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围观和找茬还是有区别的,刘可拿了一堆东西欠兮兮地拿腔拿调:“小林,给我介绍,要声情并茂一点。” 林州行胸口的名牌写的就是“小林”,以此类推店里还有三个员工小卢、小陈和小濮,林州行道:“上面都写了。” “我不认识。” “不识字就别吃了。” “你这个态度我不买了。” “爱买不买。” “哎呀我买!”刘可态度一转,“小林,再给个机会?走不,今晚上伟哥那包夜去?” 林州行这才是真的怒了,甩了一包面包打在刘可身上:“你他妈不能先 Q 再 E 吗?” 他难得情绪激动,也很少说脏话,刘可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小心翼翼赔笑道:“怪我怪我,那把都怪我,那我菜……还不行吗?” 林州行冷冷道:“这不是菜,这是不用心,说了不听。” “对对对,我下次改正。”刘可急忙说,“游戏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你想追就自己去,别再叫我一起。” “哎我知道错了。”刘可崩溃了,“你发了两天脾气也差不多了吧,林少爷!” 刘可没想到林州行会认真生气,他平时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因此显得脾气不错,那天刘可和刀刀约着开黑一直输,正中午把躺着睡觉的林州行叫起来带他们,林州行也没有生气。 顺便解释一下,刀刀就是刘可的网上钟情对象,游戏昵称叫文刀刀。 为了网速和设备更好一点,两个人还去了周明祎开的网吧,输了第一把,林州行还是没生气,只是跟刘可说:“你正常点打,这样赢不了。” 刘可嗯嗯啊啊心不在焉的答应。 和刀刀一起打,他当然想着要保护她,死了也没关系,死也要死在一起,第二把的关键团战,林州行提前指挥让他去站位,先放 Q 技能控住对面关键 C 位,他答应了但是没去,黏在刀刀身边,帮她挡技能,第二把又输了。 刘可照例傻笑说我的我的,林少再带一把,林州行说不打了,刘可没当回事,开玩笑说了句“别输不起啊”,这句话惹到他了,林州行带上耳机收好键盘就走了。 回宿舍刘可道了歉,林州行说没事,其他交流交往也正常,但再也不叫刘可一起开黑。 刘可没想到林州行说不打了居然是以后再也不跟他一起玩了的意思,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少爷的难哄之处。 林州行不觉得自己是输不起,他只是讨厌一个人在明知道是竞争的局面里根本不想赢。 到最后林州行也没有松口,但是答应了刘可一起去周明祎的桌游店玩,十年前的那阵子桌游和狼人杀都刚刚在学校流行起来,林州行对此很感兴趣。 这种不动声色隐藏自己观察别人的游戏当然正对他的胃口,去过几次之后,渐渐和周明祎也熟悉起来。 邓清在琴房练习,二姐在旁边坐着捧着本书看,二姐就是这样一个矛盾又统一的奇妙女人,一方面性子直接,另一方面很坐得住,能沉得下心来看书,体现出的熏陶来。 她这两天在看康德,内容晦涩,属于邓清翻两页就会睡着的程度,但是二姐说,很有意思。 练了两个小时,邓清休息了一会儿,两个人随意聊天,二姐感叹说:“还是学钢琴好啊,只要摁下去怎么也难听不了,我小时候学了几个月二胡,把我爸折磨得不轻。” 邓清笑说:“怎么不试试别的。” “一个图书馆的,一个考古队的,可有情怀,非要学中式乐器呢。”二姐细数起来,“二胡,像杀猪,琵琶,我吃不了苦按不动那个弦,老哭,古筝也是一样,扬琴那个小棒棒被我敲断好几根,试了一大圈下来,我爸妈才放弃。” “我学钢琴也是我妈选的,因为老师说我有点天赋。” “那怎么没接着学下去?” 邓清笑起来:“因为我妈没有天赋!” 小孩学琴主要考验的是家长,陈锦女士实在受不了这一套魔鬼训练,草草让邓清考级了事,当个业余爱好,反正女儿也没有显现出什么别样的热情,二姐好奇问道:“小清,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特别特别想做,非做不可的事情吗?或者非要不可的东西也行。” “好像……还真的没有。”邓清想了想说,“我爸妈总是把话跟我讲的很清楚,什么东西能有,什么东西不是不想给你买,是买不起,哭也没用闹也没用,能有的东西从来没有亏待过我,所以……好像还真没有。” 二姐若有所思地说:“听起来,你不是不想,是因为知道不能所以不想。” “可能吧。” 也许她不是真的过的一帆风顺,而是遇到所有困难都轻巧的绕过去了,因为有安稳的家庭环境,和那么一点点,刚好够用的聪明。 今天是晚班,店里没有什么人,涂亮亮坐在柜台旁边和林州行聊天,催促道:“你进度怎么这么慢,认识了就赶紧约出来啊,我还等着沾你的光!” 林州行一边留意门口一边翻动手里的专业书一边写作业一边应付涂亮亮:“别急。” “很急,哥很急。” 林州行拉开话题:“昨晚的比赛看了吗?” “看了啊,霍华德的防守能力很强,只要别想不开非要单带,绝对无敌!”涂亮亮的恋爱脑居然这么牢固,短暂被带跑一秒钟之后马上回归正题,“男的就得主动出击,州行,别坐着等,要是真喜欢,就……” 他突然不说了,像烤鸭店门口挂着的鸭子一样脖子向上被人提着住了嘴,涨红了脸——邓清和柳唯推门进来,林州行终于抬起头,没什么感情色彩地说:“欢迎光临百乐。” 二姐说:“林少,情绪太不饱满了,给笑一个呗。” 林州行看了旁边脸部充血的涂亮亮一眼,笑了一下。 “行。”柳唯满意地点评,“今天这个态度还可以。” 但是今天邓清还是没理林州行,也不是刻意要不理,只是她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和他说,原本连东西都没有想买的,但是路过看见他站在收银台,莫名其妙地就走进来了。 二姐看破不说破,气定神闲地在店里走来走去,涂亮亮那两只眼睛瞪得像探照灯似的,跟着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 林州行看得想笑,用很小的音量重复涂亮亮刚刚说的话:“男的,就得主动,亮亮,你……” 他话没说完,涂亮亮跳起来跑了。 店里只剩三个人了,二姐很识趣地大声说:“小清,你慢慢选,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她就真出去了,一点余地没留,邓清硬着头皮挑了半天,勉强拿了一袋薯片去结账,提起袋子才发现里面多了东西,是三条巧克力棒,她说:“我没买这个。” 林州行简短地说:“送的。” “哦。” 她反应平淡,林州行又补了一句:“不是专门送你的,是送给今天最后一个进店客户的。” 邓清笑了笑:“哦,那万一还有其他人进店怎么办?”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下班了。”林州行垂了下眼睛,“还有五分钟,等我吗?” 邓清纠结了几秒钟。 “我室友还在外面。” “嗯。” “那个……”走了两步,邓清又突然回头,含糊问道,“你下次晚班什么时候?” “下周二。” “就是……我最近,最近在琴房练琴。”邓清磕磕绊绊地解释,“所以会经常路过。” “嗯。”林州行道,“我知道你有表演,注意休息,你脸色不太好。” 他表情平淡,她觉得自己把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尴尬之下,还是赶紧走人算了。 “拜拜!”
第16章 16Op. 62 No. 6 * 主舞台聚光灯洒下,邓清的手指触上琴键,她穿上了白色的礼服裙,黑发用蕾丝丝带扎起,在体育馆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像笼上了一层月光。 和美好意象和悠扬旋律相悖的,是整个场馆的实际氛围——人们走来走去,离开座位闲聊,又或者抓紧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赶紧去卫生间排队,场馆里响着一种乱中有序的嗡嗡声,钢琴声经扩音器放大也并不能盖住,而是混杂炖煮在一起,变成了同样一锅微微沸腾的汤。 细白手指翻过琴谱,邓清心平气和地进入下一个段落小节。 将数日的练习成果倾注到乐曲之中,顺滑优美的旋律本身就是嘉奖,有多少人在听,是否沉浸其中并不重要,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完成这个事情本身。 所以邓清没有注意,其实有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她。 连续拿了三年奖学金,又是江大学生会会长,秦谦也是受邀参会的青年代表之一,他把杨老师的任务甩给隋欣阳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是邓清来完成这个间休表演。 他都不知道她会钢琴,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个不容易被讨好的学妹,总是在他的发言讲完众人捧场的时候清清淡淡的笑笑,邓清的长相其实很符合他的审美,只是人有点傲气,像是很难追,秦谦衡量过一下,自己否决了。 代表休息的铃声一响起,秦谦活动了一下手腕,起身顺着台阶往下走,准备出去转转透口气,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追光打向舞台,铺下一条银白色的缎子,邓清矜贵而轻盈地提着裙摆,小跑着登上主讲台,钢琴已经在那里摆好,她坐了下来,调整好裙子。 心念一动,秦谦坐了回去。 他这个角度,看到的是邓清的侧脸,追光勾勒出她小巧英挺的鼻子和翘着的下巴——她总是习惯性地微微扬起脸,但是现在她却略略垂着头,身体弯曲成一个浅浅的弧度,好像在把什么灌注在指尖,悠扬的旋律让精致的面孔变得柔和,周身气氛恬静,他盯着她,目不转睛。 算好时间差不多了,林州行提前五分钟用推车把水送到会场,一箱一箱的往下搬货,本校志愿者主要都在外场协调,内场都是各地参会的青年代表,以及专门请来的安保,认识他的人很少,看见身上的百乐制服,就当是普通的送货人员,指了一个位置说:“就放这里就行。” “嗯。” 趁安保转身的功夫,林州行迅速掀开身上的制服,团在手上,只穿着里面的白色内搭,侧身混进人群里,绕了一个圈,跟着上了看台,这一套小伎俩是以前为了躲林家的保镖练出来的连招,没想到用在了这里,具体为什么要来……其实林州行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只是想来看一看。 体育馆四面看台,层层叠高,最低处是在场馆内搭建的主讲台,主讲台的边缘是一台钢琴,孤零零的一道追光,邓清就坐在那里,林州行站在看台通道的最高处,是从上至下的俯视视角,他看见很多人三三两两穿过场馆,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像混乱的车流一样,可是她完全不受影响,脸上没有一丝窘迫表情,林州行坐了下来,坐在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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