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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下一秒男孩却有些扭捏： “一直没有问爷爷，但是，有一次他喝多了，我好像听见他说……”男孩有一些说不出口，但是直觉告诉他，必须得说。 “说什么啊？”门卫大爷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说，说自己当年喜欢上一个男的……”
第101章 追求 啊？！！！ 门卫大爷当场就愣住了。 原来……他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吗？ 又或许是一句酒后乱言呢。 男孩走后，他把目光送上夜空，眉眼间透露出疲惫。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也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年少轻狂，反倒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夜半，万籁俱寂，唯有钟表指针滴滴答答不停歇的工作着，微风从窗户缝里面钻进来，带着丝丝凉意。 门卫大爷披上衣服起身打开窗户，任秋风拂过脸颊，吹乱鬓间白发，吹红经历风霜的双眼。 窗外月半弯，隐隐约约能看出凹凸不平的痕迹，不知道月球上有没有人呢，也是否睡不着呢…… 这个夜晚好像格外漫长。 世间万物都仿佛沉睡了，在静谧中有人相拥亲吻，也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但是无论怎样，时间不会停止流逝，如细水长流，他们总要如约而至。 次日清晨，陈芸被肖白温柔好听的声音叫醒：“芸芸，起床了。” 昨天晚上睡的晚，陈芸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嘴里小声嘟囔：“现在几点了？” “六点。” “还早呢，我得再睡会～” 肖白坐在床边穿好校服，十分有耐心：“芸芸，六点半上早自习，咱们现在可是住校外呢，走路都得几分钟。” 哦～她现在没住校啊。 陈芸反应迟钝，脑子里缓慢过滤信息。 她费力的眨眨眼，朝着肖白的方向撒娇：“要一个早安亲亲才能起得来～” 男孩闻言轻笑，在她粉粉嫩嫩的唇上轻啄一下：“好了～起床。” 陈芸“xiu～”一下蹦起来神经兮兮的大喊：“呦吼，有了我帅气男朋友的亲亲，朕满血复活！” “嘘，别吵到邻居了。”肖白把校服拿给她。 “哦哦。”她小心翼翼坐下，接过校服，萌的可爱。 像安安一样可爱。 肖白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先去洗漱，准备早餐。 两人手牵手一起出门，到了校门口又默契的松开。 他们对视一笑，一前一后分别进入学校。 好期待大学啊，那时候我们会光明正大在一起，想和你在学校的林荫小路拥吻而吻，想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这是他们内心不约而同的追求。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同居生活依旧甜蜜。 两周后的下午，正值周末，天气有些阴沉，陈芸和肖白在去超市购买食材的过程中听说了个悲伤的故事。 和他们同一栋楼的那个老奶奶去世了…… 听他们说，那个老奶奶已经九十岁高龄了，她和老伴两个人没有孩子，所以平常都是自己住，邻居会偶尔过去照看照看。 这次也是，邻居买了些水果牛奶过去，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门也被反锁着，最后叫了个开锁的才打开。 老奶奶被发现时都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尸体都僵硬了，她抱着墙上老伴儿的遗照，旁边还窝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猫。 楼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他们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陈芸楼上那一对经常吵架的夫妻。 几个男丁为奶奶盖上白布，试图从她怀里拿出照片，结果几个人试了都没能掰动，那照片牢牢和奶奶的遗体贴在一起，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一体，密不可分似的。 他们的爱情令屋子里所有人震惊，在那种令人震撼的环境下，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整栋楼就唯有泪点低的几个人默默泣涕的声音。 那对平常爱吵架的夫妻也被感染，紧紧相拥在一起。 老人没有儿女，所以一整栋楼的人代为整理遗物，他们在床底找到了老人写的遗书，在柜子下尘封的箱子里找到了年轻时那老奶奶和老爷爷的书信。 那封遗书是写给邻居的，不同于书信，那张纸是崭新的，一手钢笔字工整好看，看的出老人文化素养高，文化程度也是。 趁着大家都在，一个大学生当着大家面读出来。 亲爱的邻居们： 你们好啊。 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走了两三天，或者是三四天？ 我不知道，也不重要。 时光如梭，我已经在这栋楼里居住了二十年有余，记得刚来时整栋楼也就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幸而你们陆陆续续而来，让我一个老婆子能感觉到喧嚣，能感知人情。 我知道的，你们照顾我无儿无女，会经常送来些好吃的给我解解馋，还说什么买的太多啦，家里吃不完啦，虽然我老了，但是我不糊涂，这几十年真的很感激你们。 来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跟你们过多交流过，既然我都快入土了，就说说吧，毕竟我走了，就没人再记得我老伴儿了。 我和老伴从小就认识，也是邻居，那时候还战乱呢，有一天我俩正好不在，然后回家时家人都已经没了，很遗憾，我们就这样成了孤儿。 我还小，他比我大七岁，走哪都带着我，就这样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他说了，既然带着我就得对我负责，他也承诺会给我好日子的，又很庆幸，这辈子能遇见他。 结婚以后，他对我一如既往的好，可是老天好像看不惯我们过好的生活，婚后一年我们才发现我是生不了孩子的，我很羞愧，毕竟那时候的男人都是忍受不了没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也长大了，就想着偷偷离他而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自生自灭，至少不能连累他啊。 他天生生的英俊，好多小姑娘喜欢他呢，他守着一个我总归是一种拖累，毕竟我每天呆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也生不出孩子，我就横了横心，什么都没拿就走了，结果呢，他知道了后连夜找我，最后又找到了饥肠辘辘的我，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他跟我说“如果我敢死了他随后就来了”。 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羡慕我，都说我有一个好老公。只有我知道，有他是我上辈子，甚至上上辈子积来的福分，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嫁他。
第102章 生死相随 窗外秋风愈发的冷，风哗哗的吹，树枝被吹的乱颤，预告着一会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屋里所有人屏息听着信里的内容，心被揪着，为一个人疼。 大学生的声音带点呜咽，继续念： 我们的生活没有轰轰烈烈，只是平平淡淡就足以让我感到幸福，直到后来村里来了征兵的，他毅然决然的去了，我拦不住也没理由拦他，所以我选择义无反顾的支持。 他走时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临走时还信誓旦旦抱着我说会给我们父母报仇，我忍着泪说好。 天从来不遂人愿，我日日夜夜祈祷换来的却他重伤返乡的讯息，我几乎是跪着趴着到门口接他的，我怕啊，怕换来的是他一具遗体。 还好，他勉强活了下来，没有丢下我一人，他没有跟我说过战场上的种种，我也没问，但我知道他肯定不容易，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艰难百倍。 他的腿走不了了，全身多处被烧伤，也不好看了，但是只要他还活着，那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那以后，他每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对我发脾气，我不生气总是低眉顺眼顺着他，我知道的，他是想让我走，找一个更好的人嫁了，可是没有人比他更好了啊，我就是要缠着他这一辈子。 后来他知道我不走后抱着我哭了好久，然后每天乖乖吃饭，他嗓子坏了，我们就纸笔交流，我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也不理他们对我的建议，我只知道我过得很快乐很幸福。 他陪了我两年就去了，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好好活着，那年我正好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去了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当时还挺幼稚的，就想着他让我好好活着，也没说怎么个活法啊，我去了战地当志愿者，啥都干，只希望有一天战争来临时我能挡在前面，光明正大去陪他。 可是老天爷就是不让我们在一起，没过几年战争就结束了，我因为有功被安顿在一栋居民楼里，有补助，有粮票。 我又走了，又去和他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明天干干活，然后去坟地看看他，和他说说话，一直没有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到了六十几岁，老家要拆了，他也被迁到了公家的烈士陵园，我就来了他战友介绍的这里，然后又生活了二十年，无数次想着要违背他的遗愿然后去陪他，可是后来想想，他肯定又会生气骂我，那就算了吧。 有一次出去散步遇见了一只猫，它很粘我，总是跟着我不愿走，反正就我一个人，那就养了吧，我就叫它小猫，简简单单。 故事就到这了，这就是我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也并不是平平淡淡，我要去找他了，没有一丝丝难过，我很高兴。 但愿年轻的他不会嫌弃苍老褶皱的我，估计他在天上看到我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心疼我还来不及呢…… 可是我走了，这世间也就没人能记得他了，怎么证明他曾经来过呢，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只是要麻烦你们了，临走了还有拉着你们听着无聊琐碎的故事，浪费你们的时间。 那位大学生念到这儿早已是泪流满面，包括在楼内的所有人，闻言皆摇摇头，怎么能是麻烦呢，有幸听闻世间如此美好的故事，遇见这么伟大的人，这是他们的荣幸。 在他们心中，老奶奶如神明，在她面前，他们仿佛是如此的脆弱渺小。 老奶奶信的结尾是： 我这些年陆陆续续攒了些钱，有我老伴的抚恤金，还有上面给我的奖金，还有些其他收入，不多也不少，在衣柜下面的小盒子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也没用，这些年谢谢你们的照顾，就都给大家分了吧。 唯一的请求是希望你们可以照顾好我的猫，它陪了好多年，让它安度晚年吧。 行文至此，我的人生也至此，相遇即是缘，愿你们一切安好，勿念。 ——————张念。 事情发生在下午，陈芸他们放学时才听说。 他们都见过那个老奶奶，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她会搬着椅子抱着猫去楼下晒太阳，和邻居聊聊柴米油盐，但从没有人知道她的年轻时代。 她会很温柔的叫陈芸肖白去家里吃饭，会教他们很多道理，知道他们在恋爱后会高兴到眼里有泪花，原来……她是看到了她和老伴的小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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