认出他似的,戏精且做作地两手捧着下巴,惊呼:“这不是游教授嘛。” 她眨眨眼,小女孩的娇嗔与灵动尽显:“游教授,在我门口做什么呢。”她不知想到什么,故意放低声,神秘兮兮道:“不会是暗恋我许久,偷窥我吧。” 游寅穿着一身深灰色家居服,依旧中和不了那张过于棺材脸下的冷漠与刻薄。他抱着肩膀站那,等倪屿生演完戏,才一挥手把门上贴着的疑似是水费单(?)的长型纸条扯下来。 “回来的正好,这个给你。” 倪屿生正琢磨着游寅什么时候把物业小哥的活儿给接了去,垂眸就看到“水费单”上的内容并非是“水费”,而是—— “我们来算算账,昨天为了让你下定决心重拾初心,我耗材费力地设了一个局,”游寅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虽然最后你下定决心和我没有直接性的关系,但这并不能够否定我为你付出的辛劳。” 游寅轻抬下巴,示意:“喏,这就是我的消费清单。” ——倪屿生垂眸看着这张银行信用卡的流水清单。 关于游寅的每一笔款的去向和数额,都有着非常清晰的记载。 倪屿生垂眸看着,有些震惊:“请问这一笔价值两万二的男士置装费,也需要我来承担吗?” 游寅一脸“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质疑:“你看到我昨天穿的衣服了吗?” “看到了。” 游寅满意地点点头:“那这身衣服的价值就完美体现了。” “……” 倪屿生没工夫一条条和他分析计较那些钱该花,哪些钱不该花。 她径自朝前走去,经过游寅身边时,随意地将银行流水单往游寅左前襟口袋里一塞:“我这人非常不要脸,所以打算逃单。” 游寅看着她,眼底含笑:“恐怕这有点困难。” 倪屿生哦了声,寻思游寅还能来硬的不成。 游寅当然不会来硬的,毕竟他只会用那些土得掉渣的情话将你恶心死。 ——“我的身我的心,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你除了乖乖地就范,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 D区。 真是尬得我头皮发麻。 主角行为,不要上升作者。废厌不背这个锅。 ☆、包·养关系
第34章 倪屿生把那张流水单拿走, 换鞋时顺手贴到玄关的墙上。 踢掉高跟鞋,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倪屿生才想起来要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 江袭的声音毫无情绪的冷淡。 那次和江袭谈完话后, 倪屿生不自觉的萌生出同命相连的悲怆感。 适逢近期有个剧组需要化学专业顾问, 倪屿生便想到了江袭。虽说是和真正进实验室毫无相关的方向,但倪屿生以己度人,尝试给江袭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电话里,倪屿生说了这事。 江袭沉默稍许, 淡声:“谢谢。不过我最近没在学校, 游教授介绍了一个研究耳鼻喉的专家, 最近正在进行调养……” “这样啊。那太好了。”倪屿生感到安心,“如果遇到什么问题, 也可以找我。” 游寅这人,看着不容置喙。但其实心软又浪漫。 对她是, 对江袭也是。 “那个学姐, 我正好有个事可以找你帮一下忙吗?” 倪屿生:“你说。” 江袭:“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这次专家诊疗的费用游教授替我垫付了一半。我虽然是学生,但这些年四处发表刊物、比赛得奖,以及学校奖学金也赚了不少钱。我爸妈平时给我的资金也挺宽裕的。反倒是游教授,这笔钱你替我还给游教授吧。” 倪屿生挑挑眉,游寅这广散家财的行为, 还真是个人习惯啊。 倪屿生挂断江袭的电话,出了会神,才渐渐把注意力收回到刚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她登录邮箱接收封邮件,却发现右上方通知栏出的wifi图标处于断开的状态。 接连调试了几次,都连接不成功。 倪屿生去玄关处电箱旁边找物业电话时, 余光无意扫到门后贴着的“银行流水单”。 按下拨通键的手指慢了半拍挪开,她改了主意。 半小时后,倪屿生抱着笔记本电脑敲开了游寅家的门。 “忘记密码了?”游寅手里拿着本法语书,鼻梁上竟还架了一副金边眼睛,斯文的气质中因为嘴角那抹包藏祸心的坏笑添了些败类的味儿,“还是跟我见外呢?” 看着他的模样,倪屿生觉得自己特意用半小时沐浴更衣的行为很有必要。 虽说她长的漂亮这件事情不容置喙,但游寅也不丑。在天生长相上寻不到过多的优势,她是该用心打扮一下,不然该跌份儿了。 倪屿生对他的讥诮佯装不察,自顾道:“我家网线坏了,方便来你家蹭会wifi吗?” 游寅挑眉,让路。 落地窗窗帘大开,远处长街的霓虹璀璨,像是斑斓的银河。 窗边一盏金属风的落地灯散发着暖黄护眼的光线,马克杯中的牛奶醇香弥漫,氤氲着热气。显然游寅开门前是坐在那看书。 倪屿生进门后自觉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区,刚把电脑放下,走到窗边翘着二郎腿坐好的游寅沉默着看过来,语气平静:“坐那干嘛,不是蹭网吗?离我近点,这wifi信号强。” “……” 敢情您是家里的路由器呢。 最后倪屿生还是乖乖地挪到游寅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好。 别问,问就是她觉得看着窗外“银河”写论文思路比较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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