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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锅盖，腊肠和米饭的香气，随着浓密的白色气雾，一涌而出。趁着热，洒入一碗调制的酱油，快速翻拌一下，雪白的米粒沾了酱油和腊肉中的油脂，变成浅棕色，泛着油光。 何袅袅和小蘑菇闻着味儿就来了。 “花胶鸡怎么会有这种迷惑人的腊肉香味啊……”何袅袅已经饿得不愿动脑筋了。 “那肯定是我又做了腊肉啊。”何年归说着把砂锅端出来。 “煲仔饭！”何袅袅惊喜，“我可太爱吃煲仔饭了。” “稍微等下，还有两个菜。”何年归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顺带个何袅袅带了一个小碗。毕竟煲仔饭是刚出锅的最好吃。 小蘑菇闻着这香味也馋得扒在何袅袅腿上，汪汪直叫。 “这煲仔饭，小蘑菇可以吃吗？”何袅袅问。 “最好不要。里面盐分太大了。”何年归说完就去厨房了。小蘑菇委委屈屈地摇着尾巴，眼巴巴地看着何袅袅。 何袅袅挖了一勺煲仔饭，得意地对小蘑菇说：“最好不要的意思，就是可以少吃一点。”说着把加了香肠的一勺饭吹凉，喂给小蘑菇吃。 小蘑菇吃到喜欢的东西，高兴地蹦蹦跳跳转着圈。 何袅袅也赶紧来了一口，饿了太久，嘴里很寡淡，仅仅是吃到其中的咸味，口水就开始疯狂分泌。腊肉偏肥，切成小丁煸炒之后，只留了腊肉的香，肥腻就消失了。长粒香米的米香比普通的米香气更足一点，吃起来肉感也更软糯。跟口感紧实的腊肠非常搭。 何袅袅把勺子往下挖，挖出来一块锅巴，锅巴是煲仔饭的灵魂，略焦的米香，弹牙的口感，腊肠的油脂和酱料的汇聚，共同组成了锅巴的美味。 何袅袅一碗饭吃完，身上微微热了起来。 这时何年归又端来了一锅花胶鸡和一份菠萝咕咾肉。 花胶鸡刚离火，里面的热气还没完全排出来，咕嘟咕嘟的气泡在浓郁的汤里涌动着。何袅袅冲着那咕嘟，下了勺子。就着刚刚吃煲仔饭的碗，盛了一碗烫嘴的花胶鸡。 “花胶鸡太烫了，稍微凉一凉再吃。”何年归提醒。 “知道知道。”何袅袅说着先吃了一块酸甜的咕咾肉。咸鲜之后吃酸甜，简直可以当做开胃菜来吃。 菠萝炒了之后，已经失去了鲜菠萝的硬度，轻轻一咬，就汁水就爆开来。像是菠萝形状的一块海绵里面，吸满了菠萝汁。一压，汁水便飞溅开来。 花胶鸡汤底非常浓厚，金黄的汤柔滑鲜甜。只是这种半成品跟何年归自己做的比起来，味道要稍微重一点。喝了几口，容易觉得腻，这时候来一块菠萝，马上又解了腻。再吃又是新鲜好吃的味道。 何袅袅招呼着何年归，说：“快坐下来吃啊，不然要被我吃光光了。”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何年归有点不好意思。 “是吗？是什么啊？”何袅袅很期待。 何年归去厨房冰箱拿出一瓶酒，说：“是一瓶香槟。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庆祝。” “好呀好呀，我去拿杯子。”何袅袅说着起身去柜子里取杯子。 何袅袅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终于改变了村子，带着大家赚了钱。实现了第一个目标。 而这么大的成就，是何年归单独跟她庆祝——想到这里，何年归就越发有点羞赧。一种何袅袅闪闪发光，照耀到埋在尘土里的他的感觉。他不禁想感叹一句：“我何年归何德何能啊……” 何袅袅给两个杯子倒酒，金黄的液体冲进酒杯，瞬间冒着泡涌向了杯口。泡沫消失后，是一颗一颗晶莹的气泡，自下而上地舞蹈着。 何年归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何袅袅的杯子，说：“庆祝你的致富大业，取得阶段性胜利。” 何袅袅说：“感谢你一路陪我。” 两人都按捺不住地干了杯中酒。虽然回忆起来，时间只是过了不到一年，但是每天的忙碌和一路走来的艰辛，让这条路似乎走了一两年那么长。 “如果当时你的车没有因为下雨陷进泥洼里，是不是你就逃走了？”何年归问。 “不是，是如果当初你没有帮我车从泥洼里推出来，我可能就逃走了。”何袅袅说。 何年归重新为两人倒上酒，调侃道：“那我还要谢谢我自己咯。谢谢我当时鼓起勇气，去把你留下来。” “不要像个老人一样总回忆过去嘛。我们要向前看。”何袅袅说，“你看啊，你要去读研。而我也要去旅游局提提申请。将来，你是优秀学子。而我，是食用花节日的创造者，我们都会越来越厉害……” “我不想说这些。”何年归有点难过。何袅袅的未来规划里，没有他。他去上学，意味着两个人会有很长时间的异地。何袅袅吃不到他做的饭，他见不到何袅袅的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随着距离，不可避免地产生隔阂。 “怎么了？害怕跟我分开啊？”何袅袅故意坏笑着。她其实也怕跟何年归分开。她唯一的恋爱经验，止步于异地。两个人分开，有太多的可能性，太多的风险。 “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聊未来。”何年归有点不开心，“我是一个很迷茫的人，没有很明确的未来规划，也不知道将来能做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过好当下，追上你的脚步，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跟你在一起。但是具体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会害怕未来。” 何袅袅抓住何年归的手，说：“那就牵住我的手，跟我一起往前走。” 何年归握住何袅袅的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可能出现的未来。在何袅袅的未来规划里，村子的模样非常清晰，而何年归的模样，却怎么聊都感觉不对。 “那就只能我自己活出点什么样子了。”何年归说。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酒量很差。”何袅袅说完这句，脑袋就直直地撞在了餐桌上。 何年归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把何袅袅扶起来，说：“你……这也太突然了吧。” 何袅袅被扶起来之后，抱住何年归的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她喝醉了酒之后，脸不红，也不发酒疯，只是爱抱着身边人，像小猫一样，一直蹭。 何年归哪里顶得住这种撒娇？在她耳边说：“你别乱动，我抱你去沙发上休息好不好？” “好。”何袅袅懒洋洋地答应着，展开双臂，迎接何年归的怀抱。
第88章 何年归温柔笑着，把何袅袅抱到了沙发上。何袅袅躺到沙发上，还是环着何年归的脖子。何年归便跪在沙发旁边，任由她任性地磨蹭。 她柔软的发丝蹭在何年归的脖子上，挠得他心里也痒痒的。 小蘑菇坐在一旁，盯着何年归。 何年归也看着小蘑菇，问：“你盯着我干嘛？怕我趁虚而入吗？” 小蘑菇也不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何年归。何年归安抚着何袅袅，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给她盖好毯子。似是对小蘑菇，也似是对何袅袅，说：“我想要，但我不希望是这样的情况下要。” 何年归起身，盘腿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何袅袅。小蘑菇把前腿搭在何年归腿上，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初冬的午后，暖洋洋的屋子里，两人一狗，安心地睡起了午觉。 田园生活很简单，每年秋收之后，农忙结束，大家就闲下来了。 何袅袅身上的销售压力摆脱后，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阳光好的时候，在院子的摇椅上躺一躺，感受下暖意。不下雨的时候，带着小蘑菇去田里转一转，小蘑菇出了门，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跑到哪里都很开心。跟着小蘑菇乱跑，有时候还会偶遇一些野果野菜。 有时候，是蔬菜田里遗漏的白菜。地里的白菜都已经采收，休憩的田地上散落了枯草和落叶，仔细找，有时候能找到小棵遗漏的白菜。 小蘑菇鼻子灵，知道何袅袅爱简陋，总爱拉着她往菜地里跑。意外收获一两棵被霜打过的白菜，就是这次旅程的小惊喜。 起初何袅袅从人家菜地里捡了菜，还会去跟主人家说一声。可主人家见是何袅袅，又非要送上几棵。弄得何袅袅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再捡到空菜地里的漏网之鱼，便不去多说了。只在偶然遇到主人家的时候，闲聊上两句，说吃了他家的菜。 霜打过的白菜，味道更甜，也更容易熟。何年归把外面的老菜叶子摘掉，只留中间的白菜心，清洗干净之后，用高汤煮了，只加一点点盐，就十分鲜美。入口软烂，回味甘甜。 在逐渐变冷的日子，连菜带汤吃上这么一碗，整个人都是暖呼呼的。何袅袅总要一碗接一碗地吃，直到把那锅底都看了个清楚，才气馁地说：“如果刚刚在菜地里捡到五棵白菜就好了，根本不够吃。” 何年归无奈笑笑，说：“明年多种点白菜，特意给你留到冬天吃。” 有时候是土坡上的南瓜。虽叫土坡，但也是直上直下，有五六米高。南瓜藤长在顶上，一颗黄澄澄的南瓜挂在上面，看得何袅袅直眼馋。可何袅袅够也够不到，只能绕老远的路，攀上那土坡，从上面找到藤蔓，小心翼翼地把那南瓜扯上来，稍不留神，藤蔓断了，南瓜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谁也吃不成了。好不容易拉上来，才发现，这颗南瓜特别大，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惊险又甜蜜的胜利果实，就这么被她抱回了家。 还好何年归不知道那南瓜长在哪里，不然还得一阵后怕，少不了要说何袅袅两句。 何年归把南瓜切开，老南瓜的软糯和清香，是小南瓜没有的。把里面的种子挖出来，随意洒在院子的土地里，明年春天，也能长出新的南瓜藤来。 这南瓜像个大木桶，个儿大又肉厚，一次吃不完，何年归便把南瓜分着切开来，多做几种美食。 先切了一块，用小葱炒了吃，葱油炒过的南瓜有种特殊的味道，处于荤素之间，越嚼越香。 剩下的做几种零食，方便何袅袅看剧和休息的时候，当做零食。这样的老南瓜，本身甜味就很足，切成块，不需要加任何调料，在炭火上烤得半干，是软糯的南瓜块；切成片，用烤箱烤干，就是干脆的天然南瓜饼干；把南瓜打成蓉，跟蛋糕粉、鸡蛋搅拌在一起，又可以做成甜香的纸杯蛋糕…… 何年归把一个南瓜，做出了好几种吃法，有主餐，有零食，够何袅袅吃了好几天。 有时候是清脆的冬枣。不属于任何人的枣树长在半山腰，树上的枣有青有红，这种枣树尖刺很多，不能直接上手摘，从旁边随便捡个木棍，朝那青红相间的枣打去，没一会儿，就打了一捧，用上衣的衣摆兜着回来，洗干净了，可以直接吃，甜中带酸，十分清脆。也可以交给何年归，他用筷子去了核，用叉子在枣身上划出灯笼骨架样子的小口来，拿冰糖炒了，做成蜜枣，装进玻璃罐里。哪天嘴馋了，来上几颗，甜香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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