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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姜厢思？” 是喻乔生。 她放卷闸门的手顿了顿，匆匆拉下，走到一边的银杏树下接电话，胸膛里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她尽力稳住颤抖的声音：“是，是我。” 他好像很匆忙的样子，背景声音有些嘈杂，“可以帮我去宠物店接一下香菜吗？今天我来学校办入职，一中刚搬到城郊新校区，今晚赶不回去了。宠物店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地址是……” 姜厢思紧紧握着手机，不住地点头应和，她听到喻乔生那边有人催他：“喻老师，咱们去一下班里吧。” 喻乔生很温和地应了一声，又对她说：“麻烦你了，备用钥匙我暂时在林奶奶那里。我怕把它一直托管在宠物店，它会不开心。” 姜厢思连忙答应：“好的好的。” 那边挂了电话，姜厢思红着脸，转过身，把身上背的包往上提了提。 既然要去接香菜，那就不能骑车，她走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以后报了地址就安静坐在后座。 她掏出手机，将刚才的通话记录翻出来，长按新建联系人，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写备注的时候安安分分打下“喻乔生”三个字。 指尖在打好名字的地方顿了顿，还是没有做出再加个什么符号将他置顶的行为，她快速点了右上角的勾，然后退出通讯录，关上了手机。 “小姑娘养了宠物啊？”司机大哥突然出声。 姜厢思抱紧了怀里的包，不自在地应了一声：“嗯。” 大哥显然十分健谈，也不管姜厢思是什么反应，从自己家的金毛说到儿子的中考成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从书店到宠物店短短十分钟的车程，姜厢思简直如坐针毡，司机大哥一停车，她飞快扫码付了钱，下车关门一气呵成。 宠物店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前台小姐姐一见她就热情招呼：“是你啊？没带香菇？” 这家宠物店就是香菇每次来洗澡驱虫的宠物店，来了这么多次，姜厢思还是不习惯小姐姐的热切目光，“来，来帮朋友接狗，是一只萨摩耶。” 前台恍然大悟：“哦！是香菜是吧？我就说怎么跟香菇一个姓，原来你是一家人啊！” 姜厢思慌忙摇头摆手，“不是的，我们……” 小姐姐打断她，朝她挤眉弄眼，递给她一袋东西：“我明白！来，登记一下，然后……这是香菜的狗粮和它的狗窝，拿好了哈。” 姜厢思无奈地接过东西，没再找到机会反驳前台的话。 “姜厢思？” 姜厢思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艰难转身，“刘老师。” “我来接狗，你怎么也在这？养狗了？”刘老师接过店员里洗得干干净净的泰迪，“萨摩耶？养这么大狗啊？真可爱！我老公开车了，在外面等我，我送你回去吧，你带着狗不好打车的。” 刘老师说的是事实，她只好应下来，跟着刘老师上了车。 “叔叔好，麻烦你了。”刘老师的丈夫开一辆宽敞的SUV，姜厢思把香菜塞进后备箱，才坐上后座。 刘老师的丈夫是个面善不多话的中年男人，应了一声就回头开车了。 “你家在哪儿啊？我送你回去。” “幸福小区，谢谢刘老师。”姜厢思又说了一遍感谢的话。 刘老师抱着狗摆摆手，“顺路的事！我听说喻乔生这小子回一中当数学老师了！你知道吗？” 当两个不是很熟的人许多年后再见面，为了气氛不尴尬，好像只能说他们有着相同回忆的话了。 “我……”姜厢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迟疑了半天，刚好身后香菜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借着回身将香菜脑袋拨回去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 “你瞧，这小子没什么变化嘛！”刘老师递过来一只手机，上面是一条朋友圈，几个老师的合照，喻乔生也在其中。他竟然戴着眼镜，穿一身黑西装，对着镜头笑，嘴角是熟悉的酒窝。 姜厢思愣愣看着照片，刘老师以为她忘记这是谁了，收回手机道：“就是重点班那个班长，我虽然没带过他，但这孩子学习好得很！竟然回一中当老师……” 话尾多少带着点可惜的意味，正在开车的男人忍不住说：“那是人家孩子自己的选择……再说了，当老师有什么不好的，你自己不就是老师？” 刘老师翻着朋友圈，“那我不是想着他可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夫妻俩斗着嘴，姜厢思坐在后座，窗外是快速掠过的街景，脖颈上传来痒痒的感觉，是香菜又探出头了。 她没能回答刘老师的话，没能告诉别人，其实她认得他，高中前两年跟他一个班，高三学校分重点班，他才被分走。 刘老师是她的高三班主任，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没人可以诉说，他们其实是一个大学，只是她运气好，最低分够上了那所大学的尾巴。她在大学的时候努力学习，想离他近一些，遇到他时却只敢匆匆低着头经过。 但好像他们之间的缘分总是差着好一大截，等她可以自如地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却要离开了。大三那年她偷偷跑去机场送机，看着他跟朋友挥手告别，登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航班。 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她不知道他坐的是哪一趟航班，推算着时间在机场外找了个地方，看着一架架飞机离她远去，看了好久好久。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她跟刘老师一家告别，牵着香菜进了小区。 香菜来到新环境，却不怎么认生，一路上兴奋地吐着舌头。 姜厢思一手牵狗，一手提东西，有些头疼地想家里那只小祖宗该怎么办。 她气喘吁吁地上了六楼，站在楼道歇了一会儿，去敲了林家的门，林奶奶热情地帮她开了喻乔生的家门。 也许是因为他刚搬过来，屋里还有些空荡荡的，布艺沙发和原木茶几，很温柔的家具。 姜厢思把狗窝放在客厅一角，又拿出饭盆倒了狗粮，香菜吃得头也不抬。 林奶奶把备用钥匙递给她：“乔生说把钥匙给你，你有空就来喂个饭什么的。我得回家做饭了，若若等会要从舞蹈班回来了。” 就这样，姜厢思拿到了喻乔生家的钥匙。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开心地回家，香菇刚跑到门口就刹住了脚，朝她龇牙咧嘴。 姜厢思知道自己身上有香菜的味道，给香菇开了罐头以后就钻进浴室去了。 她洗完澡出来，才有空看手机，微信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她有些奇怪地点进去。自己生活单调，微信上大半年都不会有一个好友。 今天她懒得吹头发，一滴水从刘海上划落，掉在手机屏幕上。 “新的朋友”，她点进去看到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是微笑的香菜，备注：我是喻乔生。 她屏住呼吸，抹掉手机屏幕上的水珠，生怕那个好友申请一眨眼就不见了，立即按下同意。 备注栏规规矩矩填入“喻乔生”，将显示捧着手机，在沙发上躺倒，对着聊天框傻笑。 香菇吃饱喝足从她身边走过，递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在傻笑的铲屎官脚边团成一团。 喻乔生一直没有发来什么消息，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话框被她关掉又打开，最后她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沙发上有一条绒毯，她睡得迷迷糊糊拉过来盖上，却被空空无也的肚子弄醒。 姜厢思看了眼手机，想去拿又不敢碰触似的收回了手。 她简单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吃完后在今天的记事本上打钩打叉，“红烧排骨”，很遗憾，连着被打了好几天的叉。 吃完饭她抱着香菇团在沙发上追剧，这是一部很温馨的剧，画面上有广茂的草原和树林，风景很好。 她有些困，关掉了平板的声音，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香菇也在她怀里打着可爱的小呼噜。 小小的客厅里，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映着沙发上安详入睡的人和猫，桌上的平板还在尽职尽责播放着剧，左上角的时间显示二十一点三十分。 被她放在桌角，好像要刻意遗忘掉的手机发出亮光，没有声音提醒。 “一个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 ----
第5章 = 姜厢思裹着小毯子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注意到桌角的手机亮了又灭。后半夜她被冻醒，才迷迷糊糊往卧室走，从沙发上爬起来时，她还不小心吵醒了香菇，被狠狠“喵喵喵！”了一顿。 第二天一早，姜厢思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起床以后先给香菇开了罐头，才去洗漱。 洗漱完路过客厅，香菇已经吃得头也不抬了。 准备出门前，她才看到茶几上的手机，一旁的平板已经没电了。 她抓过手机，一边出门一边打开，发现微信右上角有一个小红点。 她无意识地捻了下手指，才点开，是喻乔生发来的几条消息。 「姜厢思，谢谢你。关于香菜……」 姜厢思站在自己家门口，戳着手机回消息。 「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睡着了，没看到消息，所以没有回复。」 「我会帮你好好照顾香菜的！放心！」 最后，她还戳了一个自制的香菇揣手的表情包发过去。 收好手机，她连忙拿出喻乔生家的备用钥匙打开602的门进去。 “汪！”毛茸茸的热情大狗走过来，不停摇着尾巴蹭来蹭去。 她按喻乔生微信里说的，在门口的柜子里找到了遛狗绳。 香菜乖乖站好让姜厢思给它挂好了遛狗绳，尾巴都快摇出残影了，盯着姜厢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这个时候小区里遛狗的人不少，互相都熟悉，正凑在一起聊天。看到姜厢思牵着狗过来，都热情地凑上去打招呼。 “姑娘以前没见过你啊？养小狗了？还是萨摩耶？真可爱！” “你们家狗狗几岁啦？要不咱们相个亲？” 姜厢思握着狗绳不知所措，“三岁了……相亲，这个……” 幸好香菜一门心思想往前走，她只好对大爷大妈们歉意地笑笑，就牵着香菜走了。 遛完狗回来，又给狗狗倒了狗粮，她才往书店赶。 平时八点起床，九点才能开店，现在要遛狗反而可以八点的时候就开店了，姜厢思靠着公交车的玻璃窗户漫不经心地想。 下了公交车，她在附近买了一杯豆浆和两只包子，路过奶茶店的时候，她看到那个戴着眼镜的奶茶店老板又举着手机坐在门口打游戏。 奶茶店门口的广告立牌写着新品上市欢迎品尝，倒是好久都没喝奶茶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顺便买一杯。 今天早上没有什么客人，她得空补上了昨天的记事本，又把今天的写好，红烧排骨依旧锲而不舍地占据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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