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雾宜道着歉,她手里拿着手机,其实并不太方便,但那股空荡荡的感觉太奇怪了,女人单手伸到自己背后摸索着。 她连单手解开都不会,更别说单手扣上了。 “抱歉啊萍姨,我在人民广场这边,和……和一个朋友。”程雾宜舔舔唇道。 那个被叫做朋友的男人脸上笑意更明显,走过来。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此刻却像是乐于助人一样,双手环住她,伸进去鼓捣起来。 程雾宜怒眉横对,嗔着看他。 “帮你呢。”像是为了报复她刚刚那句‘朋友’,景峥故意出声,“怎么好赖不分?” “……”程雾宜又羞又气,急得直接去捂他的唇。 电话那头的田沁萍听出点不对劲儿:“妹妹啊,你跟什么朋友在一起啊,男的吗?这都十二点半了。” “没!”程雾宜矢口否认,“人民广场这人太多了,是……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这回连朋友都不是了,直接降级成路人了。 男人用气音笑了一下,终于不再作弄她。 田沁萍只叮嘱她早点回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人民广场地铁站那儿人挤人。 程雾宜来的时候,还是旁观者。 现在,他们也变成了那些聒噪的情侣中,没什么特别的一对。 景峥一直送她到了家门口。 田沁萍有帮程雾宜留门的习惯,程雾宜家在二楼,楼下的视野很好,田沁萍有时候会在客厅看着外面等她回来。 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进门洞。 本来都已经进了单元门,程雾宜突然又折回来。 景峥本来都已经在打开airpods盒,戴上仅剩的一只准备回家。 打开手机,系统显示,z的airpods左耳落在了中国南淞市淞阳区民主大道特1号人民广场后街呈祥弄27弄5号,最后记录时间是三十五分钟前。 男人手里握着右耳的airpod,挑眉看他。 程雾宜先看了看景峥的脸,然后将视角下移,再停留定住,虽然平整到看不出任何起伏异样,但程雾宜不能细想。 她视线被烫得厉害,嗫嚅着开口: “你自己……” 顺着她的视线,景峥秒懂。 “我自己什么?”男人嘴角含笑,他在戒烟,所以常备了一些薄荷糖。 男人撕开薄荷糖包装,将薄片放进嘴巴里,痞帅的样子其实并不亚于抽烟。 “叫老子自己解决是吧?”他将她轻轻一拽,又轻松将她拥入怀里。 程雾宜有点羞,于是抗拒着。 但景峥没给她挣脱的机会。 “萍姨会看到……”她小声说。 程雾宜之所以刚刚在电话里没有跟田沁萍坦白景峥的存在,是因为田沁萍当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新年的时刻,她不想萍姨为她的事情恼火担忧。 景峥答得干脆:“那就叫萍姨看到,萍姨打我我也认。” 程雾宜于是软下来。 “我听说……”女人有些羞涩地舔了舔唇,“男人一旦有了反应,如果没有释放,会很难受……” 景峥嗯了一声。 “……” 程雾宜很惊恐地看着他:“那怎么办啊?” 景峥看着她这副反应,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发。 又想亲她了。 “骗你你还真信~”他喑哑着笑,抱她抱得很紧,“程雾宜,你少听别人说那些个不知道几手的黄色废料。” 程雾宜:“……” 景峥俯下身子,脑袋就搁在程雾宜脑袋上。他埋首在她颈间,蹭来蹭去地,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型犬。 “程雾宜,只是你还没跟我说新年快乐。” 新年夜,道路上的商铺大多还没有关门。冬风萧瑟又凛冽,没有月亮,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皎洁。 “新年快乐,景峥。”程雾宜于是缩了缩肩膀,也环上他的后颈说。 而后景峥放开她。程雾宜盯着他那双桃花眼,又说了一遍。 “新年快乐,我的……我的……风筝。” ??? “……” 景峥一愣,不可置信地盯了她好一会儿,终于餍足地笑了—— “嗯,有我们阿雾就快乐。” - 隔天程雾宜上班,早班交接的时候,师姐把去寺庙求的平安符给她了。 师姐于青将平安符塞进了程雾宜白大褂的挂袋,拍了拍道:“我小时候佛缘深厚,在寺院住过很久,这个独一无二,很灵的,阿雾你戴着。” 程雾宜道着谢,她敬畏地看了看那平安符,然后道:“那这样……岂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师姐啧了一声:“阿雾,你知道庆溪镇那个地方吗?虽然有移动基站,但那个地方连通讯信号都是时有时无的,打电话要到房顶上去打。这个年代了哎,你能想象得到吗?” 程雾宜脸色凝重,迅速将那枚平安符收好。 只不过查早房的时候,女人随口又问了一句:“这平安符,还能保佑别人吗?” “跟着谁就是保佑谁啊。”师姐回答,“这种东西,都是这样用的。” 程雾宜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平安符,攥紧了没有说话。 一整个上午,南大一院整个精神科的人都有点心不在焉不在状态。 直到中午,当程雾宜和于青拿来签筒,大家这才集中注意力。 精神科的所有同袍都汇集在会议室,每个人按照姓氏上去抽签。 程雾宜排在很前面。 师姐于青抱着签筒,很有义气地帮她晃了一下。 程雾宜表情很像慷慨赴义。 虽然这跟去庆溪镇好像其实也没差。 精挑细选了一个,再小心翼翼地展开小纸团—— 【恭喜你光荣成为二零二四年南大一院暖春行动的志愿者一员】 程雾宜看到熟悉的自己的字迹,整个人差点昏迷。 排在她后面的是跟她同年进精神科的董彬,两人也是医学院的同学。 “阿雾,你这手气……哈哈哈哈哈……”董彬笑得幸灾乐祸,直接随手到箱子里拿了一个。 纸团空白,safe! 程雾宜抓着纸团,脸都绿了。 于青抱着签筒安慰她道:“别太难过啦阿雾。” “不是师姐的错,也不是平安符不灵,是我自己的原因。”程雾宜连忙说。 于青以为这是程雾宜体面,于是又说:“其实庆溪镇也没那么差的。” 程雾宜站在原地,就睁着那双狐狸眼睛,执着地静静等着师姐的下文。 于青大概没想到程雾宜会当真,噎了有好一会儿,终于磕磕绊绊地说:“风……风景好啊,那绵延的丘陵和随处可见的湖水凼子。” 程雾宜:“……” 因为一同下乡还有南淞大学的支教队,医疗队为了配合他们的教学时间,集结得很急,通知后天一早就在医院集合出发。 新年假期刚过,一月四号的早晨五点,程雾宜在医院门口的集结处遇到了也拎着行李的蒋平章。 男人本来在抽烟,看见程雾宜站在大巴车的车灯处,连忙过去帮她放行李。 两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陡然遇到都有点尴尬。 “吃早餐了吗?”最后还是程雾宜先开了口寒暄。 蒋平章临出发前还有台刀,大外科的实习医生就跟牲口差不多,他已经一整天没睡过了。 “还没。”于是他老实说。 程雾宜翻了翻背包,从内袋里翻出根巧克力,递给蒋平章:“路途挺长的,你垫垫。” 巧克力是草莓夹心的,甜得很腻得很,但会是女孩子爱吃的款。 程雾宜把巧克力递给蒋平章之后,就又打开手机发消息。 “在给谁发消息啊?”蒋平章边吃边问。 程雾宜也不避讳:“景峥。” 两人对视着,什么都没说,但蒋平章已经猜到许多。 程雾宜先上了车。 因为通知得很急,她连行李也没怎么收拾。 给景峥的消息还留在输入框里,并没有发送出去。 景峥睡得很浅很浅,这是他还在精神科住院的时候程雾宜就知道的事情。 其实,他甚至不太能睡得着。 但他总是秒回她的消息,即使是大半夜她值夜班的时候。 所以程雾宜想了想,还是没有点发送。 太困了,她光是坐在座位上就快要睡着。 没过一会儿,蒋平章也过来了。 程雾宜已经在避嫌,温和说道:“等下领导可能会让我们按照科室坐。” 蒋平章抿唇,正想问问景峥的情况,余光扫到车窗—— 再开口,他已经是在指着窗外: “阿雾,那个人是景峥吗?” 凌晨五点的南淞,黎明前,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起了很大的雾。 景峥就坐在一家通宵早餐店门口,手里拿了杯简易塑封的豆浆。男人穿了件冲锋衣,下身是束脚裤和白色板鞋,肃杀气质很明显,和他旁边放着的那只快有一人高的棕熊公仔格格不入。 “……” ——是那只他们去云嘉时,套圈地摊最后一排的那只棕熊公仔。 程雾宜在雾中揣着手走过去,俯下身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送送你。”他答得轻松且自然,吸了吸手里的豆浆。 程雾宜佯装恼怒:“那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还有……到了怎么也不过去找我?” 景峥:“别人会说闲话。” “……”程雾宜叉腰,点点他眉心,“为什么要在乎别人?” 景峥盯着她,罕见地幼稚:“笨死了,我哪是在乎别人啊?” 程雾宜抿唇笑了笑,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 景峥将公仔抱过来:“也不知道你要去多久,如果不方便拿就算了。” 程雾宜接过那只棕熊玩偶,点了点小熊的鼻子。 “方便的,谢谢。”她埋头蹭了蹭那只玩偶。 都是景峥的味道。 “放心好了,熊是我套圈得的。”景峥解释,“我昨天回了趟云嘉,因为女老板大概会记得我,所以专门等她不在的时候才去的。熊的位置好像比上次我们去的时候远,我手也生,你不在我身边我发挥也不太行。套了快一百次,都没套中,本来还想再多套几次的,男老板可怜我,最后干脆把这熊送我了。” “……”程雾宜抱着熊,景峥这话漏洞百出,他套圈她又不是没见过,再把熊摆远十米他大概都能套到。 女人抱着熊,喃喃地问他:“你来,除了给我送熊还有别的目的吗?” “不是。” 程雾宜有些懵:“啊?” “送熊不是目的。”景峥看着她道,“想见你是唯一目的。” 程雾宜大概明白景峥为什么只是待在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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