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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郑浩，你还不知道，这是海城医院的傅主任。”她伸出小臂，礼貌地指向傅主任。 郑浩毫不在意地一摆手，低声跟俞温说，“一个副主任，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爸还跟院长是世交呢。” 俞温扶额：…… 郑浩一回头，对着傅主任一脸自来熟，嘴角一咧，“哥，你跟闺女慢慢逛。我跟俞温是老同学，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俞温被他硬推着挪了几步。 蓓蓓好奇地抬头看着突然要被一个陌生哥哥叫走的俞温。 她糯声糯气地问，“爸爸，那个哥哥也要去海城医院吗？” 她刚刚从医院里出来，海城医院四个字，她听得懂。 “嗯。”傅主任只嘴角边挤出来了低沉的一声。 蓓蓓好像不满足爸爸简单的回答，继续追问，“爸爸，那个哥哥为什么去医院呀？也是生病了么？” “嗯。他去看脑子。”
第14章 俞温被推着离开了几步，心里那头乱撞的小鹿才渐渐平复。 都没打声招呼，就这么走开，作为一个成年人，觉得有些对不住蓓蓓。 可是等再回头，这人山人海的集市上，早就不见了那对父女的身影。 “不是，俞温你急什么呀。”刚赶过来的郑浩还左右看着热闹的摊位。 俞温看了看表，记得傅主任说过上午要去趟医院。 家里现在没有其他人，她要赶着回去照看蓓蓓。 “郑浩，你想逛就自己再逛逛吧，我先回去了。” “俞温，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郑浩还在翻着找钱包。 俞温一回头，看见郑浩要买的是一条花布裙子。 她不能理解，“喂，你干什么？” 眼看着郑浩已经从卖衣服的阿姨手里接过来了包好的裙子。 “这条裙子虽然是手工缝制的，比起江南绣那些大牌子看着更素朴雅致，你穿一定漂亮……” 没等郑浩递过去纸票子，俞温强先一步，走过去自己刷了手机。 即使在京市的商场，店员推荐的东西，她都没勇气拒绝。 面对朴实的当地藏民，已经包好的衣服，她只是不忍退货。 “郑浩，以后请不要这样。我自己的衣服，我会自己买。”俞温手里拿着裙子，扬起下巴，很正式地告诉郑浩。 “好好好，我错了。”郑浩举起钱包，拱手认错，讪讪笑着，“下不为例。” 几个字轻飘飘出口，一听就是惯犯。 “俞温，都是老同学，你别生气啊。”见俞温不理，他跟着跑了过来。 “我这不是想着以后还靠‘师姐’你多照顾，送个见面礼，人之常情嘛。” 俞温只顾着赶路，也不耽误他一个人继续搭话。 俞温走在前面没说话，他边唠边走，没几步要跟不上了，喘了喘，“你等等我啊。” 回到海城新区公寓，郑浩停在了楼栋门口，突然没再跟着。 俞温到了电梯口，发现人没跟过来，她只好又折了回去，“怎么了？” “俞温，我听张医生说了，这是她跟你合租的房子。”郑浩站得懒散，但一路说笑的态度收敛了些。 俞温一共只交了150元的房租，算不上合租。 这就是张医生一个人预交了两个月房租的房子。 郑浩郑重其事起来：“我一个大男人，不会过来跟你挤一间房子让你尴尬的，我申请了宿舍，今晚也提前订了酒店。” “先上去坐会儿吧。”俞温急着照看蓓蓓。 出了电梯，她直接拉开房门告诉郑浩，“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回来。” 遇到山顶滑坡，她才临时住进张医生的房子。张医生临走前都交代的清楚，俞温不是不懂事儿的人。 俞温看看表，快十点了。 她轻轻敲了敲傅主任的门。 门只开了一半，傅主任抬手按在门上。 “有事吗？”傅主任的声音不冷不热。 俞温一路赶回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认真回答：“记得傅主任说十点钟去查看病房，我过来看看要不要照看蓓蓓。” “你看看手机上的共享出勤工作表，刚刚李大夫说他的患者有状况，他已经去医院了，顺带着查一遍病房。” 傅主任说着话，蓓蓓从里面走了过来。 他一把抱起来了蓓蓓，依然堵在门口。 刚刚急着赶路，没来得及看手机。 俞温赶紧看了眼手机，李大夫还真的给所有人发了邮件。 此时光顾着查看手机，手上拎着的裙子只是用纸包了一下，被俞温胳膊肘夹着，裙子滑落了下来。 蓓蓓指着落在地上的裙子，软声说：“俞姐姐，你的东西掉了。” 俞温并没在意，随手捡了起来，“哦，谢谢蓓蓓。”她冲着蓓蓓笑了笑。 “咦，是裙子呀。” 蓓蓓对搓着小手，看着俞温手里的绿色花布裙子。“好漂亮。” 这时，傅主任松开了推着门的手，声音没了温度：“俞医生还有别的事吗？” “嗯嗯。”俞温摇了摇头。 “蓓蓓要睡午觉了。”声音沉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跟蓓蓓说声再见，门已经关上了。 十点就要睡午觉吗……俞温不解地摇了摇头。 “俞温，你这邻居主任什么态度啊。”郑浩倚着走廊的墙壁站在身后。 猛然一声被惊了下，她转头问，“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怎么也不出声。” 郑浩蛮有理地笑道：“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呀。我也不急，总不能擅自闯进你家嘛。” 俞温还在看着手机里的出勤表，没再说话，先把人让进了屋里。 “好久没见面了。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很紧张啊。”郑浩放下小行李箱，倒是反客为主很随意地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这屋子里陈设可真简单，这么大客厅，至少得有个沙发吧。” 俞温拉开了冰箱，“冰箱里只有可乐，你喝吗？” “不用管我，我都能自己来。俞温，你这手机一直在振动呢。” 怕是蓓蓓的事儿，她赶紧抓起手机接了起来。 “温宝儿——”唐莹莹的大嗓门儿直接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 过了半个钟头，郑浩还在跟唐莹莹视频。 “莹莹，我跟你说啊，隔壁那个傅主任那叫一个吓人。”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模仿着傅主任刚刚的口吻，“‘俞医生，你还有别的事儿吗’言外之意，没事儿别站着碍眼！” “哈哈。”唐莹莹跟他聊得那叫一个谈笑生风，简直都要鼓风机了。 “听说傅主任他就那样儿，反正你别惹他。” “都是医生，我就跟俞温说，也不用这么怕他。等我升了主任，怎么也是‘正主任’，比他那个万年副主任可要高半头呢。” “笑死。郑浩，你一个男人，在那边，多帮帮温宝儿是理所当然，不过，不会对温宝儿还有当年那个念念不忘的小心思吧……” 话没说完，黑屏了。 郑浩把手机拿在手上，转了个来回，像看个稀罕物，“手机没电了。俞温，你这手机，上大学就用着吧，老古董可以送博物馆了。” 俞温拿过来手机，去插上了充电器。 “下午要变天，我去趟超市。” 俞温刚拿上钥匙，想想自己从来海城第一天开始，这两个月都是张医生一路带过来的。 昨天她还拍着胸脯跟张医生承诺“学弟包在我身上。” 顿了顿，“郑浩，你也一起吧。我带你熟悉一下。海城医院附近，大超市就一家。”俞温柔声叫上了郑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郑浩眼镜一扶，镜片后面闪出了一排冒光的星星，“好啊。我请客！” 在超市里逛了两圈下来，整个购物车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郑浩，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吧。怎么拿回去啊。” “有我呢。”郑浩随手从货架子上抓下来了水果箱，还在继续往购物车里装。 忽然—— “傅主任？！”俞温看见前面的傅主任也拎着购物篮在买水果。 同时，他拎着购物篮的手上还抱着蓓蓓，蓓蓓趴在他肩膀上似乎睡着了。 俞温主动走了过去，把傅主任正选着的香蕉放进了购物篮。 “我来吧。”俞温要去拿傅主任手里的购物篮。 “不用了。”傅主任朝着她身后满满的购物车努了努嘴，“俞医生自己的行李看着也不少吧。” “蓓蓓睡了。”俞温没走开。 她坚持站在一旁帮忙，“傅主任，我想跟你说说蓓蓓的事儿。” “现在吗？”蓓蓓下巴滑了下来，他把蓓蓓又往上抱了抱。 “如果不是很急，去了医院再说吧。”他看了看外面阴着的天，一阵阵雷声轰鸣，眼看要下雨了。 身后的郑浩主动走了过来。 “都是邻居，又是同一个医院，哥，你抱着孩子不容易。我们帮你拿东西就是了。你买什么？” 傅主任转过脸，只看着俞温，“你们吗？” 俞温跟着点了点头。 傅主任抱着蓓蓓，只朝着水果夹子指了指，“那盛情难却，拿上两个哈密瓜。” 郑浩总算能帮上忙了，开开心心地挑了两个熟透了的瓜。“然后呢。” “再拿个西瓜，一箱牛奶，两桶奶粉……” 十分钟之后，推着两个满满的购物车到了收银台。 郑浩主动走在了前面，笑盈盈地弯了弯眼睛：“哥，我来结吧，我也是有工资的人……” 傅主任也客气了一下：“海城医院每个月25号发工资，你的工资恐怕还得等半个月。” 他随手把手机递给了过来，依然抱着睡熟了的蓓蓓，“俞温，拿这个，一起结了。” 这次，他没叫她俞医生。 俞温根本没注意到傅主任怎么称呼的。 她只顾着低头看自己的手机：里面的余额根本支付不了这大两购物车。 接过来了傅主任的手机，她抬起眼睫只轻声说，“我的那份，回头算好了，打给你。” “可以。”傅主任已经抱着蓓蓓迈开步子先离开了收银台。 俞温要去帮忙提行李，郑浩只给了她一个很轻的袋子，嘴上硬着：“没事儿，其他的有我呢。没问题。” 傅主任瞥了眼已经手上七八个袋子的郑浩要成了一身装备的因纽特人。 他单手抱着蓓蓓，自己拎上了装着牛奶和奶粉的袋子。 出了门，回去的路上，天果然变了。落下了蒙蒙细雨。 蓓蓓还睡熟在他肩膀上，他撑起了一把木制黑伞。 俞温出门时，根本没带伞。 “这小雨，打伞还费事儿，不如快点儿走回去。”郑浩浑身都是袋子，就是有伞，他这会儿也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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