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 他珍而重之,不肯让别人碰一下的钱包,如今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它。 像是担心,又像是试探,秦楚然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陆鹤辞的脸色,却看到他琥珀色的眸子只是停在刚才那个“小偷”的手上。 在看什么? 秦楚然顺着陆鹤辞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女生手心上滴落的血迹。 应该是刚才她夺钱包时不小心划到了。 “放心,伤口不深,用酒精处——” 秦楚然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她看到,那向来高傲冷冽的陆鹤辞,居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了少女的衣袖。 “温雁归,”陆鹤辞低低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谨慎与沙哑,“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人,在陆鹤辞的话说出口时,顿时鸦雀无声。 陆鹤辞没有在意任何人,只是轻轻晃了晃抓着她衣袖的手,像是犯了错的小狗,想要得到主人的回应。 “温雁归,你别生我气。” 甚至有一瞬间,秦楚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鹤辞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那高高在上,高傲得近乎偏执的陆鹤辞,怎么可能会用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去近乎委屈地对一个人说“你别生我气”。 秦楚然愣怔又茫然地看向刚刚她不屑的少女。 温雁归别过头不看他,却没有躲开他抓着她衣袖的手。 陆鹤辞抿唇,又上前一步,语气低沉,像是商量:“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温雁归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算是回应。 陆鹤辞便不再说话,甚至没有去看周围那些人错愕震惊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牵着温雁归进了办公室。 韩铭才反应过来,他对着众人忙道:“各位各位!这里没事了!都散了散了!” 待众人纷纷离去,原地还剩下久久没有回神的秦楚然。 半晌,她蹙着眉,紧了紧手上的钱包,想要进入办公室。 “秦医生!”韩铭急忙叫住秦楚然,挡在了办公室门口,“那个,钱包我交给鹤辞就成了,你先回去吧。” 开玩笑,要是现在陆鹤辞看到秦楚然,韩铭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刚刚他看出来了:当陆鹤辞看到温雁归手心伤口的那一瞬间,那个神情,是真的动了怒的。 陆鹤辞对生命缺少敬畏,准确点说,他漠视生命,并不在意旁人的死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毁坏别人。 韩铭完全相信,刚刚的一瞬间,陆鹤辞是真的会做出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来的! 但令韩铭震惊的是,那样的情绪也只是出现了一瞬,下一秒,就消失不见,或者说,被陆鹤辞自己强行压制下去了。 他只是走到温雁归身边,去抓温雁归的衣角。 韩铭清楚,陆鹤辞这人什么都不在乎,他刚刚似乎也只在意温雁归有没有生他的气。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在意。 深吸一口气,韩铭更加坚定了不能让秦楚然进办公室的决心,他笑着接过秦楚然手上的钱包:“秦医生辛苦了,这钱包我交给他就成了!” 秦楚然拧眉:“韩铭,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韩铭挠挠头,半天才开口道:“是鹤辞的朋友。” 秦楚然抿唇,声音更冷:“我不记得鹤辞有这位朋友,如果真的是他的朋友,我理应给她道个歉。” 韩铭闻言,叹了口气道:“秦医生,鹤辞现在正给人家处理伤口呢,要不你改天再来道歉?” “不行,我还有事没跟鹤辞说清楚,我担心他会误会。” “秦医生,”韩铭皱皱眉,语气终于也严肃起来,“你一定要让我说得很清楚吗?” 顿了顿,韩铭十分理智地开口:“陆鹤辞,他并不在意当时发生了什么,也对误不误会没有任何兴趣。” “换句话说,陆鹤辞对你也好,对所有人的想法也好,都没有任何兴趣,他对你的解释也不感兴趣。” 韩铭说完,还是有些不忍心地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这边交给我就好。” 说完,韩铭没再逗留,转身离开。 ——他也没打算现在去陆鹤辞办公室还钱包。 办公室内。 温雁归低着头不说话,那只受伤的手却乖乖地放在桌面上。 一旁,陆鹤辞的手边拿了酒精以及各种药膏,看着还在流血的手心,眉心微颤。 陆鹤辞的动作很轻柔,只是那伤口太深了,只是消毒还不够。 将准备好的破伤风药水拿出来,温雁归看到陆鹤辞在那推动针管的时候,眸光微颤。 “陆鹤辞。” “嗯。” “不打针可以吗?” 陆鹤辞没有理会少女的要求,将药剂抽进针管,又往上推出来些,这才转身面向少女。 “不可以。” 温雁归看着那针管有点犯怵,她咽了口口水,试探性地开口:“可是我还在生气哎,你不安慰我一下吗?” 陆鹤辞向前几步,声音低沉:“上衣,脱掉。” 吼!就是不安慰她咯!? 虽然刚才的事情不是陆鹤辞的错,但她好歹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这人不该表示两句吗!? 好气! 温雁归近乎控诉地看向陆鹤辞,明显是还没消气,不打算配合陆鹤辞。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第26章 给你吃糖 温雁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鹤辞。 见陆鹤辞那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到最后还是她怂了。 不情不愿地将外套脱下来,又将毛衣从领口处往下拉。 温雁归今天穿了一个红色的毛衣。 少女坐在窗前,窗台上落下剪影,细碎的光落在她毛绒绒的衣服上,干净又温暖。 红色的毛衣衬得少女白皙的肩头更加娇嫩,陆鹤辞瞳孔微动,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 “再拉一些。” 陆鹤辞的办公室倒是不冷,温雁归闻言,将领口又往下拉了一些。 陆鹤辞上前,尖细的针管映入温雁归眼睑,温雁归不觉咽了口唾沫。 “陆、陆鹤辞。” “嗯。” “你轻点,我怕疼。” 少女声音娇软,是在撒娇和示弱。 陆鹤辞却因为温雁归的这句话,恶劣地想到了别的地方。 喉结又滚动几下,陆鹤辞有些燥。 “温雁归,闭嘴。” 温雁归听了,皱了皱鼻子,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陆鹤辞先用酒精擦拭一下,少女娇嫩的肩头微湿,针管扎进去的时候,温雁归倒吸一口冷气。 好疼啊! “温雁归。”陆鹤辞低沉的声音传来。 “干嘛?” “那个人惹你生气了吗?” 温雁归原本是因为扎针有些疼的,但是被陆鹤辞这样一问,注意力转移了一些。 “那个人”?是说那个女医生吗? “确实有点生气的。”温雁归嘟囔一句,有点不爽那个叫做“秦楚然”的倨傲态度。 陆鹤辞似乎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了? 待药剂推进去,陆鹤辞利落地拔出针管,又转身走向药箱。 温雁归看着冷冰冰的陆鹤辞,大概是觉得有点委屈了,想到刚才那个女医生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现在又挨了这么疼的一针,眼尾红彤彤的,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猫。 陆鹤辞收拾好东西,看向少女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拿着酒精的手微顿。 陆鹤辞微微蹙眉,抬步走到少女面前,神情无措起来。 温雁归是坐在沙发上的。 陆鹤辞个子很高,他倾身,半跪在少女面前,琥珀色的眸光细碎。 “温雁归。” 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想要伸手去帮她擦眼泪。 温雁归生气地躲过去,赌气看着他:“陆鹤辞,好歹安慰一下我嘛!” 她不太好。 想到了过去不好的事情,心情不太好。 陆鹤辞个大冰块,好歹意思一下,慰问她两句嘛! 那只漂亮的手顿在空中,又缓缓收回,转而伸向他白大褂的口袋。 温雁归皱皱眉,不知道陆鹤辞想要做什么。 “我不会安慰人。” 陆鹤辞微微垂眸,掩盖住了眼中的神色。 空气似乎静默了几秒钟。 直到温雁归听到什么细碎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陆鹤辞居然从口袋里拿出几颗水果糖。 ——是上午温雁归送给陆鹤辞的那种! 男人微微抬眸,俊朗的容颜人神共愤,他身材比例很好,即使半跪着,也只觉得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神明雕像。 “我手术回来找了那个男孩儿,跟他换了这些糖,”陆鹤辞语气淡淡的,却是抬着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给你吃。” 陆鹤辞说着,像是骑士历经千辛万苦找来的宝藏,又恭敬而虔诚地用这些宝藏,来换公主的喜欢。 “温雁归,我不太会安慰人。” 【但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改。】 “温雁归,给你吃糖。” 【别生我气好不好?】 切,还说不会,这不是挺会安慰人的吗? 温雁归装着生气地接过糖果,全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一个都不给陆鹤辞留! 给温雁归处理完伤口,温雁归也没再逗留,毕竟明天还要跟顾妄见个面。 陆鹤辞说他今晚值夜班,温雁归就没等他,自己打车回家了。 -- 办公室内,韩铭进来的时候,感觉房间的气压很低。 韩铭轻咳一声,陆鹤辞拿着笔的手停都没停。 韩铭走进来,有点不自在地干笑两声:“忙着呢?” 陆鹤辞垂头不语。 韩铭抿唇,半晌才缓缓开口:“那个,你打算怎么处置秦楚然啊?” 停笔。 陆鹤辞微微抬眸,看了韩铭一眼,继续低头工作。 韩铭头皮发麻:他是陆鹤辞的心理医生,自然也知道陆鹤辞不会轻易放过秦楚然的。 “陆鹤辞,跟你求个情,给她留条活路?” 韩铭似乎是听到陆鹤辞低笑一声,又好像没有,总之他从陆鹤辞的眼中,只能看到戾气。 “陆鹤辞,你知道的,凭你的地位,哪怕只是在界内随意吩咐一句,秦楚然在这个圈子里都活不下去的。”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陆鹤辞有这么严重的病情,而是病情严重的陆鹤辞,在整个帝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偏执成性的人地位崇高,那处理起一个人来,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了。 “陆鹤辞,就当是卖个人情给我,别做得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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