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埋头写卷子的时候,靳淙暗忖,虽然没问出伍明纬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但是见到秦玉言跟梁霆空那插科打诨的痞帅模样,靳淙知道他们都是轻易让女生动心的坏男生。 靳淙是家庭情况特殊,对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事天生免疫。 要是她家庭和睦,每天除了写卷子,就不用再操心其他事了,那么,也许她也会喜欢他们的。 可是温琰喜欢伍明纬,是认真的吗。 他们也差太多了。
第20章 一树烟雨 高三这年, 细数朝励高中发生的盛事莫过于靳淙的转校引来的一系列轰动事件。 因为她,梁霆空他们本来已经被班主任勒令遵循校规的校霸,再一次不顾一切打了一场架。 打架的场合还选得特别猖狂, 专门选在朝会上, 校长上台讲话的时候。 梁霆空, 秦玉言, 伍明纬三个人奔到高三五班的方队里,暴打一个叫陈昭明的人。 因为这个人伙同五班的班花郑也,到靳淙上班的便利店里,拿剪刀把靳淙的头发剪了。 梁霆空知道之后,就专门挑全校师生都在场的情况下, 暴打陈昭明, 以此来告诉陈昭明跟全校的人,靳淙是他护的人,谁都不能欺负。 陈昭明不服输, 五班的男生们也觉得梁霆空太狂了,竟然在朝会的时候冲进他们方队找事, 全都血气方刚的卯起来打这场架。 两班的班主任上前去拉架,都管不住他们。 校长跟教导主任被气疯了, 当□□励全校同学都被带回各自的班级严加看管。 恶劣的斗殴事件发生在一个周五,为兄弟两肋插刀上去干架的伍明纬左手手心被划开好长的一道口子。 鲜血流了他一手, 可是他冷白的面孔上却显得毫无痛感。 温琰一直紧紧看着他,急得哭了, 为他将眼泪淌了满脸。 她就在五班,他跟他们班的男生打架, 打得眼睛都红了。 他们五班的男生全体出动,统共有二十三个人, 可是都没有打赢梁霆空,秦玉言跟伍明纬他们三个。 混乱中,温琰不顾一切的上去拉伍明纬,让他别打了。 没看到是谁伸手拉他的伍明纬本来想回手一甩,甩开这个多事的人。 可是等到回眸,意外的瞧见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讨厌写作文的他第一次领会到,什么叫一树烟雨梨花压海棠。 女生鼓起勇气,软软糯糯的靠近,小心翼翼的拽他的校服衬衫袖子。 “伍明纬,你别打架好不好,校长跟老师都看着呢。”温琰小声的恳求他,“你都受伤了,真的别打了。” 他手里流的都是血。 她紧紧拉住他,以至于他流的血染红了她的校服衬衫衣袂。 领悟到她这样站到他身边来,有多危险,伍明纬甩手,低声道:“让开,不关你的事。” 话刚说完,前方一个拳头猛的挥过来。 出拳的人没看清,以为会揍到伍明纬,结果打在了温琰的肩膀上。 柔弱的温琰像是要被揍飞了,轻飘飘的朝后方跌去,伍明纬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揍她这个人叫赵柯西,是陈昭明的好兄弟。 “你他妈再给老子挥一拳试试!” 伍明纬将牙齿咬得作响,怒吼道。 他很少会这样生气,见到温琰被揍,他奔上去就把赵柯西按着暴打。不管旁人怎么拉架,他都不愿意停手。 后来,他们这群打架的男生全部都被弄去校长办公室写检讨跟接受处罚了。 温琰被同学曾怡扶着,回到了五班教室。 她身上染的都是血,不是她的,是沾的伍明纬身上的血。 赵柯西他们使了刀,他们跟外面社会上的人有来往,身上随时有刀具,藏在袖子里阴梁霆空他们三个,即使这样,他们三个还是没有打输。 曾怡帮温琰擦血,责怪她道:“琰琰你是不是疯啦,那群男生打得眼睛都红了,你不怕死的奔上去拉什么啊,你肩膀还疼吗?” 混乱之中,温琰肩膀挨了一拳,曾怡现在帮她查看伤势。 温琰说没事。 她其实更担心伍明纬手上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 曾怡感叹:“七班那三个男的太狂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目中无人,在周一朝会上都敢公然掀起闹架,怪不得我们五班的男生不认输,群起而攻之。 陈昭明跟赵柯西都不是善茬,他们认识校外很多混混,本来还想跟梁霆空他们做好朋友,最近放学看他们都裹在一起,没想到今天当着校长跟主任的面打成这样。他们全都是坏学生,我们朝励校风明明那么良好,都被他们破坏了。这下传出去,其它学校的人都会嘲笑我们的,温琰,你跟伍明纬到底什么关系啊?” 曾怡捡走那些帮温琰擦血的纸,良善的建议她道:“唉,不管什么关系,你以后都不要再靠近他啦,你看你肩膀被赵柯西都捶得发青了。回家让你家里人帮你擦点药酒,好好揉揉吧。” “嗯,好。” 温琰抹干了眼泪,左边肩膀传来阵阵疼痛。 赵柯西是他们五班的体育生,田径队的,每天都在跟着体育教练练体能,身高腿长,拳头有劲。 温琰这样的清瘦女生吃他一拳,可能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 当时的温琰只想拉住伍明纬,因为她瞧见了赵柯西手里有刀。 他们打架其实跟温琰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温琰在一片混乱里却忍不住要奋不顾身去护着那个人。 因为他曾经护过温琰。 温琰忧心忡忡的想,伍明纬这样在校内打架,会受到什么处罚。 以及,她当时那样冲出去护他,他会怎么想她。 他们已经很久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了。 现在是高三,很快,他们就会毕业了,大概率是不会在一起上大学,温琰数着在这最后的跟他一起上学的时间里,其实也不多了。 这天,温琰在教室里坐着发了很久的愣,全校都在关心在朝会上公然打架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是教导处的广播却迟迟没有拉响。 下午要放学时,消息才传来。 梁霆空打架是有原因而为之,并不是泯灭三观的恶性斗殴,校方会把事件调查清楚之后再宣布对他们的处罚。 温琰心里好受了一些,但是她肩膀还是很疼。 她忍着疼,收拾书包,从学校离开。 * 这时候,早上打架的那群人已经被校方放了出来,站在朝励高中校门口的小卖部说话。 带头打架的梁霆空一脸轻松,拽得若无其事,继续吊儿郎当的呼朋引伴。 伍明纬的模样跟他没差多少,都是天生不怕惹事的主。 他左手上缠了几条白绷带,肩上挎着深蓝书包,喝着一瓶橘子汽水,仰月唇微勾,依然不走心的在言笑晏晏。 温琰从学校走出来的这瞬,正好见到倪霓坐车来朝励找他。 女大学生今日依旧打扮得艳丽惹火,将一件修身掐腰的天鹅绒裙子穿得前凸后翘,从计程车上奔下来,直冲到伍明纬身边,要伍明纬抱她。 伍明纬本来单手拿着汽水瓶,见到倪霓来了。 “大秦,烟。”他回头问秦玉言要了根烟,点燃了,不抽,故意捏手里。 这样,他的两只手都被占了,就无法抱倪霓了。 倪霓听说他们几个在朝会上打架,伍明纬手受伤了,担心得不行,“伍明纬,你为什么要打架,手哪里伤了,给我看看。” 伍明纬淡淡应:“缠上绷带了,怎么看。” 倪霓说:“你去校医那儿看过没有,好好处理一下,不然会破伤风的。” 伍明纬眼神放空,不看专门蹭到他眼前来卖弄漂亮的女生,他对她有点腻了。 后来的倪霓总会在他情绪不高的时候出现,让他的情绪变得更不高。 “昂。”伍明纬低应了一声,然后就再也不正眼瞧倪霓。 倪霓完全没感觉到男生对她的不悦,拉他的手,说要看他的伤口。 伍明纬不给她看,她就以为他在闹脾气呢。 伍明纬脾气很怪,怪得无法形容的那种,上一秒在笑着说荤话,狂撩女生;下一秒忽然就眼神颓败,一言不发。 很多跟过他的女生都知道,她们都得娇滴滴的哄他,才有可能在他身边呆的时间久一点。 秦玉言跟梁霆空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快活。 梁霆空的小同桌靳淙被他们班主任安排了跟梁霆空结对子,每天放学后,帮他补习功课。 本来说好每天放学后都要跟梁霆空一起出来找地方写作业。 今天他们打架了,靳淙被吓到了,自己背着书包跑了。 梁霆空站在校门口专门等了这么久,也不见靳淙的人影。 梁霆空今天帮靳淙打架,完全是自作多情。 将这些发展看在眼里的伍明纬掸了掸手里的烟,抖落那些燃尽的烟灰,冷声嘲笑梁霆空:“空爷,今天老子帮你打这架挺没意思的,下次你要再这样不顾后果的闹,老子不会下场帮忙了。” 今天打这架,梁霆空事先没有跟他跟秦玉言商量过,就孤身进五班方队挑事。 伍明纬跟秦玉言当时在七班方队里懒散站着,正等着散场去找个地方抽烟。 梁霆空就跟五班方队的男生们干起来了,他太嚣张了,挑这种时候干架,五班全班男生都被刺激起血性了,绝对会反抗。 伍明纬跟秦玉言见状,知道场面不可控了,必须要上去帮忙。 他们经常打架,偶尔把场地选在升旗台操场也不是不行。 但是伍明纬没想到当时那种打得满地血的场面,会有一个柔弱的女生会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拉他,劝他,护他,要他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 好像伍明纬是她什么人似的。 让伍明纬更感到不爽的是,赵柯西那个臭不要脸的垃圾居然给了她的瘦肩膀一拳。 这让伍明纬此刻喝的橘子汽水,抽的烟,都没有味道了。 他感到自己很焦躁,还很担心。 为了温琰。 察觉到好兄弟有些不爽,梁霆空睨他一眼,冷斥道:“我又没让你帮我打。” 说完,他回头叫秦玉言,“大秦,当时我喊你跟伍明纬上来了吗?” “没啊,我们空爷打架从来不需要帮手。”秦玉言回答。 “啧……”伍明纬仰月唇勾了一下,嘲讽梁霆空,也是在嘲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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