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的瞬间,季南辞看到了女孩眼里的心疼。 二十七年来,身边人同情和心疼的目光几乎占满了他的生活,时间太长早已麻木。 但此刻他却觉得,心里巨大的空缺在慢慢填补。 一路无言。 两人在宠物店门口停下,买了一堆零食,又订了一个超大型的猫爬架。 老板人很好,还送了他们几个小玩具。 季南辞帮着苏韫玖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回家才打道回府。 走前南南还缠了他好久。 苏韫玖腾出间房做成了猫房,还贴心的在门上挂了块牌子。 南南's Room。 - 隔日一早,阳光刚刚穿透云层,苏韫玖是被铃声吵醒的。 胸口被不知名物体压的喘不过气,一睁眼就见小橘猫趴在她的胸口,惬意地舔着爪子。 “小坏蛋,怎么不去自己房间,你知道你这属于什么行为吗?” “谋杀。” 苏韫玖坐起身,卡着南南的咯吱窝将它抱起,一醒来先来了通口头教育,活脱脱教训犯错小学生的老母亲。 解决完早餐后,一人一猫整装待发,按着季南辞发来的导航去了宠物医院。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还在车上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人。 苏韫玖拎着航空箱进去,南南试探着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四周,单纯的模样一看就还没体会过社会的险恶。 直到针头扎在颈部皮下,它才痛的喵呜喵呜地叫着,一头扎进苏韫玖的怀里寻求安慰。 看着南南的傻样,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季南辞。 【苏韫玖】[图片]喵呜,痛痛,求安慰。 【季南辞】摸摸,痛痛飞走。 苏韫玖看着那行字失笑。 ‘叮’ 林乐伊在她傻笑的空档发了条消息过来。 【林乐伊】姐妹,一累就想你,中午陪我吃饭吧。 【苏韫玖】ok。 【林乐伊】我怎么觉得我大白天见鬼了。 【苏韫玖】怎么了,灵异事件? 【林乐伊】比灵异事件还离谱,师兄刚刚居然对着手机傻笑,而且还是张小奶猫的图片。 小奶猫。 她看着这三个字心里甜滋滋的。 攻略还算成功,继续努力。 回到家后,苏韫玖将南南安顿好,十一点多出门去了医院。 - 季南辞坐在办公桌前,白色的洋桔梗滋养在花瓶中,无声绽放。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侧方某道炙热的视线让他想忽视都难,不得不抬头望了过去。 “报告写完了?”他的语气严肃,镜片下眼睛透着寒光。 惊得林乐伊立马低下头:“没……没有,马上就好。” 呼~迟早有一天得吓死,玖玖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咚咚咚’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后,没等回应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季、季医生,不好了。” 小护士慌张地走了进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怎么了?”季南辞放下手机站起身。 “江医生被病人家属打了,这会在二楼闹起来了。”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大步向外走去:“过去看看。” 林乐伊也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小护士将病历递给季南辞。 路上他们得知,前几天车祸的大巴车司机,因为伤势太重抢救无效离开,他的老婆一时接受不了,带着弟弟和孩子来医院要讨公道。 电梯门缓缓打开,人未到声先到,女人尖锐的声音穿透整个楼层,好多人都跑去看热闹。 季南辞快步走去,带起一阵风。 他拨开人群,正中央江来被其他科室的医生拦着,嘴角挂了彩,对面另一个陌生男人也被拦住,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极其难听的话。 女人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哭闹,手里还死死拽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还不到十岁。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单子。 季南辞避开单子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和女人平视,语调和缓:“你好,我是神经外科的主治医生季南辞,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女人停下撒泼的动作,双目通红,丢开小女孩的手拽住他的衣服,恳切道:“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公,他不可能丢下我们离开的。” “您先生失血过多又伤到了要害,经鉴定已经确认死亡。”季南辞面容平静,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说罢便站起身。 “不可能!”女人大叫着站起身,从后面再次揪住季南辞。 “送过来的时候还活着,你们医生的工作不就是救病治人吗!你们都是一群刽子手!” 女人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锋利的指甲划过季南辞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我跟你们拼了!” 第20章 手别乱动 原本被拦住的男人趁着周围人松懈,挣脱出来,不知从哪里掏出把匕首冲进人群胡乱挥舞。 “杀人了!” “快报警啊!” 人群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场面一度混乱。 “住手!” 一道洪亮的女声响起,眨眼的功夫原本发疯的男人就被制服,狠狠地压在墙上。 “哇哦。” 刚想上前的江来被眼前一幕震惊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季南辞的手也停顿在半空。 苏韫玖一手按着男人的头,一手用力取出匕首扔了出去,膝盖顶在男人的腿部将人制服。 “玖姐厉害。”江来好半天才回神,真诚地发出感叹。 “放开我弟弟!你们这些杀人犯!”女人见形势不对,立马冲了上来。 “小心!”季南辞反应极快地伸手,握住苏韫玖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拽。 苏韫玖也恰好要往他那边躲,两道力加在一起,脚腕传来一阵疼痛。 “都不许动,警察!” 赶早不如赶巧,几名警察疏散着人群,并将闹事的两人扣了起来。 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被女民警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嘶——” 苏韫玖靠在季南辞怀里,倒吸一口凉气。 她攥着季南辞的衬衣,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脑袋上疼出一层薄汗。 “还好吗?”季南辞紧皱眉头,右手环抱着她的肩膀将人半抱进怀里。 “扭到脚腕了。” “玖玖,你还好吗?”林乐伊皱着脸来到苏韫玖旁边。 “还行,就是有点疼。” 听到怀里的女孩说疼,季南辞声音难得染上急切:“江来,你和林乐伊配合调查,她受伤了,我带她去处理。” 江来点点头拍着胸脯:“放心吧辞哥,照顾好玖姐啊。” 苏韫玖单脚站着准备从季南辞身上离开:“走——”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一轻,便被季南辞拦腰抱起。 她惊呼一声,手臂紧紧环住季南辞的脖颈,靠着他的胸膛,耳边感受到阵阵沉稳有力的心跳。 受伤还有这种福利待遇啊。 嘿嘿。 手感很不错。 苏韫玖的小爪子在他身上作乱,来回移动。 “手别乱动。” 季南辞一时半会腾不出手,涨红着脸,只能进行一些无用的口头教育。 “哦。” 苏韫玖在收手前又揩了把油。 季南辞对她的行为表示无奈,忍着脾气回到科室将人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 “季医生,可以把那个递给我吗?”她指着上次压出印子的靠枕:“我拿着它安心。” 她害怕一会疼的乱抓人。 季南辞将靠枕递给她,坐在床边轻轻按压着她的右脚踝:“疼吗?” “还好。” “这里呢?”他又换了个地方。 “也还行。” “这呢?” “疼疼疼。” 脚踝踝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靠枕被她揉捏的已经变了形。 “脚踝有点肿,没什么大碍,但是这只脚一周之内别下地,一会再去拍个片子确认一下。”季南辞拿来冰袋,缓缓放在肿起来的地方冰敷。 安静下来后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他的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没出事。 “以后遇到这种事别冒险,赤手空拳碰刀子真有你的。”他的语气有些生气。 “我从小就练,不会让自己受伤的。”苏韫玖小声嘟囔着,季南辞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那也不行,你能保证他不偷袭?下次——” 季南辞边冰敷边教训着苏韫玖,脖子上猛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女孩柔软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脖颈,传来细微的疼痛。 苏韫玖倾身向前,认真观察着那道红痕:“季南辞,你受伤了。” “没事。” 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女孩猝不及防的靠近,温热的鼻息轻拂着他的颈部。 季南辞拿着冰袋的手捏紧,腰杆僵硬地挺着,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心尖发着痒。 “什么没事,快拿医药箱来,我帮你消毒。” 苏韫玖按住脚腕的冰袋,手指触碰到季南辞的,催促他快去。 手背的温度烫的发颤,他的内心一阵兵荒马乱,快速抽离出来站起了身:“我去拿。” 思绪骤然混乱,脚下步伐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从柜子上取下药箱,又重新坐回床边拿出消毒工具,眼睛落在别处:“我自己来吧。” “你又看不见。”苏韫玖抽出他手里的工具,歪过头凑到他面前:“我看看,害羞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害羞。” “可是你的耳朵都红了,你怎么比我还纯情啊。”她眼底含笑捏着季南辞的耳垂:“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 “嗯。”季南辞嗓音低沉,抬手将在他耳垂上胡作非为的小手拿下,握在手心里。 内心无限唾弃着自己。 他这么大的人怎么总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害羞。 内心的胜负欲开始发芽,又被压了下去。 他取下眼镜放在桌上,犹豫良久问道:“你之前有男朋友吗?” “没有呀。”苏韫玖回答的坦荡,手下沾着碘伏的动作没停。 两个毫无恋爱经验的母胎solo。 很般配。 没给季南辞反应,她左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往前带,右手拿着棉签轻轻触碰着伤口,看起来格外认真。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季南辞的心脏在面前女孩有意无意的撩拨下反复横跳。 内心的胜负欲在作祟,本要转向别处的视线紧紧盯着苏韫玖。 女孩皮肤细润如温玉,脸上的茸毛清晰可见,睫毛浓密纤长,像把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几乎挑不出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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