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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端午，我也给你们俩缠粽子。 这话，他知道，他现在还没资格说。 俞温背上了小粽子，拔腿就想跑开。 因为，她怕透了他的眼神儿。 她不知道那句“初恋”能不能信，但只凭这一个眼神儿，她就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手。 因为只这一个眼神，她的喉咙里开始发紧，脸上已经发烧，她想亲亲他，哪怕是“免费”的…… “你跑什么？”他几步追了上来。 “海城医院这边，我也要过去看看，一起。”语气不容商量。 俞温没再说话，只想着走快点儿，十几分钟的路，今天觉得好长。 好在他一直在看手机，时而拧眉，似乎有事情。 “俞温，能商量个事儿吗？”他握着手机，表情有些严肃，微微蹙眉。 俞温天天关注着手术进展，自然知道他必须赶回去，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儿，她不会给他拖后腿。 这种时候，她毫不犹豫爽快答应，“傅主任，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泸医大那边，你可以随时回去，蓓蓓你放心……” “不，不是工作上的事儿。”他顿了顿，“俞温，家里知道我想领养蓓蓓，所以找个人结婚了。” 他勾了勾唇角，“最近，爷爷从梅姨那儿知道我们好像关系不错。” 有些突然，俞温缓下来了脚步没想到是这事儿。 “哦？好像吗？”她歪着脑袋看着他。 想想之前奶奶的视频也是来的唐突，但他也帮了忙。 再说，梅姨就是傅家过来的人，一直都对她很好，俞温不算惊讶。 “要我帮忙？”她主动问。 “明天周六，上午可以跟爷爷开个视频吗？”平时一向淡定无羁的他，似乎有些踌躇，挠了挠眉梢。 这没什么。 俞温不以为然，“当然可以。之前梅姨还经常提起爷爷，你好像都不怎么跟爷爷联系。” “只是忙，时间凑不上而已。我跟爷爷没有隔阂。”他顿了顿，“俞温。” “嗯？”她在听着。 “谢谢你。”淡淡的几个字，他一如既往清冽的声音。 这次他没提付费，虽然是多了客客气气的“谢谢”两个字，但她心里很暖。 转眼到了院门口，他没来得及跟她细说爷爷的事儿，已经被李大夫急着喊走了。 俞温说不出是为什么，开始有些雀跃的小期待。 虽然他们之间还只是一纸婚约，但这一夜，他们成了情侣。 跟第一次接触梅姨的感觉不一样，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他的家人。 如果只是一个假结婚对象，她似乎能更放松些。 但现在，想起他突如其来的吻，她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双手踹在兜里还在走廊里踱着步子，突然肩膀被人一拍。 好多天没看见白大褂的傅主任了。 “下班等我，一起回家。” 此时，傅主任不是一个人，旁边有李大夫陈医生。 他似乎已经不在乎旁边拿他们取笑的李大夫了。 一句话，声音没压着，不怕人听见。 等擦肩走过，俞温才慢慢转过头，抿着嘴轻轻一声，“嗯。” 好轻盈的一声，也被他听了去。 两个人在医院走廊里蓦然回首，四目相对时，她没再矜持，迎着他扬起来的嘴角，她也当着众人，甜甜地笑了。
第52章 真到了说好一起回家的下班时间, 院里来了个心梗急救的老人。 走廊里远远对视的瞬间，俞温只抿着唇, 朝着风尘仆仆的傅主任微微点了点头。 她支持他的工作。 看着他奔跑起来的背影, 她已悄悄躲到了柱子后面，她不会拖他的后腿儿。 “小俞。”身后有人叫住她。 “小俞如果没事儿，来我办公室帮个忙？”, 是顾教授。 “是工作的事儿？”俞温没动, 需要问清楚。 “不然呢。”老教授似笑非笑，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进了老教授办公室，桌前还真摆了一摞纸。 “教授的论文？我是第二作者？”俞温很茫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叫我的论文呢！这不是刚有个探讨课题么。根据情况, 也可以把你调整到第一作者。有了这份资历和这边老院长的评价，到了年底，我可以推荐你去泸医大的儿科试试。”老教授又拿来了几页纸, 戴上了老花镜，端着教授态度坐在了旁边。 “教授, 这是徇私，是作弊。被告发了教授恐怕也晚节不保！”俞温从来眼里容不进沙子，她径直站了起来。 老教授仰着头, 连抬头纹都在笑, “哎, 我又徇私, 我又作弊？那我图个什么呀？” 俞温咬了咬下唇，“教授希望傅主任能一直留在泸医大。”显而易见。 老教授摇了摇头, 认真回她, “小傅以后想怎么是他自己的事儿。我没权干涉。”他又抬手让了下。 “那顾教授这是为什么？”俞温不肯坐下。 “为了不埋没一个优秀的医生，为了给咱们国家的新兴医疗舔块金砖。”老教授收了笑容, 八字纹深陷，回答地多了几分慷慨激昂。 他没等俞温回话，自说自的，“高调不谈，抛开傅主任不谈。我调查了俞医生的业绩，也跟老院长张洁了解了下，发现俞医生是一个很容易跟患者共情的医生。在别的领域这是大忌，但在青少年心理诊疗这里，是天赋。” “青少年心里指导这个领域，在很多国家已经普及，但我们这里还是启航星。到了我这个岁数，比起自己再多带一两个患者，心里想的是，再搭上老骨头，给咱们国家的医疗事业多添几块宝藏。” “小傅是块耀眼的金刚钻，不用我去挖，谁都看得见。但你是藏在石头下面的天然玉……” 太突然了。“顾教授，请你等一等。”俞温听得懂道理，也看得到老教授眼睛里闪烁的光，但她没办法现在答应。 “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我猜俞医生是明白的。要等什么？跟家属，跟傅主任商量下吗？”顾教授称呼变的疏远了，口气也变的强硬了。 是的。仿佛被看穿了。 算不算商量她说不好。 如果没认识傅主任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是不是好事儿，她听得懂。 可是，这一刻，她想到的是傅主任，想到的是跟他的契约结婚，限期情侣……她只有三个月。 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得跟她一样”，她耳畔响起的是他的话。 顾教授轻叹了口气，慈祥地笑了笑，“小俞，这件事，我猜小傅也会答应。” 顾教授接了个电话，放下之后，跟她说，“他急救结束了，我们等他过来。” 听见了走廊里疾驰的脚步声，知道他要来了，她整个心脏也跟着鼓舞起来。 她需要的并不是他的“答应”，但是作为情侣，她愿意跟他分享她的工作，是一种欣喜。 “俞温，我觉得可以。有顾教做导师，不亏。”傅主任放下了手里的资料，“这几个课题的确都适合你。顾教授只是做个指导，不是什么徇私舞弊，第一作者，你可以。”他淡定地好像在说商场里买一件衣服。 几句话，旁边的老教授笑了，“小傅主任对我可真是……” “物尽其用，彼此彼此呗。”傅主任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已经站了起来。 “小傅主任还真不跟我客气。”老教授只笑着抬手送了下两个人，已经开始低头收拾文件。 “顾教授，那我跟傅主任先回去了。论文的事儿，周一再来找您。” 俞温在京市一院一直是个喝凉水都塞牙缝的人，倒霉事儿跑不了她，好事儿从来跟她无缘。 从来没想过这种幸运会降在她的头上。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立即带着文件回去，不分昼夜，彻夜恶补。 但是现在，她只想快步走出医院，等着旁边的人，主动拉上她的手…… 都出了医院，山间小路也走了一半了。 夏日暖阳西沉，林间橘光洒落。 本是一片余辉浪漫无暇的时光。 可今天旁边的人，只顾着看手机，都没看她。 俞温自己拍了下脑子：才一天功夫，就恋爱脑硬化，真没出息。 才不理他！她刚快步走在了前面。 “俞温。”身后的人叫住了她，“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正常速度。”她倔起来，头也不回。 “都走顺拐了。” 俞温低头看了眼，还真是同手同脚。 身后的人已经走到了旁边，含笑揶揄，“俞医生，这还得低头确认呐？” 他的手背有一搭无一搭地轻轻碰了碰她，却并没主动牵过来。 俞温等了等，有小心思，有小脾气，可是，想到他要离开，万种置气都悄悄咽了下去。 她抬手握住了他的小指，他的小指修长，握在手心里还正是合适。 他被牵着小手指，也不修正，好像并不在意，“俞温，明天爷爷一大早出门，刚刚把视频约在了今晚，行吗？”他开口大大方方地跟她唠起家常嗑。 一个视频，今天明天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低头掰着他的手指，轻声问了句，“你爷爷对孙媳妇，有什么要求？” “没有。”他郑重地看着她，补充了句，“只要是我喜欢的人。” 吃过晚饭，蓓蓓幼儿园活动累得吃着饭就打哈欠，她坚持不了那么晚。 趁着俞温忙着帮蓓蓓洗漱，哄蓓蓓入睡。 梅姨走到傅少身边，悄声说，“傅少，都叮嘱过了。老爷子不穿平时的绸缎睡衣，刘叔去旧货市场准备了一套普通睡衣。” 傅欣书微微蹙眉，“嗯，不用太过，别让云姨和刘叔上镜。” “老爷子让你放心。不会让小俞有负担，绝不给傅少拉后腿。”看见俞温出来，梅姨笑着去厨房烧茶。 九点整。没想到一个视频，似乎还挺正式。 傅主任洗了澡，换了身普通家居服。 俞温打开了件新睡袍，小圆领，温馨也大方。 梅姨不肯坐下，俞温非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本来没什么紧张的，隐约觉得左右两个人都有些僵硬，电话打来的时候，俞温主动去点开了支在茶几上的平板。 视频很清晰，对面的老人虽白发苍苍，天庭饱满，眉眼轮廓都跟傅主任几分相似，笑起来很慈祥，摆着手在跟俞温打招呼。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还有几分诙谐幽默。 “爷爷。”俞温也甜甜地叫了一声。 几句寒暄之后，仔细一看视频，老人跟她摆着的手心里沾了很多灰色斑点。 医者仁心，天职让她眯着眼睛看了清楚，耐心询问起来，“爷爷，你的手上粘的是什么呀？” 对面的老人看了看掌心，又在沙发上抹了一把，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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