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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乔汐犹豫了瞬，慢慢走进房间。 视线随之在一排排书架上扫过，本以为按照贺知许性格，书架上应该多是财经或者天文之类的书籍。 却不想越往里走，她心越沉。 在财经天文一类书籍后面的书架上，摆放着几乎半面的言情类小说，另外半面则是她非常熟悉的书籍。 九年来，她出版的每一本书，每本书每一种版本，都汇聚在这里。 甚至一开始无法出版，她索性放在网上的文，都被人装订成册，配了极精美的封面，放在书架上。 每一本按照时间排列，罩上精致的透明壳子，阳光洒落过来像水晶般闪烁着光芒。 它们被妥帖地保存着，似是刚从印刷厂接回来，离得近了仿佛还能闻到油墨香气。 看着一本本熟悉的书籍，乔汐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九年来，贺知许从没放弃过她吗？ 乔汐敛回视线，忽地又想到贺知许那位前女友。 她转身看向那张宽大的实木书桌。 电脑边的那幅相框正背对着她，阳光为它打上一层金色光晕，一瞬间好似每道光晕都在催促她快点来看。 乔汐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平静心情后轻轻走过去。 她停在书桌边缘，单手握住相框。 三，二，一…… 默数三秒后，她倏地将相框翻转过来。 “你是书房画里和哥哥亲亲的那个姐姐！” 许嘉和的那句话，突然在此刻射中她的心脏。 是了，这幅相框里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九年前海边夜色里，她披着他的衣服，与他轻轻吻在一起。 可她分明…… 分明没有这段记忆。 乔汐紧握着相框，眼底映入贺知许简单装裱的写实派画作。 在右下角签署着“贺知许”三个字，并写着一串让人眼晕的日期。 他精心描绘的每一个笔触里，都让人恍然觉得九年前略带咸湿的海风正从耳边吹过，带来一阵清浅海浪敲打在岸边礁石上。 那天，她喝醉了。难道是她断层的那段记忆吗？ 还是贺知许臆想的画面？ 乔汐放下相框，茫然看向周围，本就乱糟糟的心此时变得更乱了。 稍愣了会儿，她又转身走向放置自己书籍的书柜，随后伸手推拉开玻璃柜门。 里面只有一本书没有保护壳，看起来是最近翻看过。 是她早期作品之一。 她迟疑了下，拿出那本书，紧跟着却在书柜里看到一个可以活动的凸起。 这又是什么？ 乔汐下意识伸手按在凸起处。 “咔哒——”书房里同时响起暗锁被打开的声音。 仔细回想了会儿声源后，乔汐蹲下身子握住书柜下的抽屉拉环。 抽屉被轻轻打开。 在打开前，乔汐想过里面可能放着书，放着贺知许公司的东西，再或者放着钱？ 但她从未想过会在抽屉里看到这么多的自己。 每一张，都是贺知许一笔一划画出来的画像，每一张都无比熟悉。 一摞又一摞根据年份整齐排列在抽屉里。 乔汐随意拿出几张看。 从他们初相识时，他背她回家的画面到九年前她离开时，拉着行李独自登上航站电梯的画面。 再后面是两人重遇后，他在咖啡厅外看她相亲，或是死皮赖脸跟在她身旁的画面。 还有两人领证那天，分明没有过的画面。 她和他一起举着证件，喜笑颜开地比划着大大的爱心。 看起来讽刺又自欺欺人。 看着这些画像，乔汐心脏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下。 忽地想起重遇那天，她在微信同黎石头说起贺知许时，黎石头回复的那句。 “早就觉得他看你眼神不清白。” 她先前从未觉得他喜欢自己，更从未觉得他眼神不清白过。 可这些画像里，每一张，他都在看向自己。 每一张，他都在笑着看向自己，那些年没有察觉到的情愫，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阳光斜斜洒进屋内，乔汐蓦然垂头捂了捂眼睛。 她是不是对贺知许太坏了？明明是互相奔赴的双向暗恋，却走到如今这种局面。 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是她把贺知许越推越远。 乔汐自嘲笑了下，将手中画像放回原来位置。 随后，拉开第二个抽屉。 仍旧是按照年份整齐放好的一摞东西，只是这个抽屉不再是画像而是一摞又一摞信件。 看起来每一封都没有地址和收件人。 但乔汐却莫名有种这些信件都与她相关的感觉。 鬼使神差地，她在最开始那摞信件里挑了几封拆开看。 「2010年末，圣诞节，与她初次相遇在公交站台。 我讨厌见义勇为，但始终庆幸那天自己迈出的那一步。 小姑娘躲在宽大的棉服里身形消瘦，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面对小偷明明很害怕，却仍不肯后退。 这是我在纸页资料之外第一次遇到她，现实中活生生的她。 看着她被恶意揣度，怔在原地说不出话。 那一刻，突然很想亲口告诉她，她究竟有多勇敢。」 「隔着混沌黑暗，她站在水里像只小鹿蓦然闯入我的世界。 有一瞬间，我自私地想，如果密林能够困住小鹿就好了。」 「猫咖打卡99次，治好了我的猫毛过敏，真好。 所以选择出门右转走到隔壁的宠物店，买下那只刚两个月的布偶猫，很可爱，像她。 希望她看到小猫的时候会喜欢。」 …… 笔画分明的文字在眼底静静流淌，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在乔汐脑海中不断变得清晰。 原来圣诞节那天，她与他早在教堂之前就曾遇见。 那个在公交站台维护她，坚定不移相信她的人不是祁倬，竟然是他。 乔汐红着眼睛抬头，视线没有聚焦地落在某处。 暖冬阳光和煦，像极了那天他维护她时，特意捂在她眼睛上的那只手。 温柔，善意，让那时的她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 哪怕真得带有其它目的，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是非常让人心动的瞬间。 乔汐哽咽了下，将手中信件按照原来的折痕折好，放回信封里。 原来许嘉宁那时在微信上提过的日记，并不是假的。 贺知许确实将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只不过用了信件的方式。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每一次惊喜其实都是他的精心准备。 乔汐拿着几封信放回原来位置，没再接着往下看。 她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害怕看到这些信件。 害怕回想起曾经，害怕想到自己不停消磨他的真心，就会忍不住心痛。 她推回抽屉，手指顺着书柜往下滑，蓦然顿在最下层的抽屉拉环上。 这里面又会装着什么？
第104章 玫瑰星星 阳光光晕随时间流逝在墙面留下规则的运动轨迹, 夜晚月光接替工作。 贺知许回来时，乔汐正窝在沙发上阖眼睡着，手里攥着只不符合这个年代的手机。 听到门口有停车动静, 她下意识惊醒，手指跟着不小心按在手机某个键位上。 电量不足百分之五的手机当即亮屏。 除了不太清晰的画面。 还有男女熟悉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好。” “不管你是否还会记得今晚，不管你是否还会答应我, 我都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视频为证。” 再之后, 是她在夜晚的海边跳着搞怪舞蹈, 冲一望无垠的大海醉醺醺地呐喊：“贺知许大傻子！迷路了！” 而跟着海浪声一起附和她的则是属于贺知许的宠溺笑声。 这些对话, 她没有一点儿印象。 如果不是贺知许拍下来，她根本不知道那晚两人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怪不得那时候总觉得贺知许看她眼神很不对劲。 原来他所谓的前女友竟是她吗？ 这条视频她反反复复看了一下午，直到看到手机将要没电，她双眼发酸, 昏昏沉沉在沙发上睡过去。 随着别墅门敞开, 熟悉脚步声自走廊传来, 乔汐瞬间关掉手机藏进身后。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再面对贺知许, 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躲开。 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就看贺知许走到客厅，带来一身屋外微凉的寒气。 他看她神色蔫蔫地窝在沙发，神色稍显意外。 两人对视了会儿，他试探性地问：“听吴妈说你醒后一直没吃饭, 下午没胃口，怎么晚上也没吃, 在等我吗？” “你还没吃饭吗？”乔汐反问。 “嗯，还没。”贺知许下意识解释道：“本想尽快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但今天公司要处理的事务有点多……” “那去吃饭吧。”乔汐看着他平静说道。 随后敛回视线，将旧手机藏进睡衣口袋，站起身朝厨房位置走去。 贺知许愣了下，脱掉身上外套仔细洗手后，紧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 看到桌上餐品的刹那，他神色更是意外。 乔汐爱吃重油重辣的食物，临去公司前，他吩咐过吴妈晚饭一定按照她喜好来做。 却没想到如今桌子上竟全是清淡餐品，还有一道他最爱吃，而她会过敏的红烧茄子。 贺知许微微蹙眉，看向吴妈问道：“吴妈，今天的餐品怎么回事？” 吴妈边端来一盆清淡的养胃汤，边回：“是乔小姐特意吩咐做些养胃的餐品。” 听她这样说，贺知许看向乔汐的眼神中更多了些什么，眸光闪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我来吧。”乔汐脸上倒没什么神情，起身接过吴妈手里的碗和汤勺。 盛好一碗汤后，率先放在贺知许手边，“吃饭吧。” 她语气过于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贺知许受宠若惊，拿起一双筷子摆在她面前，嘴角就没压下来过，“好，吃饭。” 乔汐没再回应，厨房一时只有两个人的轻微吃饭声。 半晌，她拿着汤匙心不在焉地喝完半碗汤后，突然开口：“贺知许，我们谈谈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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