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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雁归有些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这才软软地开口，语气有些委屈：“耳朵都被你吵聋了。” 静默。 长久的静默。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说话，要不是看着通话时间在增加，温雁归都觉得对面可能是卡了。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男人轻咳一声，声音僵硬。 “抱歉，打错了。” 说完，还不等温雁归反应，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温雁归：“……” 什么情况？ 温雁归眨眨眼，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电话又重新响起，温雁归接通。 这次，对面明显是谨慎了许多。 “雁无归？”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温雁归终于反应过来——哦对，小金子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她轻笑一声，却是乖巧地开口：“哎！” 对面似乎是懵住了，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这一次，也没有挂掉电话。 大概又过了半分钟左右，电话那头才传来男人僵硬又磕磕绊绊的声音。 “你是……雁无归？” 温雁归大概能够猜想到【金柝】现在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深。 “是，我是雁无归。” 又是寂静。 温雁归有点冷了，缩了缩脖子：“小金子，你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哦！” 【金柝】像是才反应过来，语气沙哑：“你是……女孩子？” 温雁归挑眉，嘴角带笑：“对啊，我是女孩子哦！” 【金柝】像是被噎住了，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你为什么，失踪这么久？” “你知不知道我跟祁忍，都很担心你？” 语气瞬间软下去了。 甚至还有点没有底气。 刚刚那盛怒的气焰，因为电话中温软的女声，瞬间消散。 【金柝】质问温雁归这些的时候，甚至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的。 少女无辜又清越的声线，顺着电流，柔柔地传进电话那头，男人的耳中。 “我不是故意的，金柝大侠，您大人有大量，不生我气好不好？” 后知后觉的，【金柝】的耳尖红得不成样子。 “既、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我这次就原谅你！” 他甚至都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只记得他胡乱地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上那个陌生的号码，【金柝】微微出神，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丢盔弃甲。 挂掉电话后，【金柝】才眼神飘忽地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又不觉喃喃地说了一句。 “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 …… 温雁归这边挂了电话，心情好得不得了。 哼着小曲来到宁溪州跟顾妄面前的时候，就见两人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温雁归见状，笑着走到两人面前，乖乖站好。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知无不言。” 组建战队，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的，荣辱与共，温雁归也不会去隐瞒他们。 如果他们想知道，她会将她的身份以及曾经卧床三年的境况悉数告知。 虽然那段经历对她来说不算友好，但作为队友，他们有权知道这些。 两人先是看向温雁归，半晌，又对视一眼，情绪不明。 许久。 就在温雁归以为他们要追问她的身份和过往的时候，是宁溪州先开口的。 “姐姐，可以教我土系狂澜吗？一头泥土形成的鲸鱼，一定很帅气！” 一边的顾妄也适时开口：“队长，你的紫级装备已经锻造成功了，我一会儿邮件发给你，你试试合不合身。” 两人只是看着她，眼中是绝对的信任与坚定。 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带着流言蜚语的身份，他们统统没有追问。 他们只是默默地，无言又坚定地，站在了她这一边。 温雁归有些鼻酸。 她抽了抽鼻子，又看向两人。 “你们两个，”温雁归眼眶微红，“哪天被我卖了还帮我数钱呢。” 宁溪州挑眉：“那姐姐可一定要给我找个好的买家，不然这里条件这么好，我是不会走的。” 顾妄一脸认真：“队长，我是你的队员，你卖不走我的。” 温雁归之前组建的“众神战队”，每个人都想出人头地，成为最耀眼的那个存在，为此，所有队员不惜尔虞我诈，互相欺瞒，甚至互相坑害。 那时候，萧白神情倨傲地睥睨着她：“温雁归，世人熙熙皆为利来，怎么会有人无条件地选择你呢？” 现在，温雁归很想站在萧白面前，骄傲又认真地告诉他：“你看，我找到了。” …… 这次活动的奖励十分丰厚，之前说的奖励土灵，这次不仅能拿到3个，还附加了其他红级材料。 温雁归问过宁溪州跟顾妄意见后，给了【锋澈】跟【渡江】一人一颗土灵，其他的材料就一股脑地给了顾妄，让他去锻造了。 穿上顾妄送给她的紫级装备，温雁归还没来得及显摆，陆鹤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在哪儿？” 电话里，陆鹤辞声音冷冽好听。 “在基地，刚参加了一场活动，”温雁归心情颇好，“有什么事吗？” “嗯，”陆鹤辞顿了顿，又缓缓开口，“明天老爷子八十大寿，要我务必带你过去。” 温雁归眼睛亮晶晶的：“陆爷爷想见我！？好哇好哇！我明天一定参加！” 第71章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温雁归跟陆鹤辞家里那位老爷子关系可好了。 有段时间，温雁归家里天天催债，她只能先把温玉宸安顿在学校住宿，她自己每次回家都是心惊胆战的。 记得有一次，温雁归傍晚往家里走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当时温雁归年纪还小，顿时乱了方寸，只是颤抖得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陆鹤辞的手机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了起来。 “陆鹤辞……”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又软又无辜，像是无家可归的猫儿。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随即冷声开口：“在哪儿？” “快到家了。” 温雁归故意将这句话的音量提高，也是想要警告身后跟踪她的人。 但并没有效果，身后的人脚步快了几分，明显是带了几分急促的。 温雁归更害怕了，一路跑回家门口，从书包里掏出钥匙的手都是颤着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雁归身体孱弱，单薄的肩膀颤抖得厉害。 直到身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落在少女纤弱的手臂上。 温雁归猛地抬头，对上了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眸。 他身上的校服还没来得及换，大概是一路跑来的，温雁归还能看到顺着他脖颈流下的汗滴。 少年气还没喘匀，只是抓着少女的那只手，松也不松。 楼道走廊内传来响声，陆鹤辞微微蹙眉，把着温雁归的手，瞬间开了门，带着少女躲进房间，又快速将门关上。 “咔哒——”一声。 温雁归被陆鹤辞护着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她只是微微吸气，就能闻到少年身上的气息。 汗浸的衬衫混杂着冷冽的草木香，并不难闻。 落在他后脑的那只手缓缓收拢，温雁归就能够听到少年沉稳的心跳。 “嘘——” 陆鹤辞食指落在唇上，示意温雁归噤声。 下一秒，有声音从门外传来。 “妈的，看到那小丫头了吗？” “好像是到家了，大哥！” 门外有人啐了口唾沫，声音粗犷：“哼，老子还不信了，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 “给我派人在这蹲点！我就不信抓不到她！”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去叫人了。 温雁归听着门外的声音，抵在陆鹤辞心口位置，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是陆鹤辞闷沉的声音传来，才将温雁归从噩梦中叫醒。 “温雁归，”少年身姿笔挺，一身干净的衬衫校服，是所有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而此时，那样月亮般皎洁的人，目光却只落在她身上，“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少年声音朗润，英英玉立，他站在暖光灯下，就那样看着她。 他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温雁归看着他，半晌，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角。 “要。” 陆鹤辞带着温雁归回到陆家的时候，陆家父母因为生意满世界跑，陆家除了陆鹤辞，只有陆家那位老爷子。 温雁归也是那个时候，跟陆家老爷子陆永义，打下良好的友谊基础的。 老爷子明天八十大寿，温雁归是一定要去参加的！ “你植物人的事情，我没告诉老爷子，”电话里，陆鹤辞的声音清冷矜贵，“只是说你出国留学了三年。” 温雁归愣了一瞬，突然想起之前在院系主任那边报道时，那位主任也说过，陆鹤辞好像很确定她能醒过来一样。 她勾唇笑笑，却是对电话那头开口：“陆医生，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醒过来啊？” 电话那边，似乎是长久的静默。 就在温雁归以为陆鹤辞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清冷平静的声音又缓缓传来。 “不确定。” 温雁归挑眉：“那你还跟陆爷爷说我是出国留学？不怕我再也不回来啊？” “温雁归，”男人声音有些哑，像是冰棱蒙了一层水蒙蒙的雾气，低沉冷冽，“我总要依仗些什么的。” “什么？”温雁归不懂。 “没什么，明天下午两点钟，我来接你。” 说完，不等温雁归反应，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 陆氏集团内。 男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中，挂断手上的电话，捏了捏鼻梁。 他的情绪有些不好。 因为少女的那句提问，他想起了当初刚刚在医院看到出车祸的她时的感受。 黏腻的，暴戾的，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 当他得知她成为植物人，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时候，陆鹤辞甚至想着，要不要找好两块墓碑，然后陪着她一起睡去。 可是不行啊。 她胆子小得很，怕黑。 她应该不喜欢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的。 陆鹤辞用尽全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在她身边陪着，一年又一年。 就像他对温雁归说的，他并不确定她会醒过来的。 但他总是要有些依仗的，他总要依仗些什么东西活下去的。 陆鹤辞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药片，直接吞服下去。 他双眼的猩红微微散去，半晌才平稳了呼吸。 “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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