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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不可以。” “打开！” “我说了不可以！” 他还朝她吼了起来，许甜榛满眼不可思议，对他的态度很失望，也感到受伤。 “我们是情侣，难道还要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吗？” “成年人有自己的秘密，难道不可以吗？”这是他回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这样莫名其妙，我很没安全感。” “那很抱歉，我没能给到你安全感。” 她被气得快吐血了，“如果我硬闯进去呢？” “那我们只能分手。” “吴勰，你……你不会是杀人藏尸在里面了吧？”许甜榛说了个最大胆也最离谱的，吴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呼吸也眼看着急促起来。 他没有理她的这个疑问，但也没有否认，而是静静地转身回了房间。 许甜榛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浮夸了，可她不理解这世界上除了杀人放火，坑蒙拐骗的勾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就是没有全然相信她。 她心灰意冷地离开家，一个人去了家附近的一家寿司店，坐在卡座里，吃了几份三文鱼寿司，还点了三文鱼、鲑鱼、鲜虾刺身，人的火气大时，吃点生冷的有助于降温，不过她忘了边吃刺身边蘸芥末，辣得更上头。 那股怒意不但没消下去，反而在反复回升。 许甜榛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背上个简单的行李包，带着罗弗走了。 吴勰起来时已经快十点半，他看了许甜榛的房间，被子床铺都叠好了，客厅里罗弗不见了，再仔细照了圈，发现他的露营装备也不在。 他发信息给许甜榛：你去哪了？ 她如他所料地没有回复。 许甜榛大概当天下午六点到的文石森林公园，学着之前吴勰做的，撑帐篷、打地钉、铺防潮垫，喷花露水，现在是暑假，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湖边露营，小孩容易熟，三两句就玩到一块儿去了，不像成年人，总是设有各种各样的防备，生怕被人窥探了心事。 她抱着脚坐在草地上，罗弗也难得安静着趴在一旁，没有到处跑来跑去。忽然，一旁出现了萤火虫，它站起来跳着追萤火虫，爪子不停捞着，想把发光的东西攥在手里。 附近的小孩们也发现了，纷纷嚷着：“妈妈、爸爸，你们看，萤火虫！” 小孩们一拥而上，都去追萤火虫玩。 许甜榛也起身去寻萤火虫，刚看到一只萤火虫飞在眼前，又有另一撇阴影撒入眼底，她撇头看，吴勰正站在黑暗处。 “你怎么找来了。”她随意问着。 “看到你带走了露营装备，猜到来这里了。” “哦。” “对不起。” “能换个词吗？” “抱歉。” “……” 许甜榛都不想理他了，她缺道歉吗？ “怎么突然跑来露营了？” “我也想为环保事业做贡献，不行啊？”她指了指帐篷边的空蛇皮袋，明天用的。 吴勰愣住，不曾想过那个之前对环保这件事毫不上心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这是他感化身边人最成功的一次了吧。 “你们在追萤火虫？”他看了看在跳跃的罗弗，还有那些在暮色里奔跑的小屁孩。 “是啊。” “我帮你抓一只吧。” 他去附近捡了一只玻璃瓶，回来后逮住一只萤火虫放进了瓶子里，瓶子瞬间亮堂起来，一旁的小孩们见到后眼馋，纷纷跑来，借口说看一看，围着都走不动，不停地哇哇叫，许甜榛一个大人也不好意思和小孩们计较，就说：“这瓶子送你们了。” 为首的男孩说：“真的吗？姐姐？” 她就冲这声甜甜的姐姐都送了！值了！ “真的，拿去玩吧！” “喔！太好了！”六个小孩围着玻璃瓶跑开了，罗弗不明就里地紧跟着小孩们，似乎也想分一杯羹。 吴勰笑了笑：“才帮你抓的，就送出去了。” “我是大人嘛，没必要占着，小孩喜欢就给他们玩呗。” 许甜榛看向他，眼神定住，他不由摸了摸脸，“怎么了？” “你最近的反常……是因为那个叫何如清的女孩吧。” 吴勰缓缓放下手，眨了眨眼。 她……怎么知道了。
第71章 他的秘密 许甜榛之所以这么晚才赶到文石森林公园搭帐篷，是因为白天她去找了一个人，吴勰的大学舍友张泰平。 她到张泰平公司外面约他吃了中午饭。 “小榛？不好意思，刚才才结束会议，来晚了点。”他匆忙坐到她的座位对面。 她请他吃的泰菜，张泰平说能吃辣，而且很喜欢冬阴功的那种辣，所以就选了一家泰国菜西图澜娅餐厅。 “没事，我也刚到，快请坐吧！” “你找我什么事呀？” 许甜榛让他先点菜，边吃ᴊsɢ边聊不误事。 等上菜期间，她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前天吴勰跟抽风似的，突然玩起了失踪。本来我们说好要回吴家陪他父母吃饭，他都没有回去。昨天晚上回来什么话都没说，问他怎么了也不肯解释。你是他的好友，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他以前也会这样吗？” 张泰平低头沉默了会儿，问着：“前天是几号？” “7月9日。” “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 “他一直没有跟你说过？” “说什么？” “关于他前女友的事情。” 许甜榛怔住，缓缓摇头。 “他前女友叫何如清，7月9日是那个女孩的忌日，他一直觉得，他前女友是因为他而死的，所以很自责。” “具体的事，我不方便再说了，你还是去问吴勰吧，如果他愿意说出来，我相信他会和你讲清楚的。这个事是他的心结，让他后来的人生与性格有了极大变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吴勰这人特板正，做事都规规矩矩，一堆条条框框？” “对，从我遇见他那天开始就领教过了，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以前可是个追求刺激又爱冒险的人，你一定猜不到他以前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什么……” “攀岩。” 吴勰……攀岩？他是爱运动没错，但是攀岩这种冒险程度，不像是他会去做的事啊！ “他以前拿过全国大学生攀岩比赛冠军，还是攀岩俱乐部带头人。” “所以，何如清的死是跟攀岩有关吗？” 张泰平没有否认：“还是那句话，具体事情，你让吴勰坦白吧。作为他的好友，我也希望他能真正自己走出来，不要画地为牢给自己设限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 “没事。” “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还耽误你午休了。” “哈哈，没事，我经常不午休，等会儿买杯咖啡续命啰！” 和张泰平吃完饭后，许甜榛带着罗弗慢悠悠去了文石森林公园。 她和吴勰坦言了自己去找张泰平的事，“你不要怪张泰平多嘴，他也是希望你好才跟我说的，他没有细讲何如清跟你之间的事，也没有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希望这些能由你来说出，而不是他这个外人。” “我也希望关于何如清的事，你能和我讲讲，不然我们之间一直梗着这个秘密，你要我作何感想？” 许甜榛摊开话讲了，态度也平稳诚恳，就是想他自己主动讲出来，两人一个三十，一个三十五了，早就不是青葱年少，各有各的过去，坦诚相待的话，反而更能理解。 她见吴勰低着头，若有所思，又补充道：“你可以考虑考虑，不急着说出来。我没有一定要窥探你的过去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两个人要走得远，最好能坦言相告，不然另一方容易胡思乱想。而且你还有那么奇怪的失踪举动，更加让我感到不安。如果我突然玩失踪，还什么都不和你说，你会怎么想呢？” 两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都各自看着在疯跑玩耍的孩子们，还有翩翩飞舞的萤火虫。 终于，吴勰开口了。 “何如清她……是在和我一起攀岩的时候坠崖死的。” 吴勰跟何如清是大学同学，他比她大一届，当年社团招新，吴勰作为攀岩社社长，在招新日时去摊位派传单，拉新人入社，何如清就是其中一个。 她说自己不懂攀岩，吴勰说没关系，来玩玩也行。 后来何如清入社了，吴勰亲自带着她去学习攀岩，教她动作，锻炼体力，购买设备，渐渐的相处出感情，便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两人感情稳定，一直到吴勰读硕士毕业，何如清也读了硕士。 “是我年少轻狂，太胸有成竹。那时是暑假，她准备暑假结束后到德国进行交换生学习一年，然后让我和她一起再去攀岩一次，而且是挑战抱石攀登，就是没有保护绳的徒手攀岩。那段时间天气不算很好，我查了天气预报我们去的那天可能会有大雾，但是我想着城市周边山脉不高，雾气不会多大，而且自己经验丰富，觉得一切尽在掌控。可是那天偏偏出了意外，到了攀岩高峰时，突然起了大雾，能见度不足五米，她在找落脚点时没看清楚，踩空了，这在没有保护绳的情况下就是玩命，我当时想把快挂锁缠腰上，然后让她拉住应急上升器上来，但其实是不行的，我承载不了这么重，如清不想我跟着一起丧生，她把绳子割断了，自己选择掉了下去……都是因为我……我不该这么自信，不该放任她想玩抱石攀登的要求，她明明经验不足……” 坐在草地上的吴勰痛苦地抱住头，埋在自己的双腿间，这段回忆叙述勾起了他的忏悔，十年来不断压制自己，清心寡欲的过着每一天，他总觉得这样做能够降低自己的罪恶感，何如清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他不配得到幸福，必须让自己按部就班地框定在一个轨迹里活下去，这就是他的忏悔行动。 许甜榛听完，心里也不舒服，这样一对过去的深情鸳鸯，结果因为意外而戛然分离，确实是很让人难以接受吧…… “本来我们打算等她硕士毕业就结婚的。一切都没来得及。” 许甜榛说：“所以这十年来你就一直把自己困在有她的过去吗？我也有被困在过去的时候，不过我们情况不同，我走出来了。当然，我是因为受了伤，和你不一样。” “对不起，和你一直说前女友的事，让你不好受了吧。” “没关系，知道了总比被人故意瞒着好。”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在掌心捏了捏，他也微笑着回捏了她的手心，那手肉乎乎的，暖暖的，是真实存在身边的手，他既然想要跳出来，应该做的是牵着这只手，好好走下去，只是到了何如清忌日那天，那种鞭笞自己不配拥有幸福的疯狂感又席卷而来，以致他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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