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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爱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人的视角也未必就百分百客观，人们在他人身上，也许看到的还是自己。 所以这一次，昨晚在包间中发生的对话，邓清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反复复盘几次，仍然想不明白林州行的意图，比之最初的好奇，她渐渐开始害怕。 一个能看透她又不被她看透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上这样的人，那是不是未来他们之间的每一步，都将无知无觉的，走在黑暗里。 可是邓清不是一个能接受未知的人，也许她是好奇的，喜欢探险，但是她没有好奇到不顾危险，她不喜欢冒险，非常不喜欢。 期中考试即将开始，进入了为期一周的考试周，不过不是所有课程都有期中，也不一定都是闭卷考试的形式，文献课的老教授的题目就是一篇小论文，他自己评分，为此把学生挨个叫到教室办公室帮忙整理材料。 老头贼贼的，说是帮忙，实际上学生一坐下就说要上厕所、要出去走走、有别的老师叫他，之类之类，总之理由非常多。 邓清坐定之后仰头一看，吃惊极了，这几叠材料在桌上已经垒得比人都高，老头慈祥地安慰说：“没事，你做到十二点去吃饭，换下一个人来。” “哦好，好，老师，我知道了。” 这是几个院系教授的联合大办公室，临近中午老师们都提前去吃饭了，人并不多，也有几个辅导员和帮忙的学生，邓清埋头写酸了手，正放下笔活动着手指，却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边说话边往办公室里面进，她心思一转，反而更加弯腰。 从外面看，材料纸堆完全把她埋住，一点都看不见人。 邓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蔡璇，一个是李晟，她暂时谁都不想理，也不想打招呼。 李晟也是送材料给老师的，路上遇见蔡璇，对方一直缠着他问问题，聊着聊着也就一起来了，蔡璇问来问去还是林州行，和邓清一样，她也在纠结看不懂的细节，反复琢磨：“他为什么不让我关门？” 李晟想了想说：“避嫌吧。” “呀……”蔡璇有点失望，“那他就是没意思咯？” “怎么会！”李晟给她分析，“学生会那么多人，走来走去的难免看到，你一个女孩跟他一起关在小屋子里，又不开灯，叫别人怎么想？传出去怎么办？这是考虑你的名声啊。” “真的嘛……他真会这么想？” “别人的话难说，州行的话一定是的，他心思很细，就是不爱说。”李晟笑着说，“以后对女朋友肯定会很好的，你放心。” “那是当然。”蔡璇甜丝丝地说，“不然我图什么。” “加油啊！” 纸上洇出墨点，直到很大一个黑团出现，邓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发呆，她赶紧换了一张纸。 重新开始抄写，心里却还是想着刚刚李晟和蔡璇的对话。 难道……难道是她自作聪明揣测别人，想得太多了吗？ 也许林州行……只是一个细致的、温柔的人，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只是这样，是这样简单的。 是她想得复杂了。 ……是吗？ 是，或者不是，她不确定，想来想去，她更加糊涂了。 即使临近期中，也不耽误玩，从桌游店出来刘可还在喋喋不休的控诉程岩，说太绝情了，国际经济法这么恶心这么难背的专业课，程岩小气吧啦，总结的资料一眼不给别人看，林州行一边走一边分心听着，不时点点头。 路过炸鸡店生意依然火爆，店内的大屏播到了韩剧的最新一集，男主和女主因误会而暂时分手，虐足话题度，连国内的论坛和热搜上都是这位韩国欧巴，人气爆棚。 趁着当红，欧巴所在的唱跳团体要来中国开巡演，江州就是其中一站，林州行推动百乐旗下的子公司赞助了一部分，说是推动，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干，只是和妈妈说了一下而已。 林舒琴一副了然模样，笑眯眯地说，知啦，妹妹喜欢大明星啊，是不是？小州就要两张票哦，要不要请同学都来看，包几排内场好不好？ 林州行赶紧说不要，之前的教训已经很糟糕，他再也不想在一大群人里面想方设法的找邓清相处。 其实他也并不能确定邓清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韩国明星，他是猜的，大致把邓清那天走进炸鸡店的理由归咎于此，但无论是否猜对，他都习惯提前布局，这是林州行一贯的做事方式。 那就是当事情发生时，他能够不动声色的完成它。 轻松的仿佛一个巧合。 回到寝室，邓清刚开始抱怨老头对学生劳动力的无偿利用，二姐就立刻把她摁在电脑前面，说了一些敷衍的安慰，然后手把手地详细教学告诉她怎么抢票。 邓清环顾一圈，发现老大和刘薇都是一副深受其害的表情——原来她们都已经被教学过了。 手捂心口，二姐说：“这是我和我老公的约会！” “要抢到好吗，姐妹们，钱不是问题，要抢到，抢到了我磕头重谢！” “不用这么大礼。”刘薇说，“我要是抢到了这一个月都是你关灯就行。” 二姐满口答应：“没问题。” 二姐老公的老婆显然非常之多，抢票结束后好友圈里一片哀嚎，一刷下去全部都是抢票失败的截图，林州行突然刷到邓清也发了一条，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打字留言道：“你要吗？” 与此同时，他也刷到周明祎的留言，周明祎问了一句：“还没睡？” 林州行轻啧一声。 “林州行有票啊！”二姐拼命摇晃着邓清，急得差点用手语，邓清急忙安抚她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 点开私聊，邓清想着先委婉一点，给林州行发了四个字：“你也喜欢？” 二姐很急：“他什么时候能回复？！” 邓清很无奈：“我也不知道呀。” 消息一声叮咚，整个寝室的人全部聚拢过来，观看这场聊天的现场直播。 林州行发了两条：“不认识。” “百乐是赞助商之一。” “那可以卖给我一张吗？我们可以加价。” 三条信息依次浮现。 “不用。” “那天有课吗？” “到几点？” 刘薇率先抢答：“小清，他要约你！” 老大看向二姐，二姐说：“我没事，我很坚强。” 邓清刚想张嘴，二姐深明大义地说：“我那是虚拟老公，你这搞不好是真老公。” 老大和刘薇被她感动得眼泪汪汪：姐妹，大气！ 邓清赶紧打字：“其实不是我喜欢，是我室友。” “哪个室友？” “你见过的那个。” “陪你去琴房的，叫柳唯？” “对。” “两张够吗？” “够！” “后天给你。” “好，我等你下课去教室找你，你方便就好。”邓清主动问，“你几点下课，在教三吗？” “两点半，阶梯教室 102。” “嗯，我一定等你！” 为表诚挚谢意，邓清还发了好多可爱小兔子的表情——小兔子眨眼，小兔子鞠躬，小兔子说谢谢你，小兔子害羞，脸上浮现两朵红红的圆形的云。 林州行轻轻叹了口气，这是邓清最热情最主动最甜美的一次态度了，却是为了室友的演唱会，他熄灭屏幕，非常罕见的大脑放空，发了一会儿呆。 女孩子是神秘的生物，比任何谜题都要难解，他一般很少猜错谜题，但这一次，他还是猜错了。 居然不是邓清，是柳唯。 重新拿起手机，林州行给涂亮亮打了个电话：“出来看演唱会。” “啊？看个毛啊，韩国人，我又听不懂！” “你老婆喜欢。” 涂亮亮立马来了精神：“那我必须到啊！”
第26章 26聪明的笨蛋 * 林州行又找林舒琴要了两张票，一共是四张，给出去两张，还有两张，粉红色的纸张捻在手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细烟，涂亮亮站在他身边，背着风撮完烟屁股，咂咂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州行，你想好了，你真的不去啊？” “嗯。”林州行说，“我和邓清如果聊不好，你们夹在中间，会尴尬。” “太够意思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你哥，尽管说话！”涂亮亮激动地与林州行反复握手，“养儿千日没有白费啊！” 林州行把手抽出来，咬着烟笑骂：“滚。” 后知后觉，涂亮亮回过劲儿来：“你和邓清怎么就聊得不好了？” 林州行慢慢地说：“我也不知道。” “你别逗我啊，你会不知道，那么多女的追你，那蔡璇天天在校队转悠，我看着都头疼！” “我没有追过人。”林州行平淡地说了一句涂亮亮完全意料之外的话，“也没有谈过恋爱。” 涂亮亮刚点的第二根烟差点掉在地上。 啊？ 一方面是他以前的兴趣都在篮球和机车上，另一方面是外公的严格管教，一个上下学都有司机和保镖跟着的人很难有什么隐私，虽然林州行自然有绕过他们的办法，但是他并没有遇到一个让他愿意花这些时间和精力的人。 现在遇到了，却总是迷茫。 试图靠近他的人不少，有真心也有假意，在一些喜爱当中路过穿行，装作会调情，实际很陌生，从爱情当中路过，此前并不肯表明自己其实毫无经验。 但如今现状如此，林州行不得不认下他是在自恃聪明。 涂亮亮来劲了，他之前不敢作声，是想着少爷一定情史丰富，他不好班门弄斧，原来大家都是白纸一张，那他必须分享理论心得，大讲一通。 涂亮亮详细畅想了一番他和柳唯从相识相知到恋爱结婚的完整图景，最后苦口婆心的劝诫道：“州行，你的问题在哪你知道吗？听哥一句话，这是我爸讲给我的，至理名言，我爸说，低头娶媳妇，你得会低头，明白不？” 林州行慢慢抽烟不说话，他不说明白，也不说不明白，他只说了一个字。 他说：“不。” 涂亮亮长叹一声。 期中考试结束后，趁着学生们心思又活泛起来，宣传的杨老师想出新招数，要选学校形象代言人，提了一堆诸如精神风貌、成绩优异之类的要求，但是落实下去就被执行的非常朴素，所有人都认为，这不就是在——选校花嘛！ 大家对于选校花这项传统活动当然有极高的热情，积极在论坛上提名，干活的又是组织部，倒霉的还是邓清，被迫做了一份好几十页的电子相册，其中还有自己的照片，隋欣阳不服气：“怎么没有我，把我的也加上去！” 学生会的形象工程也要搞起来，外联拉到摄影工作室的外拍赞助，挑了一批形象好的拍宣传照，邓清被隋欣阳推出去，女生部自然是蔡璇，李晟磨了林少好几天才把人劝动，甚至答应了和蔡璇分组在一起拍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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