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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斌用手肘戳戳他道：“今年学校咋这么快就放我们走啊，我记得往年毕业生都是六月三四号才举行毕业典礼啊，这么着急赶我们吗？” 于洋笑笑，还是那副绅士温柔的样子： “估计是我们这一届太闹了吧，哪有还没毕业就把书撕掉的。” “哈哈哈那倒是……”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一位理科班复读的女生被父母和自己施加的压力，还有成堆的试卷折磨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在课间，她一气间就直接把几张还没写完的试卷撕成了渣渣洋洋洒洒丢下了楼。 因为她在最高层，所以碎纸屑一路顺着窗户映入眼帘，高三楼里一度沸腾，然后模仿着撕卷子的撕书的学生一大帮，也算是缓解压力。 那女生都懵了，本来打算受不了了就要跳下去的，直到看到这一幕，甚至听到隔壁班级里唱战歌的声音，她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打开窗户，远处天空一片火烧云格外好看，丝丝缕缕的彩线构成一片奇观，太阳的半边脸藏进山顶里，红彤彤的，像极了苹果，她笑得更开心了，周围的人忙着跟风撕卷子，没有人注意到她，却和她享受着一样的洒脱。 是啊，她还年轻，有这么一大批人陪着她一起奋斗呢，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最美的晚霞总是出现在高三晚自习的落地窗外，偏偏不能拿手机把它记录下来，这份回忆就只能留在脑海最深处了。 她想通了，可是学校保洁阿姨到现在都没想通…… 一天一夜的打扫让几个阿姨和大爷怀疑人生，还有的直接想不干了，歪歪扭扭是写了辞职书拍在校领导桌子上，这让校长很是为难呢。 看着高三学生因为这次意外的撕书活动而变得更加认真努力，他也不能去批评他们，只能哄着大妈让她们留下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每个月工资加了五十块钱他们才同意留下了的。 因此……他们一届提前毕业了。 施斌站在最高一层台子上看向文科一班的方向，陈芸乖巧的坐在书上，一旁的许晶晶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她翘起嘴角，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咔嚓”一声，他拿着手机将那一刻记录下来，“太美了，必须留作纪念，至少大学还有个炫耀的资本。” 于洋抿唇，在看到刚刚那一幕时皱眉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好了同学们，”摄影师抬起头，带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大家插缝站，然后我数一二三你们就大喊茄子好不好？” “好。” “三，二，一，开始。” “茄子～” “好嘞，下一个班。” 三二一开始，三二一结束。 青春最难忘的三年就这样定格在这一张小小的照片里，时间仿佛一晃而过，不留情面，也不给他们丝毫好好告别的时间，毕竟出了学校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氛围了。 不会再抬起头就看到老师一张恶狠狠的表情，不会再因为没听见闹钟而迟到罚站，也不会不用抬头就知道谁在说话了，这三年过的很辛苦，也很短暂。 坐到指定位置上后，于洋班上女生有忍不住哭了的，他还是一脸温柔的给她们递纸巾：“别哭了，我们高考结束后会聚餐的。” 有些人分别后还可以再见，可是有些人的分别就是永远。 台上有全级高三老师的祝福，有校长的鼓励，还有教导主任提醒的高考注意事项，有高三优秀学子对学弟学妹们的期望祝福，有高二学生代表对学长学姐的加油助威。 “时间过得真快啊～”康曼把书举过头顶挡着太阳一脸不舍道，“还有那么多帅气的学长我还没见过呢。” 陈芸：“……” 许晶晶：“……” 这么伤感的时候你说这个？ 接下来的表演就是高三和高二高一舞蹈班的学生准备的舞蹈，学妹学姐们腿长腰细身姿妖娆，属于男生喜欢看的系列，康曼觉得没意思，就拉着陈芸和许晶晶一起去“上厕所”。 三人无聊的在周围瞎转悠，康曼突然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其他两人紧张道。 “这个感觉，好像……”康曼红着脸，“大姨妈来了。” “……” 许晶晶让陈芸在阴凉处站着，她去帮康曼买卫生巾。 陈芸提议：“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许晶晶怕晒着她，“你就在外面守着。” 一会儿，陈芸遇见独自而来的于洋，他们对视一眼，气氛略显尴尬……
第201章 倾诉 五月的风没有春风般柔情似水，却也带着丁香和月季花的幽香飘进人的鼻腔。 女孩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个小扇子，和他对视一眼后又看向别处，微风轻抚她额前的碎发，像古代大家闺秀一般有种恍若隔世的美感。 有些人，一身素衣也挡不住万种风情。 于洋愣了一会儿后走过去：“好巧啊。” “嗯。”陈芸鼻腔里发出一声，然后微微后退。 马上就毕业了，于洋倒是放松了很多，不再是那一副对人人都绅士温柔的模样。 想起以前的种种，他感概道：“时间过的真快啊。” 陈芸点点头没有说话，两人不约而同的享受这一种静谧的感觉，又或许是女孩一人的淡定安静。 “你就没有什么想给我说的吗？” “嗯？”女孩抬起头看他，考虑了两秒钟说：“高考加油。” “……嗯。” 他在她身边站着，却感觉两人距离是那么的远，他想：难道她想对他说的就只有这些吗，还是……她根本不屑于和他说话呢？ 他发现，他努力维持的人设在她面前一文不值，可能是因为以前有些过往吧，起码在她面前他才是真正的他自己。 “你和他还联系着吗？听说他走的还挺远的。” 肖白转学这件事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是教室里、操场上，还是学校论坛。都说学神走了，学校领导应该很伤心，还有女生说校草走了，芳心无处安放…… 其实无论怎么样，对于洋来说那都无所谓，对他来说重要的，也就只不过是个她而已。 陈芸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于洋转过身看远处的天空，天蓝蓝的，飞过几只鸟儿，他假装不在意，淡淡道：“好奇而已。” “……”陈芸没理他，盯着学校小卖铺那个方向，心想许晶晶怎么还不来，康曼肯定腿都得蹲麻了吧。 看着身旁心不在焉的女孩，于洋心里冷哼，自嘲的想：这么多年来，在每个人眼里他都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至少在肖白来这个学校之前，他是这个学校公认校草的。 然而他唯一敞开心扉相处的人却是那么讨厌他。 不管她讨不讨厌他，他还是问：“陈芸，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肖白不让她和别的男孩子说话，可是于洋马上要高考了，她也不想过多影响他，所以陈芸只能心里长叹一口气，退到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 “不知道，没想好。” 她听见他悠悠道：“我想去A市医科大学，据说那里的专业不错。” A市医科？ 陈芸默默想，那里离这里很远的，飞机五小时左右，火车得两天吧…… 虽然那所学校还真的不错，建校时间也长，师资力量什么的也都不错，以他的成绩应该也能考上。 不过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只是推荐一下？那她可得记住，然后躲得远远的，报大学第一个就排除它！ “……嗯”陈芸露出一个尴尬的笑，“那祝你成功。” “你不好奇吗，我为什么跑那么远，还是根本就不想了解呢？” 那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跟神经病一样的，陈芸觉得她气的想说脏话。 于洋装作没看见她那些细微的小表情，继续道：“你知道吗？我家里其实并不太和谐，从小到大，我爸妈总是逼着我成为最好的那类人。” “各种各样的辅导班，爸妈永无止境的争吵，”他冷嘲一声，低眸看她，“其实我并没有别人眼中的那么完美，所谓贴吧里学校‘最绅士帅气的学长’什么的称号，都是我伪装换来的，那压根就不是真正的我。” “自从有记忆开始吧，每天晚上他们下班后我都能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甚至整个楼道都能听见，我蹲到外面，到夜深人静时才饿着肚子进去，他们两个人似乎都不想管我，给我报辅导班，从早到晚。” 他冷笑一声：“我一直以为我足够努力他们就会爱我，可是我错了。每回考第一、得到各科老师的夸奖换来的是他们离婚的消息，多可笑啊，我妈妈第一次温柔的站在我面前，摸摸我的脑袋说‘儿子，你跟着爸爸好不好？’。” 其实谁都明白，妈妈有了新的生活，他只是个累赘。 旁边的人安静，风也温柔，操场上隐隐约约传来歌舞的音乐声，康曼绝望的蹲在厕所里，调整一个姿势敲敲自己蹲麻的腿，嘴里念叨着：“救命啊～许晶晶陈芸，你们回来了没啊，我可经不住这么折磨啊。” 一墙之隔，陈芸和于洋站在树荫下，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一米的河，却怎么样也跨越不过去。 他说了好久，仿佛是在向陈芸倾诉，又仿佛是在对空气说他这么多年的苦恼哀愁。 “所以……我决定去远方，逃离这个令我窒息的地方。” 他笑起来，第一次笑容那么明朗。 陈芸虽然不喜欢，却也安安静静听他说完了，因为小时候在梦里看到过肖白童年时的那些痛苦经历，所以她挺同情他的，比起那些矫情的话，她并不觉得他只是在无病呻吟，甚至她理解他，理解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真的比那些经历还要可怕这类的话。 “会好的。”她声音轻轻的，如春风拂面，却吹进人心里。 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她心疼，从肖白以后，再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感同身受。 “谢谢你啊，听我说这么多。”他靠在树上，眉眼温柔的看她，“第一次觉得毕业了还有些舍不得啊～” 舍不得你啊…… 许晶晶这时气喘吁吁跑上来，该说不说，来的还真挺凑巧。 她手里领着个黑袋子：“玛德，非的这时候找我，害康曼蹲了这么长时间。” “哎？”许晶晶似乎才发现于洋，小声问陈芸，“他怎么在这？” 陈芸暗暗掐他一把，压低声音道：“别问了，快救人。” 正好学校操场上音乐声响起，到了高三学生走状元门的时间了，于洋看了一眼陈芸告别道：“走了。” “……嗯”
第202章 加油 许晶晶一脸八卦的戳戳陈芸的胳膊：“你们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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