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尽是五颜六色的焰火,还有各种喧闹声,吸引着她注意力往街上飘。 她仰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两人,大声提议说:“刚刚买了许多鞭炮烟花,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去放烟花吧!” 今天除夕,外面行人一定很多。 贺知许他们是朋友,所以她才不那么结巴社恐,可到了外面……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她不保证一定不会结巴。 和结巴做朋友,被别人知道,肯定很丢面子。 乔汐拿着一摞碗放在洗碗池,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出去。 客厅里乔景安倒先替她回答:“去吧,每年都在家陪我这个糟老头,今年就去和朋友们一起玩吧,碗留着待会儿我刷。” 他知道乔汐性子,向来没催促她交朋友,但现在看到她有一群要好的朋友,他很欣慰。 也很高兴乔汐能有这样的改变。 乔汐抿起唇仍在犹豫。 贺知许跟着劝:“走吧,听说因为天气缘故,今年除夕后恐怕再也不能放烟花了。” 乔汐:“……好,为了最后一次烟花。” 放下碗,去卫生间洗手后,她去玄关穿外套换鞋,和抱起鞭炮烟花的贺知许,许嘉宁一起出门。 临走时,特意嘱咐:“爸,你就在家安心看春晚,碗等我回来刷!” 来到楼下。 地上已满是红色碎纸屑,全都是放鞭炮后留下的痕迹。 贺知许抱着纸箱来到一处空旷地方,刚从纸箱内拿出一长挂鞭炮,就见祁倬走出楼道,脸上神色不喜不悲,眼眶里却微微泛着水汽。 等他出来,走到空旷地带后,贺知许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防风打火机,迅速点燃手中鞭炮引线后,丢去了祁倬脚下。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立即在院中回响。 祁倬没料到他举动,乔汐和许嘉宁同样没料到,她俩离得近,反应过来后忙跑向周边。 许嘉宁嘴里骂骂咧咧:“贺知许是狗你就别装人!” 乔汐慌不择路,没注意身后,一下撞进贺知许怀里。 贺知许外套微敞着,他下意识伸手揽了下。乔汐抬头,带着帽子的脑袋钻出他外套,湿漉漉的大眼睛猝不及防和贺知许带笑的眉眼对上。 大概是空气冷,她鼻尖和耳朵尖都是红的。 贺知许瞥开目光,轻咳了声,微松开手后,乔汐忙往后退了一步。 他却顺势在她转身时,自她身后捂住她的耳朵,除了隔开噼啪作响的鞭炮声,还有他掌心温度从她耳尖蔓延开来。 想到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轻轻扣在她耳廓,乔汐不禁微愣,好像周围一切归于寂静。 “祁倬吃瘪的模样,难得一见。”贺知许嗓音隐隐透过指缝,清冽略带笑意,瞬间让她耳朵恢复效用。 顺着声音抬头,就见祁倬拧紧了眉,不耐烦地看碎纸屑噼里啪啦落在身上。 他没躲,就冷眼看着。 等鞭炮燃完,声音停止,贺知许撤回手,祁倬才嫌弃开口:“贺知许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幼稚。” 他冷嗤一声,朝几人侧头示意:“走,去唱歌,我请客。” 看样子,他与李姨关系有所缓和。 许嘉宁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碎纸屑,说:“走啊,今天必须宰你一顿。” — 今天是除夕,唱歌的地方不好找。 问过几个全部爆满后,祁倬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成功在景城最火爆规模最大的KTV预定了位置。 四人到时,KTV大厅里有不少人在等位置。 正巧碰到几位不太熟悉的同学,见他们跟着服务生走向包间方向,赶紧凑上前打招呼。 “倬哥!过年好!”有个男生自来熟地蹭到祁倬身旁,不停拍马屁:“除夕包房这么难定,倬哥都能定到,真是厉害。” 祁倬:“有事说事。” “嗨,倬哥,大家都是同学,不如一块玩?”另外一位男同学立马提议。 祁倬偏头看了眼,七八位同学,有男生有女生,面熟的不少。 所幸没有他讨厌的人,他无所谓地点点头:“那就一起来。” 身周几个同学脸上顿时闪过高兴神色,祁倬又朝服务生说:“果盘,酒和小吃再多上几份。” “不愧是倬哥,就是大气。”身旁男同学一个劲地恭维。 祁倬倒也受用,脸上神色又恢复平日里绷着脸,看谁都像欠他钱的模样。 到包房后,几位同学轮流点歌。 这么多人,乔汐有些不自在。 干脆坐在边缘角落,不吃东西不唱歌更不说话,贺知许陪她一起坐在昏暗角落,她发呆他便默默坐着不说话。 待了会儿,屋子里各种嘈杂声音响起,昏暗中察觉乔汐蹙起眉头,贺知许放下交叠双腿,特意贴近她耳边提议:“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旁边太嘈杂,乔汐有些没听清,下意识贴近想问清楚。 突然,一位女同学横跨大半个包房过来,猛地拉起她,说:“乔汐,快来玩游戏!” “对啊,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几位女同学拉着乔汐和许嘉宁坐在最里侧,宣布规则:“转酒瓶,酒瓶口对准谁,谁就要回答真心话或者做一件大冒险,做不到的人罚酒三杯!” 乔汐从没玩过这个游戏,甚至规则都没听清,就有人快速转动桌上的酒瓶。 着酒瓶越转越慢,最终酒瓶口停在她的方位。 她视线落在瓶口,刹那间怔住。 下一秒,有人倒拿着酒瓶递到她唇边,问:“快问快答,在场男生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第40章 新年快乐 没想过她们会问这种问题。 室内声音嘈杂, 乔汐耳根不由有些发烫。 她拘谨坐在座位,眼角余光下意识扫视过某处昏暗角落。 随即沉默低下头,拽着衣角小声说:“我, 我选大冒险。” “大冒险啊……”有人稍显遗憾。 稍缓几秒,那人又揶揄说:“大冒险的话,就选在场男生告白吧!” 混在某位同学鬼哭狼嚎的歌声中,这句话并不清晰。 但贺知许和祁倬目光同时在黑暗中, 似不经意地投射过来,落在她身上。 少顷, 祁倬率先切掉正播放的歌曲, 掐灭手中烟后, 走到几位女生身边。 “我替她受罚。” 他站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刚才掐烟的那只手,利落拿起桌上啤酒瓶,凑到唇边。 他仰头一饮而尽, 将空瓶子“咔哒——”一声撂在桌上, “沾酒就醉的体质, 就别玩这种无聊游戏了。” 祁倬淡淡扫了眼她, 神色莫名地说完后,回到点歌位置。 手指在点歌台轻轻滑动,选了首《庐州月》来唱。 他声线微哑,小烟嗓,唱起这首歌, 别有一番味道。 周围同学神色各异,都心领神会地看出点不同寻常。 有人后知后觉, 凑到一起小声议论:“诶,不对劲, 在学校看他俩十分不合拍,怎么除夕倒一起出来玩?” “是啊,祁倬态度好像也不大对劲,平日里一副大少爷做派,哪儿见着过他帮别人解围?” 听人当面讨论,乔汐顿觉十分尴尬。 她礼貌笑笑,忙借口说不想再玩游戏,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角落里,贺知许松松衣领。 等她坐稳,突然伸手攥了下她腕子,小声说:“这里空气不好,偷溜出去透口气?” 他眉眼间带着笑意,拿出一捧东西轻轻放进她手心。 借着昏暗光线,乔汐一眼看出手心里是一捧烟花棒。 他从哪儿变出来的? 她哑然失笑。 未答话,便觉得腕上一紧。 贺知许拽着她起身,悄悄走到门口偷溜出去。 墨蓝夜空中,星星寥寥无几,散发微光。 那几年过年比现在有氛围。 大街小巷,到处挂着大红灯笼。 抬头能看到不知何处燃放的绚丽焰火。 大朵大朵绽开在天边。 出了KTV朝右边走,有很长一段楼梯。 在昏黄路灯笼罩下,清静安谧,旁边围墙隔开寒风,是躲懒的好地方。 两人走到中间楼梯位置,贺知许特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报纸,展开后垫在楼梯上。 “干净的,坐吧,他们应该还要玩一会儿。”他顺势坐在旁边地上。 乔汐:“谢谢。” 刚坐下,贺知许就掏出打火机,说:“我帮你点。” 他指着她手中烟花棒示意。 “好。”乔汐点头。 放下手中那捧烟花棒,从中选了两根拿着横在她和贺知许中间。 贺知许则拿着打火机悬在烟花棒下。 “啪嗒——” 大拇指轻轻按动。 小簇火苗瞬间窜出,跳跃到烟花棒末端。 贺知许收回手,烟花棒末端忽地绽开金黄色的冷光。 一下子照亮对面的少年。 他抬眸望过来,微微弯下的眼中光彩流转,除了璀璨焰火还有她。 在细微焰火燃放声音中,乔汐微愣。 “怎么了?”贺知许问。 “没,没事。”乔汐低头笑了下。 忙不迭将手中烟花棒转去另外一个方向,“就是觉得咱俩刚才动作有点危险。” 话音落下,手中烟花棒燃放无几,乔汐又拿起一根烟花棒续上。 风不知从何处刮来,些微凉意。 此时此刻,是独属于两人的时光。 贺知许额前碎发被风拂过,不知想到什么,他跟着笑了下,轻喃道:“是有点危险……” 温和声音落到风里,被缓缓吹散。 乔汐看着手中跳跃的焰火,未曾有反应,似是没听到。 — 烟花棒燃放完后,将近零点。 贺知许刻意看过几次手表。 当指针走向零点零分零秒,天上顿时燃放起各式各样的焰火,每家每户在一起庆贺新年到来。 刹那间照亮台阶上的两人。 乔汐抬头看五颜六色的焰火,连脸侧都染上焰火颜色。 而贺知许转头看向她。 在焰火轰响声中,他喊道:“乔乔,新年快乐!” “希望……” 他话刚起了个头,突然身后响起更多喧闹声。 同学们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三三两两站在他们身后,一起冲着天空大喊:“新年快乐!!!” 贺知许笑着摇摇头,叹口气后,伸出到乔汐身前的手缓缓收回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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