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憬在精神病院的门口等她,他会送她去原本属于桑黎川的集团处理交接事务。 她终究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见到江憬以后,对江憬说:“是我低估你了。” 江憬礼貌而绅士地对赵毓芳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您今后如果需要人为您效劳不妨来找我,阿逾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您强行让她参与到那些她不熟悉的领域的纷争里会让她感到无措。” 在他眼里,桑逾志向远大,要当外交官势必要经历风雨的洗礼。 但一码归一码,豪门里的利益角逐本与她无关,她不必要受那些腥风血雨的摧残。 那场鸿门宴后,桑逾如实向他坦白和赵毓芳的赌约。 他在知道赵毓芳一直缠着桑逾,三番五次阻挠她的理想并打扰她进修后,非常不满。 他可以容忍赵毓芳从中作梗,挑拨他与桑逾的感情,离间他和桑逾的关系。 因为他们感情深厚,始终信任对方,即便是挑拨离间也不会对他们彼此深爱这件事造成任何影响。 可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冲击桑逾的理想事业,哪怕情有可原。 毕竟他为了保全桑逾的理想事业,四年来守身如玉,没有碰过她半分,怎么能允许别人轻易撼动? 赵毓芳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心如止水,面对他们这对眷侣如胶似漆的模样没有任何羡慕嫉妒的情绪,只是祝福道:“我也没有其他能让你们帮上忙的地方了,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结婚的时候给我发封请帖就好了。倒是你,不需要我代表桑逾的娘家人说和一下你们的婚事吗?你爸妈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别提了。 桑逾最近复习备考,心思全在即将到来的公务员国考上,比高三还认真。 他怎么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提亲? 桑逾还没正式以女朋友的身份去他家认门呢。 赵毓芳见他犹豫,不禁挑了挑眉,问道:“你是不是还没跟家里人公开?” 江憬知道赵毓芳由于受过情伤的缘故,对他抱有成见,眼下怕让她误会,忙不迭说:“我已经跟父母说过了。他们都见过阿逾,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姑娘,说不必急于一时。” 其实这中间还有插曲。 孙茹婷在听说他偷偷跟桑逾谈了四年地下情后可得意了,把桑逾当初因伤住在家里的事翻出来奚落他,硬逼他跟自己道歉。 那没办法,亲妈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反正注定要成一家人了,事情的真相也不重要了,就当他怀着畜生一般的心对小姑娘早有觊觎,给孙茹婷赔礼道歉,低声下气哄了好久,倒让孙茹婷对当初没好好对桑逾而心怀愧疚,吩咐他婚礼一定要好好筹备,越隆重盛大越好,代她给人家小姑娘赔罪。 赵毓芳听了哼笑一声,戳着他的胸口问:“你是木鱼疙瘩吗?他们不着急,你也不着急?” 当然着急了。 桑逾还小,用不着着急。 他再过两年都三十了。 体制内的男人三十不成家,单位里那些大爷大妈就该成天拿他不结婚说事了,没准还把自己家的孙女介绍给他。 在他们那代人里,男女朋友和革命同志也没什么差别,一个月不结婚,就是他在耍流氓了。 所以不结婚的日子里,每天都是他风评被毁的一天。 得尽快消除影响才行。 赵毓芳话没说完,添油加醋地说:“你知道桑逾现在在有多抢手吗?要不是你出手快,随便从追她的人中挑一个都是青年才俊,非富即贵。” 江憬也曾因此自卑过,但也是那时候就想通了,他的竞争对手们强,他也不弱。 真巅峰对决,他也不会输。 于是他自信一笑,对赵毓芳说道:“可她这朵名花不是已经被我摘到手了吗?我会捧在掌心里精心呵护的。”
第83章 破浪(九) 好兄弟。 桑珏失忆后变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因此也表现得相当黏人。 小姑娘住院期间最期盼的就是桑逾来陪床,桑逾对这个妹妹又没有底线地娇惯,不管多忙, 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来医院探望她, 她自然和桑逾亲近,有什么心里话, 只对桑逾说。 桑黎川进了精神病院以后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一天三顿饭管饱, 下午统一被护士带去放风,把人家护士惹急了也会饿肚子挨打。 受的待遇好不好, 全看家属塞的红包够不够大。 赵毓芳巴不得桑黎川早点离世,怎么可能会花钱打点?桑黎川在精神病院的日子过得可以说猪狗不如。 他刚入院那会儿被曾经欺压的小喽啰幸灾乐祸地编排了好一阵,各大媒体都将他往死里黑,被赵毓芳压下来以后风声渐息,不就便无人问津了。 如今没人管他的死活。 还能想起他的只有自失忆后只见过他一面的桑珏。 桑珏提起他时,没说他的好话, 也没说他的坏话,只是疑惑地问桑逾:“上次来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我爸爸,怎么后来就没来看我了?” 桑逾沉吟片刻, 唏嘘道:“他也生病了,也在住院。” “可是我不想去看他。”桑珏小声嘀咕道,“我觉得他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反正我不喜欢他。” 桑逾心想桑珏失忆了都能察觉到桑黎川体面伪装下的端倪, 不自觉地疏远他,她当初心智健全, 怎么荒唐地被桑黎川蒙骗了这么久, 还讨好地渴望那份父爱呢? 桑逾面无表情地静默着, 桑珏抬眼看到她的神色,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机灵地说道:“你不一样,你天天还看我,还给我买喜欢吃的舒芙蕾,对我这么好,一看就是我姐姐。” 桑逾笑起来。 桑珏疯狂拍马屁,心里还是和失忆前一样,一如既往地藏了许多小心思:“那你能不能也在医生哥哥面前替我说说好话,让我早点出院呢?我都在床上躺一个月了,一个月没洗澡诶,头上又缠着这么厚的纱布,再过几天都该长虱子了。而且一点自由都没有,都快把我憋疯了。” 她话音刚落,她口中的“医生哥哥”就进了病房,无情地说道:“你的语言功能刚恢复,不能说这么多话知道吗?你不听医嘱,一直阳奉阴违,出院的日子能不往后拖吗?” 桑珏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她气鼓鼓地对桑逾说:“姐姐,能不能换个医生给我治病,我一见到他就头疼,我怀疑就是因为是他给我治病我才这么久好不了的。他肯定是个庸医!” 穿着白大褂的“庸医”冷蔑地笑了一声,随意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先用手捂了捂一端的圆头,面无波澜地命令道:“自己把病号服掀开。” 好狂。 好傲。 她好喜欢。 桑珏红着脸把病号服的下摆撩起来,眼睁睁看着他捏着听诊器圆头的手伸进来,在她的肌肤表面按了按。 桑逾不但没怪面前给桑珏治病的男人傲慢无礼,反而礼貌地道起谢来:“对不起啊大夫,我妹妹她比较调皮,给您添麻烦了。我知道脑部的手术难做,您年纪轻轻就能为我妹妹主刀定是您医术超群,有过人的本领。不过是随口说的浑话,您不要往心里去。我们从来没把医疗当做服务行业,您生气我们也是能够理解的。” “没事。”男人日常手动确认过桑珏的生命体征正常后,直起身嚣张地说,“反正她在我眼里就是一堆会说话的骨头和肉,和隔壁病房八十多岁的老大爷没有区别。” 桑珏可是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的! 她自苏醒后便闲来无事,需百无聊赖地虚度时光,在这段注定荒废的光阴里,她都是靠着欣赏自己美貌姣好的侗///体度过的。 结果呢,他说她和隔壁八十多岁的老大爷没有区别? 啊—— 可恶。 她只能在心里尖叫,并不能够将尖叫的声音发出来。 桑逾不由一怔,眼睁睁看着这个男医生用笔在拿来的表格上划拉了几下,迈着闲庭信步去了下一间病房。 匆匆赶来的护士火急火燎地追上他,慌张地道歉:“对不起楚医生,刚才八号房的病人按了铃,我赶去换药没跟上您,您怎么一个人来巡房了。” 那男医生问:“怪我没等你?” 护士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没注意看时间。” 看来不是桑珏得罪他了,他这人就这么难相处。 桑逾刚收回目光,就见桑珏不知从哪掏出了纸笔和固体胶,手法娴熟地在纸上花了只乌龟,随后将纸裁成了小纸条,涂上固体胶,按响了床前的呼叫铃。 一看就知道这种事她平时没少干。 桑逾唇角抽了抽,问桑珏:“阿珏,除了往他背后贴小纸条,你还对人家做什么了?” 桑珏如今对桑逾万般依赖,毫无隐瞒,闻言从枕头底下捞出藏着战利品,对桑逾炫耀道:“我都顺走一个星期了,这个笨蛋到现在都还没发现。” 桑逾:“……” 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野性难驯。 估计也就只有刚才那个脾气古怪的医生能治得了他了。 …… 同一时间,江憬去看守所见了黄颢。 桑珏的伤情鉴定早就出来了,正作为证据移送检察机关走公诉流程。 黄颢被热心群众捉了现行,人证物证俱在,这个牢坐定了。 原本在提起公诉前,除了律师,是不允许任何人见他的,但是江憬托了点关系,还是在临“刑”前见了他一面。 江憬只是想趁眼下还记得起他时和他聊聊前尘往事,等他被判了,就未必想去探监了。 黄颢见到江憬不是特别激动或兴奋,只是保持着邪气的笑容,时不时看江憬一眼,便又接着揉他的黄马甲。 江憬就坐在他面前静静看着他。 探望的时间也就十分钟,他默默盯着他的时间都占了三分钟。 黄颢的指甲盖里有皮脂和血污。 桑珏是颅骨受到剧烈撞击后破裂了,身上没有抓痕。 所以这些皮脂和血污不是桑珏的,可能是他的“室友”的,也可能是他自己的。 最终是黄颢顶不住他的目光,低下头,用戴着手铐的手挠了挠额头,率先开了口:“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笑话。” 江憬平静地说:“你看我笑了吗?” 黄颢舔了舔牙,手没动,但食指指向了江憬:“你心里肯定在笑。毕竟我落网的方式挺蠢的,蠢得我他妈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被抓。” 江憬就问:“所以你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只是在意自己落网的方式?” “老子为什么要后悔!”黄颢是被他的话激怒的,手因为被拷着抬不了多高,但是结结实实砸在了小桌板上,发出“轰”的巨响。 他怒目圆瞪,像一条恶犬一样,死死盯着江憬,不知悔改道,“我只后悔自己太贪心,分明你在我身边时我有那么多杀了你的机会,可为什么非得等你不能再给我带来好处时才动手。江憬,我早该杀了你的!你等着吧,等我出狱了还会来杀你的,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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