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谢祁没回来,便作罢回房间打游戏了。 直到刚刚才收到谢祁的消息,谢祁先发了句“之前在洗澡”,以此解释他没开门的原因,然后又说: 【明天上午我帮温绘退房。】 显然不是要跟他商量的语气。 池砚周无奈地扯了扯唇,应道,【好好好,我还能跟你抢不成?】 不用早起工作,有这等好事难道拒绝啊?他又不傻。 其实一开始池砚周是找了个民宿管家的,自民宿开业那天以来他就是个甩手掌柜,大部分时间都不在。 但上个星期民宿管家的父亲意外去世,请假回家了,这些事才被迫落到池砚周身上。 要不是这样,他这会儿估计在市里哪家有名的酒吧嗨皮,根本不可能坐房里孤寡单排。 想到这,池砚周不高兴地撇撇唇。 对面的谢祁不再回复,他退出聊天界面找到自己组建的游戏搭子群,开始摇人,“兄弟们,上号上号。” 语音发过去不到两分钟,群里立马弹出十几条消息回应他。 池砚周眉头一挑,瞬间乐了,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 - 早上八点多,谢祁醒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硬生生疼醒的。 昨天晚上心急,没注意用右手扶了温绘一把后手腕当场就有些肿了,哪怕紧急回民宿处理了一番,情况也不见好。 谢祁知道,他应该及时去医院。 可温绘今天要离开,或许分别以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谢祁舍不得,所以他打算等温绘退完房再去医院,谁料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整个右手几乎使不上劲…… 谢祁长叹一口气,只能强忍着腕处传来的疼痛,往后靠了靠,用手肘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洗漱完,谢祁坐在椅子上又重新处理一遍伤口才起身下楼。他头昏沉沉的,简单地泡了杯牛奶当做早餐,便坐在沙发上休息起来。 温绘下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着沙发睡觉的谢祁。 他斜倚着,侧脸线条清晰优越,长腿没地方搁只能被迫踩在地上。温绘眨了眨眼,下楼的动作都轻了些。 谢祁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没察觉到有人到来。 温绘的视线落在谢祁脸上,发现他额间有层薄汗,脸色也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可今天气温不高啊…… 没等温绘想更多,身后有人走了下来,是前两天住进来的那群年轻人。 他们边笑边打闹着走了下来,看着像是要出去玩,而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在沙发上休息的谢祁后,音量瞬间小了,蹑手蹑脚地绕过温绘走了出去。 温绘见谢祁还在睡,心下觉得奇怪。 她站在原地杵了会儿,最终没上前查看,跟着那群年轻人出门吃早餐去了。等温绘回来,已经是十点四十几了。 该收拾行李准备退房,然后赶去市里吃完午饭就回家。 温绘的计划是这样,但当看到谢祁还倚靠在沙发上休息,并且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时,她上楼的脚步一顿,皱着眉转身走了上去。 离得近了些,谢祁额头上的薄汗让温绘看得一清二楚。 “谢祁?” 温绘试着摇了摇谢祁的肩膀,毫无反应。 这会儿饶是迟钝如她,也总算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温绘顾及不了这么多,伸手摸上谢祁的额头,温度烫得惊人。 温绘吓得将手缩了回来。 她又叫了谢祁几声,还是没反应,于是连忙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电话,往下翻着几天前的通话记录,给池砚周打过去。 电话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温绘顿时有些急了,她不知道池砚周是出门了还是在睡觉没起床,想了想,正要起身去楼上看看,眼前的谢祁突然动了动。 他睁开眼,吃力地用手肘撑着坐了起来。 “你醒了?” 见谢祁还没烧到昏厥的地步,温绘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张嘴,只来得及喊一声谢祁的名字,那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都没说出口,肩头突然一沉,炙热滚烫的气息落在脖间。 谢祁搂住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在回应什么。 总之人不太清醒。 温绘着急地推开谢祁,让他平躺在沙发上,也不管谢祁能不能听见嘱咐了几嘴,才快步走上楼去找池砚周。 三楼的房间一共有四间。 温绘从来没上来过,自然也不知道池砚周到底住哪一间,只能边打电话然后一间间敲门。 来明疏第一天,她在后院撞见谢祁抽烟。 按照记忆,温绘先把谢祁的房间排除掉,接着往其他三间房走去。不知是隔音做得好,还是池砚周把手机静音了,走廊里半点手机铃声都没有。 电话打不通,又找不到池砚周他人,温绘急得都想打120了。 谢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身上温度滚烫,刚才靠在她肩上吐出的气都是热的。 温绘停下脚步,她抬手再次拨通了池砚周的电话。 想着再打最后一个,要是没接的话她只能打急救电话了,不然总不能放任谢祁不管吧? 电话铃声响了三十秒,那头依旧无人接听。 温绘叹了口气,显然对池砚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感到无奈,她刚想结束通话,屏幕上的文字一跳,电话接通了。 “喂?”池砚周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带着明显的沙哑,还有几分不悦,“谁啊?” “我是温绘,你在民宿吗?” 温绘单刀直入,不给池砚周说话的机会径直道,“谢祁发烧了。” 手机那边沉寂一秒,随后传来池砚周紧张的声音。 “什么?” 温绘皱眉,没来得及开口细说,眼前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池砚周握着手机,头发凌乱着,他看见温绘站在门口愣了愣。 “他在一楼。” 闻言,池砚周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楼下冲,“是什么样的发烧?寻常感冒吗?” 面对池砚周夸张的反应,温绘眼神微顿,她小跑着跟上池砚周的脚步,听见他又问:“他右手没事吧?” 别人不知道,池砚周却清楚得很。 谢祁才做完最后一次手术不到半年,此时正处于恢复期,手指有感觉、能动都算恢复得不错了,那是一点重活都干不了,还要仔细养着以防再次受伤感染。 对谢祁来说,他的发烧可能并非寻常的感冒那么简单。 温绘没明白池砚周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她神情微愣,突然想起谢祁的右手腕总是贴着膏药,应该是右手有什么问题。 温绘眼皮一跳,心跳莫名加快了,她没注意这么多只能摇头答道,“我没仔细看。” 听到这话,池砚周顿时急了,慌不择路地跑下了楼。 温绘看着池砚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去。 还在一楼拐角口,池砚周就看到谢祁半躺在沙发上,脸色明显不正常。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凑近后第一时间弯腰检查起谢祁的右手手腕。 不看还好,一看发现谢祁手腕肿胀得老高。 后赶来的温绘看见池砚周站直身子,表情十分严肃,完全没了平时嘻嘻哈哈那样。 他先试探性地喊了谢祁几声,见没反应,便抓住谢祁的左手,环顾谢祁的腰试图把谢祁抱起来。 谢祁个子高,尽管这一年以来瘦了不少,却也不是池砚周能抱起来的。 不得以池砚周只能拜托温绘帮忙,还嘱咐她要小心谢祁的右手,两人忙忙碌碌,好不容易把谢祁挪到了车上。 温绘没犹豫,跟着坐上了后排。 池砚周一心想着谢祁的事情,也顾不上温绘,启动车子后便直奔市里。 -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淮星市第一人民医院。 池砚周给谢祁挂了急诊,医生初步检查一番,发现谢祁右手手腕肿胀着,即使缠着膏药也没能掩盖住,医生轻轻撕开膏药,手腕处的伤口便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扭曲,还有点丑陋。 “手断过?” “嗯。”池砚周点头,医生的眼神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温绘垂眼,视线落在谢祁手腕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谢祁扶住她腰的那瞬间。 温绘别开眼,心绪一团乱。
第18章 逢春 情况特殊, 医生没多耽搁,先嘱咐池砚周把该办理的手续办好,然后让人将谢祁推进了抢救室。 他们出来得急。池砚周衣服都没换, 还穿着睡觉时那件白色短袖和长裤, 脚上的拖鞋都是临走前随便在民宿一楼找的。 模样看着狼狈又邋遢。 但池砚周不在意, 只是马不停蹄地按照医生的吩咐去窗口交钱。 来回劳累奔波了十几分钟, 池砚周才得空闲下来。 早上没吃上一口饭,这会儿饿得有些胃疼,池砚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头才发现温绘在抢救室门口站着,还没离开。 “麻烦温老师走一趟。”池砚周走近, 稍微弓下身子向温绘表达歉意, “辛苦了。” “不辛苦。” 温绘脑子里想着谢祁的事,她犹豫几分钟,最后还是觉得这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于是抬头问池砚周:“谢祁的手……” 后面的话温绘没说出口,但池砚周已经明白她想问些什么了。 他也无意向温绘隐瞒此事, 斟酌片刻,组织好语言后答道: “祁哥从军校毕业后, 申请去了西部边境,去年执行任务解救人质时受的伤。据说本来任务已经接近尾声, 快要圆满结束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人, 拿着砍刀伤了祁哥的手,”池砚周顿了顿, 略一思索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手当场就被砍断了。” 尽管温绘已经知道了结局, 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还是一惊。 她抿了抿唇,心情十分复杂。 所以那个谣言并不全是捏造的,谢祁是真的提前退役了,也是真的因伤…… 回想起这些事情,池砚周莫名觉得有些烦闷。 自从谢祁的妈妈离世后,谢祁身边就没几个人。当时做手术需要人签字,于是电话第一时间打到了他这边。 而池砚周在京都正计划开民宿的事情,根本赶不过去,最后是谢祁的直属上司签的字。 池砚周上飞机时,谢祁手术指征没达到还没送进手术室。 出于担心他打了个视频过去,手机里的谢祁脸色惨白,右手鲜血淋漓,这一眼,让池砚周连着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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