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行冷淡地说:“你又知道了。” “我们天天睡在一起,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啦。”柳唯眼珠一转,态度捏得刚刚好,那笑声像一串银铃,“林少,你想不想知道嘛。” 林州行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依承诺喝了一杯酒,柳唯乘胜追击:“三杯,我也不欺负你,你三杯我三杯,行不行?” 涂亮亮想要伸手,被柳唯一掌拍开,目光灼灼盯着林州行,心想有个词叫酒后吐真言,姐就不信撬不开,又加了一句:“我可是小清最好的朋友。” 林州行终于接过酒杯,涂亮亮像个老妈子似的在旁边劝:“哎州行,慢点喝。” 开了个头就容易了,柳唯嫌啤酒太慢,直接换了白酒,两杯灌下去效果就出来了,白酒喝急了入口就辣,林州行捂着嘴咳嗽两声:“柳唯,你自己喝。” “这么生分?”柳唯笑吟吟地问,“林少,要是你真成了我妹夫,你得管我叫什么呀?”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林州行扶着窗边慢慢坐下来,轻轻拧起眉毛,好像陷入某种思考一样,仰着脸愣了一会儿,缓慢地眨眼,忽然说:“姐姐。” 柳唯吓得跳起来,随即非常兴奋,对着涂亮亮直嚷:“哇!这可是林州行啊!” “是啊。”涂亮亮见怪不怪,“没骗你嘛,都说了不能喝,不过州行酒品不错,醉了以后还挺听话的。” “那你怎么不问他的银行卡密码。” “啊?”涂亮亮喝了口酒,说,“是变听话了,不是变成白痴。” “是不是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可能吧?你试试。” “林州行。”柳唯像那种童话故事里的后妈一样,露出诡异又兴奋的笑容,围着他循循善诱,“你好好想一想,说句真心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小清?” 他有点晕,徒劳地睁了睁眼睛:“谁?” “邓清!” 林州行垂下眼睛:“她没有选我。” 柳唯服气了,都这样了嘴还这么严,没好气道:“那你就等着小清被别人追走吧。” 这话说的好像他什么也不做似的,是只会等在原地的人,可是他也用心了,但是多数时候的结果都不太好,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无望,他确实积累了很多灰心,还有一点,难以启齿的,阴霾的怨怼。 林州行抬眼:“我做的那些,好像都没有用。”语气绵软,他轻声问,“姐姐,怎么办?” “哎呦,这么可怜啊。”柳唯不想承认她有点心软了,脱口而出,“其实小清也……” 她赶紧捂住嘴,差点替人表白了,换了个说法道:“你去追嘛,保证能成功。” 视线一偏,林州行侧开脸,又绕回来了,还是那句话:“她没有选我。” 柳唯气得要翻白眼了。 “都说了小清会拒绝李观彦的,还有什么秦谦,周明祎,通通没可能,林州行,你懂不懂?!” “就算她拒绝所有人,她也不在乎我。”林州行安静地、低声地呢喃,“她不在乎我。” 她看见他在人群里,却还是要当着他的面接下别人的花。 有一说一,从旁观者角度来说,有时柳唯也难免觉得邓清太自我了一些,她捂着脸叹气,愁得自己又倒了一满杯。 “这两个人,能耗到天荒地老。” 涂亮亮满脸赞同,力挺女友:“我早就看出来了。”
第33章 33我爱你与你无关 * 二姐真的成为了寝室第一个脱单的人,大家都很高兴,叽叽喳喳的讨论要去哪里吃饭。 二姐找到私下机会,却是拉着邓清说那天遇到林州行的事,她当然不能把对话完全重复,只能含糊地讲了一遍,最后说,你看,既然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所以…… 谁说我喜欢他? 好,没有,二姐只好改了说法,你对他好奇,好奇,行了吧? 那谁说他喜欢我? 我……我看出来的,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二姐,你能保证? 这我怎么保证! 就是啊,邓清反而含笑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不合适。 此一时彼一时啊!二姐心想急死谁了,急死我了! 这周的专业实践课,老头把全班发配到市档案馆当开放日义务志愿者,迎接一批又一批的小萝卜丁们来参观,小朋友们带着学校统一发的黄色小帽子,闹哄哄地围着人又跳又叫,一群大学生没有带孩子的天赋,半天下来精疲力竭。 刘薇说,我非常确定了,我不仅不谈恋爱,而且我绝对不生孩子不结婚! 邓清灵机一动,摘下脖子上的工作牌说,我给你们变个魔术吧。 小黄帽们一下子全安静,都凑过来,刘薇也伸长脖子,邓清把绸带一圈一圈绕过白皙手指,笑眯眯地说着“注意看哦”,忽然一扯,那绸带凭空穿过手指,惊起一阵欢呼。 “好神奇呀!” “姐姐好厉害!” 刘薇夹在里面给情绪,和小朋友们一起眨着大眼睛问:“小清,你在哪学的呀!” 邓清笑说:“是林……” 顿了一下,笑意一收,她又改口:“是别人教我的。” 下课后,或者叫下班后,邓清去周明祎的店里打台球,周老板从朋友那里收到一张二手台球桌,放在了店里,并且教会了邓清,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个运动感兴趣且在行。 她自己分析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它很精巧,同时尽在掌控。 一般运动中带来刺激和成就感的往往是未知,而桌球偏偏相反,最爽的是球击落入袋的那一刻——计算好的轨迹,恰到好处的力量,屏息静气,瞄准,然后击中,台面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邓清俯身下去压弯身体,半眯起眼睛,黑发如绸滑落肩头,专注认真地姿态十分引人注目,她耐心调整着角度,肌肉发力,利落地开球,首杆就有球落袋,周明祎一边拍手一边跨进店门。 “漂亮!” 邓清一边重摆母球位置一边随口搭话:“回来了啊。” “是啊,有好几个定包场的,我去签合同。”周明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小清你越来越厉害了,我都快教不了你了。” 邓清也不废话,撑着杆子笑道:“打一局?” “来吧。” 果然只是恭维而已,周明祎赢得轻松,但是说:“教你才几天,要是就打过我了,我不用混了。” 原本是开玩笑的话,邓清却站在原地愣了愣。 好像微风卷过湖面,静静起了涟漪,她想起一个人。 想起他教她花切纸牌时候的样子,还有那个魔术。 他好像从来不说:想学吗?我厉害吗?我来教你。 那个可恶的人,总是插着兜走在前面,三言两语拨动她的情绪,勾起她的好奇心,漫不经心的炫耀,然后懒洋洋地夸奖,嗯,就是这样。 嗯,就是这样,看一遍就会了。 看哪? 看我。 于是她就看着他,他有很好看的一张脸,很漂亮的一双手,琉璃一样的浅褐色眼瞳,身姿瘦而挺拔,肤色很白,人很娇气,不喜欢人多不喜欢太吵,不喜欢和反应慢的人讲话,不能喝酒,还不能吃辣。 抽烟,这很讨厌,只抽细烟,薄荷爆珠,口味软绵绵的,但是身上没什么烟味,有时候会喷香水,不知道什么牌子,是清爽的海风味道。 说话不多,笑的不多,但是笑的时候,会冒出来一颗小虎牙。 他很敏锐,常常能猜透别人的想法,让事情按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成绩也好,金融是江大的王牌专业,分数线很高,不像她,是靠一些投机取巧的规划和选择。 都是很小的事情,都是很小的瞬间,一些小把戏,一点小聪明,也许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她愣住很长时间,久到周明祎不得不开口问:“小清,怎么了?” “学长。”邓清突然开口说,“我喜欢林州行。” 一颗球滚落入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随即起了连锁反应,咕咚咕咚地一颗挤着一颗滚动,最终尘埃落定,店内没有别的客人,因此寂静无声,周明祎反复调整呼吸,失落的情绪笼罩头顶,慢慢渗透全身,他说:“我知道了。” “对不起……” “没关系,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周明祎知道了,可是林州行还不知道,邓清想,也许林州行也不必知道。 高中时她看完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不是小说,是一次剧场表演,据说这是一个“我爱你与你无关”的故事,但也有人激烈批判女主角为男主角奉献一生而不自知,抛去这些场外评论,其实邓清并没有完全看懂。 可能她那时还太年轻,现在也还不够老,明白的仍然很有限,感觉仿佛是一个女人的独角戏,在台上燃烧着三个小时。 女人快要破碎掉了,可是在某一刻,最后的那一刻,她感受到女人的心灵。 她也快要破碎掉了。 爱也许是一种自我完成,定义爱的权利从来不在别人,而在自己。 李观彦说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那就让他那样去定义,而在她自己的定义里——其实也曾自我怀疑和探索过许久,但是现在她终于能非常确定的确定,那不是好奇。 她对他的好奇,明明是始于心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来不及产生什么好奇,就已经开始喜欢了。 邓清冷静地审视自己。 她喜欢林州行。 而林州行不必知道。 因为爱就是软肋,是刺向自己的匕首,是射穿胸膛的子弹——她不想把自己递进林州行的手里,让他亲手上膛。 林州行不是李观彦,不是周明祎,不是秦谦,不是她能理解和看透的任何一个人,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她并没有能掌控他的能力,也不想被他伤害。 总有一天。 宿醉中醒来,林州行记忆模糊,有点想不起来柳唯昨天说了什么,又好像记得一点,他缓慢地揉着眼睛,接到了林舒琴的电话。 哑着嗓子,他低声道:“妈。” “下周就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妈妈飞来江州好不好,来陪你。” “只是来陪我吗?” 他问的直接,林舒琴沉默片刻:“我和木夫人约好一起来江州看你们。” 一声淡淡冷笑,林州行心想,果然。 林舒琴叹了口气:“你不愿意,那就只能妈妈多做一点,不然怎么办?子公司拆解 IPO,你爸爸也在忙这件事,能和木家走得近是好事,哪怕做个样子呢?” 他应该是听话的,所以他很少反驳,这是他生来的权利所伴随的义务,所以林州行只是说:“我知道了。” 不经意间,林舒琴又说:“阿东最近在美国参赛,获了一个什么奖,小州,你也了解一下,看看下一届什么时候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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