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暂时尊称你一声学长。”乔汐彻底冷下脸。 垂眸稍缓片刻后,她才一字一顿回他:“我这个人向来习惯自力更生,我觉得我们并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少见面。” “不,以后希望再也不见。” “呵。”顾瑾年轻笑。 手指点着栏杆,非常笃定地换了个话题问:“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贺知许紧不紧张你吗?” 夏日热烈的风拂过,像一只紧攥住心脏位置, 乔汐怔在原地,手心微微出汗,被那一句话噎得半点辩驳都说不出,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顾瑾年扶了扶眼镜,嘴角显出丝势在必得的笑。 “我刚刚发短信给他,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你知道他怎么回吗?” “他说,希望你今天玩得愉快,祝我俩长长久久。” “他好像,不是很在意你。“
第67章 灯火摇曳 阳光热辣晃眼, 乔汐站在院子里只觉口干舌燥,像被烤去所有水分。 少顷,她眯眼看着顾瑾年, 缓缓松开手,一字一顿说:“贺知许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虽然明白他在诓她,但她微蹙起眉心里仍不免有些失落。 “有时候人只有亲眼看到才会相信,你要不要上来看看他发的短信?” 顾瑾年一眼看破她伪装, “或者我拿下去给你看?” 他笑着看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谁也没有先一步动作。 良久, 乔汐撇开目光开口:“不用了……” 顾瑾年:“你这么信他……” “要看什么?不如先拿来给我看看。”一道凌厉声线突然横插进来, 打断他的话。 随后,乔汐身后响起跑步微喘声,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握住她微凉指尖。 贺知许向右前方走了一步,挡住乔汐, 也挡住顾瑾年幽深视线。 顾瑾年勾起唇角, 从容不迫地开口:“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顾瑾年, 你这一套请收起来对别人用, 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有自己生活,没时间陪你玩。” 贺知许丝毫不给他留面子,沉声警告:“再有下次,我会报警。” 说完, 他握着乔汐手腕离开。 一刹那间,院子里喷泉开启, 清冽水花带着凉意喷涌而出。 阳光照耀下,水花里显出一两道彩虹。 顾瑾年就隔着喷泉看两人离开。 悠悠地说:“贺知许, 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喜欢她?” 沉郁声音落在喷泉声里,贺知许脚步顿了下,明显听到。 但他没回应,握着乔汐手继续往外走。 顾瑾年冷笑了声,脸色阴鸷。 在他们走出别墅前,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给贺知许。 「连喜欢都不敢承认,我凭什么要让给你。」 两人走到别墅外,贺知许拉开出租车后车门,等乔汐坐好后,才拿出手机看了眼。 他微皱眉头,回:「她是有思想的人,不是物品。」 「若你真有信心,可以光明正大竞争,而不是用这些可能会伤害她的手段。」 发完后,他侧头看向身旁正看窗外风景的乔汐。 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以后再有外送的工作,先来找我。” 怕她会乱想,又加了句:“我在南市生活过几年,对这里还算熟悉。” 乔汐闻言耷下眉,声音都无精打采:“贺知许,我好像总在给你惹麻烦。”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是某些人心本就没有摆正。” 贺知许看着她,左手试探又小心翼翼地想去牵她自然垂在座位的手,“乔乔,我……” “今天我生日。”突然,乔汐转向他开口。 他指节只差一点点就触到她手指。 她突然一句话,他又迅速收回手。 “什么?”贺知许疑惑,“你生日不是在……” “冬天,那天是我老乔捡回我的日子。” 乔汐低头看手心,像在回想什么,“今天是我真正的生日,十八岁生日。” 她顿了下,又说:“真巧,也是花店周年庆的日子。” “是很巧。”贺知许神色微凝。 少顷,他皱起的眉渐渐松开。 轻轻叹了口气后,又转变成一本正经的语气:“那我们直接旷工吧。” “阿姨今晚可能会有点……忙,我们晚点回去。” — 乔汐没多问关于丁姨的事。 她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贺知许说带她旷工,便真没再回花店。 回到城区时,太阳将要落山。 折腾一遭后,竟白白浪费四个小时。 “先去吃饭?”他问。 乔汐不太饿,但还是点头,“好。” 贺知许:“想吃什么?” 乔汐摇摇头:“你定吧。” 贺知许便随口同司机说了个地址。 到位置下车后,竟是一排又一排的居民楼。 怎么看都不像是吃东西的地方。 乔汐疑惑看向贺知许。 没等她问,贺知许便先自然牵住她手腕,说:“今晚老板在,有口福了。” 他带她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地穿行,大概十分钟后,两人眼前一亮。 藏在居民楼中间的院子映入眼帘,院子门口是大红大绿的霓虹彩灯。 在歪歪扭扭又不停闪烁的灯光中,依稀能看出三个字招牌,「老味道」。 站在院子前,看着一言难尽的招牌,乔汐悄悄皱起眉,这真的是正规餐馆吗? “这么久没来吃,老板的审美真是一点儿都没提升。” 贺知许敛眉笑了下,带她上前,屈指敲响院子紧闭的铁皮门。 “咚咚咚——”沉闷的声响在居民楼中间回荡。 铁皮门没开,院子里传出嗡里嗡气的声音:“几位?有预定吗?” 只有微风依旧湿热的夏日傍晚,乔汐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变声器。”贺知许捏捏眉心无奈笑道:“老板玩心比较重。” 他先安慰乔汐,随后才面对院子开口:“有预定,姓贺。” “咯吱——”伴随令人牙酸的声响,铁皮门缓缓敞开。 饶是乔汐再相信贺知许,都忍不住问了句:“你真得确定靠谱吗?” “确定,这里确实是个隐秘的私房餐馆。”贺知许拉着她进去。 院子里稀稀疏疏摆着几个空桌,稍显荒凉。 但房间里面明显传来人声和推杯换盏的声音。 院落一角的房间有人掀开门帘走出来。 乔汐上下打量了他眼,年纪差不多30岁左右,腰里还围着蓝白条纹围裙。 他就是老板? 乔汐暗想。 下秒,男人半开玩笑地开口:“臭小子好久没来了,这是女朋友?” 女朋友?!!! 乔汐当即吓得猛咳几声,忙将手腕从贺知许掌心中抽出来,连连摆手,“咳,我,我不是……” 贺知许无奈帮她拍背,轻叹气说:“确实还不是。” “预定房间还是之前那个。”男人走过来拍拍贺知许肩膀,悄声调侃:“臭小子,喜欢就要大声讲出来。” 乔汐只顾着反驳,完全没有听出他俩话里其它意思。 等她不咳了,贺知许便带她去里面的预定房间点菜。 上菜速度很快,几道都是乔汐爱吃的家常菜。 只是卖相…… 乔汐看着桌上几道菜,实在难下筷子。 顶着旁边老板的期待眼神,她勉为其难地夹起一根黑乎乎的青菜。 这明显是烧焦了吧? 她扯扯嘴角,将青菜夹到自己盘子里。 深呼吸几次做好自我心里建设后,视死如归地送进嘴里。 “这菜……”她紧皱着脸。 拼命嚼了几下胡乱咽下后,眼睛微亮,随即抬头看向贺知许,说:“味道还挺别致?” 她挑挑眉,又夹起旁边一块看起来同样烧焦的拔丝红薯放进嘴里。 “味道很怪,但意外好吃?” 乔汐彻底放下心,转向旁边老板默默夸道:“很厉害。” “嗯,除了卖相差点,味道确实一如既往发挥稳定。”贺知许跟着说。 吃完饭后,天已经完全黑透。 从房间窗子看外面,是冷清的前院和同样冷清的星空。 “听说今天有人是寿星,店里送的长寿面。”老板又端来一碗长寿面,反复嘱咐:“记得要一口气吃完,不能咬断。” 他放下碗便出去。 乔汐打开碗上盖子,发现里面确实是一根很长很长很长的面。 “一口气吃完?”她拿起筷子找了许久,才找到面的一头,勉强说道:“是不是有点难?” “但好像是有这个说法,长寿面要一口气吃完。”贺知许稍显严肃。 “是吗?” 看着愁人面条,乔汐鼓了下腮帮,索性一咬牙放进嘴里。 她低头吃着面,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贺知许悄然离席。 直到面吃得差不多,房间的灯突然暗掉。 她茫然抬头,贺知许便端着一款精致漂亮,细细绘出小鹿的生日蛋糕进来。 摇曳烛火打在他脸上,橙黄色的光影影绰绰。 他温柔地说:“乔乔,十八岁生日快乐。” 弯起的眼眸中除了跳跃烛火,只剩她身影。 “谢谢。”乔汐轻声回应。 遥遥看着他,忍不住再次心动。 眼前这个人耀眼炫目,像太阳像焰火。 而我是夜空中一颗渺小的星,是混在大雪中不值一提的雪粒。 或许,我永远也追赶不上他的脚步。 但我好想试试。 她微敛下眼帘。 贺知许端着蛋糕放在桌上,又为她折好生日帽带上,“乔乔,许个愿望吧。” 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握拳抵在下颌。 “第一个愿望,顺利就读天文系。” “第二个愿望,顺利毕业。” “第三个愿望,希望身边永远都有朋友。” 说完后,她又停了几秒,睁开眼睛。 看向贺知许同时,一道快门声自耳边响起。 “咔嚓——”贺知许手中相机弹出一张照片。 他拿起快速甩了甩,照片上便逐渐显现出睁着懵懂大眼睛,头戴生日帽的小姑娘。 隐在淡黄烛火中,氛围感十足。 他笑了下,将照片放桌上,说:“别动。” 乔汐:“啊?” 趁她愣神,贺知许快速用三根手指点了下蛋糕奶油,朝她侧脸轻轻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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