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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他扫了眼放鞋的架子，特意拿出一双毛茸拖鞋放进袋子拎在手里。 出租车司机是老手，熟悉路况，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他没有下车，只让出租车司机停在外面，隔着两道窗户看里面情况。 此时，乔汐刚刚落座，她对面位置空着，看样子约的人还没到。 “小伙子，又吵架了？”司机师傅随口搭话。 “没有。”贺知许无奈笑笑。 掏出手机扫了出租车上的二维码，大方转了两千块过去，“师傅，今天下午我包车。” 随后，他捋了下袖口，状似不经意地问：“师傅，除了卖惨哄人，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缓和关系的方法？” “最主要当然是用一颗真心啦，你得让她有感觉到你的喜欢，才能顺利追到女孩子。” 司机师傅别有深意地笑笑，“当然，首先也要确定女孩子喜不喜欢你，如果讨厌你，就算做得再多也没用。” 喜不喜欢他吗？ 贺知许愣了下，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九年前，他或许还有把握说她喜欢他。 现在，他不敢想更不敢去确认。 但她并没有坚决地排斥他，是不是代表他有机会？ 贺知许拧眉看向窗外。 阴沉没有阳光的天色，像有人在眼前蒙上一层阴影。 可她若对他还有感情，又为什么一直在相亲，一直想要远离他？ 贺知许视线牢牢锁定住乔汐。 不多时，有人推开甜品店的门，在店门口环顾一圈后，走到乔汐对面位置坐下。 他瞳孔微缩，右手半握着，拇指下意识在食指指节摩挲。 不是相亲。 竟然是她？ — 甜品店内。 刚落座时，乔汐便自作主张喊了两杯美式和两块极苦的蛋糕。 一份放在自己面前，另一份摆在对面。 等对面人一落座，她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过去。 “阿姨，这是当年您拿给我的银行卡，密码没变。” “里面除了您给我的二十万，还有这些年的利息以及感谢费，谢谢您当年资助我出国留学，帮我办各种证件以及寻找学校。” 她口吻正式庄重，丝毫不像在见熟人。 “乔乔……” 对面女人有些动容，“那些都是我自愿的，都是我应该补偿给你的，你不用还我。” 她又将银行卡推回去，“你一个人生活一定很辛苦，我……” “不，是我当年道德绑架了您。” 乔汐端起桌上咖啡杯一饮而尽，沉声打断她想说的话，“同时也谢谢您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为我留了一份体面。” 咖啡很苦，却比不上她心里滋味万分之一，更比不上她沉沉浮浮的这些年。 “等我手头上工作处理完，便会去其它城市，到时再也不会打扰您的生活。” “您可以当我是个污点，彻底在人生中抹去。” 乔汐礼貌笑笑，“这家蛋糕很好吃，您慢吃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再没给对面女人说话的机会。 留在桌子上的银行卡，留存着岁月的痕迹，却又被妥善保存到现在。 隔着两道窗，贺知许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 只看到乔汐走出店门后踉跄了下，随即朝出租车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心中一紧，忙打开车门跟上去，却在路过甜品店门口时被同样追出来的女人拦住。 “知许？你怎么在这儿？”她画着淡妆。 但难掩脸色苍白，看起来像生了场大病，“你和乔乔一起来的？” “你们还有联系真是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贺知许看了眼前面打车离开的乔汐，默默记下出租车号码后，发送给司机师傅让他先跟上。 他则转身看向女人，沉声开口：“阿姨，进去说吧。”
第89章 今夜无雪 从甜品店出来, 道路两旁已亮起路灯。 天色更加阴沉，虽是暖冬，但风仍像刀子般在落完叶子的枝桠间肆虐。 天气预报一早便显示有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贺知许面色凝重地站在店门口，送阿姨坐上出租车后，突然自嘲笑笑。 四个月，与编辑约好开新文？ 这么多年没见, 没想到她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了？ 如果今日没有遇到阿姨，她想瞒他到什么时候？ 还是说, 她又想一声不吭地离开, 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贺知许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随后拿出手机拨通司机师傅的电话：“人在哪儿？” 清冽的嗓音略沉，能明显听出丝疲惫不愉。 司机师傅那边声音嘈杂，能够听到很明显的摇滚音乐声。 高声报出一个地址后，他说：“小伙子, 别担心, 你女朋友没喝酒, 就在这儿打游戏玩手机……” 呵, 竟然跑去酒吧？ 还是这么偏僻的酒吧，除了说谎技能，连带胆子也这么大了？ 贺知许头疼地捏捏眉心，“拜托帮我看着她，我马上到。” 即使得到司机师傅再三保证, 他悬着的心脏也一直没能放下。 他清楚乔汐的酒量，尤其在酒吧那种地方, 更如同进了狼窝的小白羊。 二十分钟后。 酒吧舞池里，无数俊男靓女在一起疯狂热舞。 灯光忽明忽暗打在每个人身上。 乔汐坐在吧台, 正神色漠然地打某个5v5游戏，手边放着个已经喝空的杯子，与周围喝酒热舞的人群格格不入。 酒吧里暖气开的足，她脱掉藏蓝色的羊绒外套搭在椅背，随手扎了个低丸子头，便露出流畅优越的颈部线条。 身上白色针织长裙完美贴合她每寸腰线，更显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她坐在哪儿，一言不发，前后来了几个男人搭讪都没理会。 在整个酒吧里，像只冷漠的白天鹅。 此时，她刚刚结束一盘游戏，正看着右上角泛红的电量纠结要不要再开一局。 不远处男人观察良久，端起面前酒杯，将浅褐色的酒水一饮而尽。 随后走到乔汐面前，特意喊调酒师特调了两杯酒水，“小姐，请你喝杯酒，交个朋友？” 乔汐没理会他，叹了口气将手机装进包里。 微倚着椅背看舞池里男男女女尽情摇摆狂欢，聒噪音乐在耳边肆意喧嚣，她忽地感觉有点无聊。 男人还没见过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看模样似是更来了兴趣。 等酒调好摆上吧台后，他特意拿起其中一杯，举到乔汐眼前说道：“这款酒酒精度数低，可以放心喝，赏个面子？” “我不喜欢交朋友。”乔汐扫了眼橙红色的酒液，语气淡漠。 她离开座位，拿起椅子上的包和外套，准备离开。 “我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装什么装？”男人忽然冷嗤一声。 他刚才多喝了几杯酒，现在酒精上头竟直接伸手去拉住乔汐手臂，“能单独来这的女人我就不信是什么好人！” “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不就是因为价钱没给够吗？你说个数，我给你！” “放开。”头一次见这么难缠的男人，乔汐紧拧起眉，冷喝道：“你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好，让我放开你可以。”男人再次将酒杯递到乔汐面前，半威胁地说：“给我个面子，把这杯酒喝了，我就放开你。” 他神色凌厉，话锋一转又说道：“或者去旁边酒店陪我一晚，我便不和你计较。” 乔汐：“……” 她无语地瞥了他眼，又抬眸看向一旁工作的调酒师。 两道眸光对上的瞬间，调酒师立马侧开视线，拿起旁边抹布佯装擦吧台。 周围其他工作人员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全都眼睁睁看着她被骚扰，没人敢上前阻拦。 吧台处还有其他客人在看热闹，有几人看起来是男人同伴，正饶有兴致地猜测这杯酒他能不能送出去。 其中一个女人挽着某个男人胳膊，嘲讽地看过来：“敢拒绝赵公子的人，我倒真没见过，她胆子还真是大。” “看起来赵公子今天要吃瘪了……” 她单手捂着嘴“咯咯”笑起来，周围人也全都一派看笑话的神色。 男人从没被女人折过面子，手指紧捏着酒杯就要往乔汐嘴里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急了我没你好果子吃！” “甚至叫你在京市再待不下去！” “松开。” 乔汐今天心情不太好，懒得和他争论。 看他不依不饶非要逼着自己喝酒，心里更是一阵烦躁。 两人推搡间杯中酒液不慎溅出几滴在她脸上，她便本能一挥手。 下秒，酒杯调转方向。 “哗啦——”一声，众目睽睽下，满杯酒都泼洒在那位赵公子脸上身上。 昏暗灯光下，橙红色的酒液正顺着他的发梢一滴滴落在他内里的白衬衫上，洇开一大片橙红色，狼狈极了。 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女人。 赵公子气得一丢酒杯，抬起巴掌狠狠朝乔汐扇过去，“不知好歹，找死！” “啪——”一道闷响。 他手臂硬生生被截停在半空。 看着冷不丁出现在女人身旁的高大男人，众人同时倒吸口凉气。 竟然还有人敢招惹赵公子？ 他折腾人的法子多，今晚之后，这两人怕是在京市要销声匿迹了。 高大男人却毫不在意面前的赵公子，只满眼柔情地看着身旁女人，轻声说：“我来晚了。” 来人正是匆匆赶来的贺知许。 瞧见他的瞬间，乔汐扁了扁嘴，委屈说：“他捏疼我了。” “松开。”贺知许没注意到乔汐的不对劲，敛了唇边笑意后，满脸不愉地斜睨向赵公子。 截住赵公子的那只手同时暗暗用力，便看赵公子手背青筋四起，沾满酒液的脸上立即多了几分痛苦神色，硬生生被迫松开手。 “你又算什么东西？！”赵公子忍着痛上下打量贺知许。 面前男人浑身锋芒内敛，在昏暗的酒吧也难掩一身矜贵。 他视线在贺知许腕上手表停留了瞬，又悄悄转动眼珠落在贺知许所穿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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