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有,岸上也有。 白天看水里的,夜里看岸上的,偶尔玩脱尺度会被人拍照投稿,校保卫处也一再发公告强调,环境优美的韵心亭是给大家学习的地方,禁止做其他事。 上周她生日,沈弗峥说有一份礼物要等到五月才能送给她,当时她俗气了,心想可能是什么定制珠宝工期没赶上,也表示理解。 此刻她很担心,见面就问沈弗峥:“你不是要在我们学校送什么东西给我吧?我不喜欢。” 钟弥浑身都是抗拒,对于这种名垂竹帛毫无兴趣。 沈弗峥说:“没有,没什么东西送给你,给你们学校捐了一点钱。” 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钟弥又想到自己在他面前随口抱怨过学校的礼堂说要新建,四年光打雷不下雨,没动静。 “捐礼堂?” 沈弗峥颔首,应了一声。 钟弥轻啧,细想遗憾:“我也用不上,我都要毕业了。” 他真偏头,作势往回走:“那我去要回来。” 钟弥措手不及,连忙将他手臂一把拉住,唉唉喊着:“不是,不是,捐也可以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笑得停不住,拿眼扫着他,“是真捐款了吗?” 沈弗峥一本正经:“假的要上新闻。” 钟弥觉得这人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也不是性情大变那种,具体说不上来。 “你以前不这样。” 从礼堂往图书馆方向走,周遭环境钟弥待了四年司空见惯,只有沈弗峥会时不时多看一眼:“不哪样?” “就以前……不是这样让人开心。” 这话听了,让沈弗峥既笑又困惑,不明白先前自己在她那里留的都是什么印象。 “弥弥,虽然人年纪大了要承担的社会责任可能会相应增多,但我不负责让小姑娘开心。” 钟弥侧着脸看他,听他补了一句。 “除非是我的小姑娘。” 钟弥眼瞳亮了亮,看他今日的打扮,驼色长袖薄衫,米白长裤,偏浅偏暖的色调都很挑人,半点操劳感不能有,否则显暗沉,非得是皮肤白皙,气质从容,个子高又舒展的人,才能驾驭住这种游手好闲的精髓。 “看起来也不像有很多社会责任的样子。”钟弥在他身边小声说。 他听到了,很虚心向钟弥请教,怎样才算看起来有很多社会责任的样子。 钟弥说自己的刻板想象:“穿西装啊,就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应付不完的正式场合,三件式,西装扣子一扣就把人勒得特别笔挺,领带打得端正,袖扣银光闪闪。” 沈弗峥浅浅失笑。 钟弥问他怎么了,他说,她这形容让他想到他助理。 同一个场合,如何定义正式,是分人的,光鲜却不舒服的衣着大多时候都是为了示意对他人的尊重做出的让步。 有时候是不敢怠慢,有时候是怕被别人怠慢,总之不放松,不自在。 “既然你喜欢,下次来你学校,我会正式一点。” 钟弥惊讶:“你还会来啊?” 她眼睛瞠大的样子可爱得要命,沈弗峥拇指与食指捏她两腮,叫她脸颊上的肉嘟起来,同她说:“就是拿钱往水里砸,也得听个响不是吗?你毕业那天,你妈妈和你外公会来吗?” 钟弥一怔,听懂他会来的意思,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妈妈要忙戏馆的事,走不开,我外公……身体不好。” 沈弗峥松开手,微敛眸子,他那一瞬的多思叫人捉摸不透。 钟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找着话,不想叫彼此之间安静下来:“你之前跟我说五月份才能收到的礼物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上他们去了京郊那家园林私房菜,沈弗峥说那老板盛情,要送鱼缸给她。 那缸鱼红蓝相间,长尾软鳍的确漂亮。 但那缸太大。 “我收了要往哪儿摆?” 沈弗峥说:“只要你喜欢,就有地方摆。” 去年第一次来这里,京市入秋不久,如今春光将尽,站在飞檐斗拱前,有种日历被风吹翻,光阴飞转之感。 那时候,他搭一下她的手背,都足够叫她招架不安,到今日,拨她心弦的男人,再自然不过地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钟弥也再次见到那位颇有文化人气息的中年老板,喜新厌旧也不单单对人,连手上盘的核桃都能换成珠串。 人倒是依旧似记忆中的周到殷勤,难得他还记得仅有一面之缘的钟弥,他冲钟弥微笑,好似曾经的高看一眼押对了宝。 “怎么称呼?” 钟弥同他短暂握手:“钟弥。” “沈先生眼光真好,钟小姐清水出芙蓉,气质好,人更是漂亮。” 有了姓名的感觉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钟弥觉得自己在这人眼里依然如一件商品,只是以前他当她是什么寻常小玩意,懒得打听,如今多问一句,也仅是了解一下这么贵的是什么东西。 本来下午跟何曼琪的见面,没有影响到钟弥的心情,此时因这老板,她又想起何曼琪说的那些话。 这两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何曼琪展现的方式太低级,明刀明枪,钟弥有话可还击,而高级一点,人家不过是笑着瞧瞧你,就能叫你心里不舒服。 人家什么话都没有说,你要急着解释你自己吗? 面前是可口菜肴,钟弥一边跟沈弗峥闲聊,一边心不在焉。 他圈子里的人,她如今才接触几个?想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心态就要不对劲,那以后只会更不好过。 她好几次调整呼吸,好几次看那缸不知游得快不快乐的鱼,浓碧幽幽,她频频举杯自饮,告诉自己,想看山后的风景,势必要走山前人看不到的路。 有些路,她要自己去走。 妈妈也说了,要去试一试,真走不下去了,再停下来。 沈弗峥要开车,今晚没有喝酒,她不晓得这种甜甜的果酒,是以适口做幌子的酒精炸弹。 如果真要在彼此间找共同点,大概是都会装。 上了车,沈弗峥才知道钟弥好像喝多了,从副驾翻身过来,坐他腿上,后腰抵着方向盘,占满他全部的视线。 “沈弗峥,我要怎么证明我爱你?” 拉到一半的安全带,被他手指一松,弹回原位,他的手用来照顾钟弥,指尖从她酒热的脸颊划过,勾着头发,划到耳后,要将她看得清明。 “你要向谁证明?我,还是别人。” 钟弥一愣,觉得自己好像被猜透心思。 可这不合理,她明明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这一晚,她笑得很甜,话也很多,餐后那老板来跟他们聊天,她还大大方方谢人家送这么大一缸鱼给她,说九月份会来尝他家隐藏菜单里出名的醉蟹。 “如果是你呢?” “你做得很好。” “如果是别人呢?” “那没有必要。” 她湿漉漉的眼睛像散着滚热的雾气,浓白一片,也陷入迷茫:“没有必要吗?” 她看着沈弗峥的模样,仿佛是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乖学生,她等着他的指点。 沈弗峥牵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弥弥,受制于他人的眼光,你会很难做真正的自己,看过动物世界没有?” 钟弥点点头。 “豹子捕食成功后,镜头总会给旁边的一群猎狗,这些猎狗不是专门来喝彩的,但不重要,成功者要学会享受这种围观。” 钟弥似懂非懂地望着他:“我,成功了吗?” 他靠在车座中,一手扶她纤细的腰,一手不动声色伸去调座位。 车座朝后倒一个角度,他猛然后靠,钟弥坐在他腿上,猝不及防,吃不住力,微醺的脑子本来就晕眩,只觉得这一瞬,整个世界都颠动了一下。 随着他一起朝后一坠一停。 她跌在沈弗峥身上,手忙脚乱的掌心撑在他脖颈旁边,似掐住命脉,堪堪支起平衡。 绵绵热热的呼吸如雨落在他肩窝,目眩的昏暗里,也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比她的呼吸还要烫。 “弥弥,我在你掌中。”
第47章 哑铃铛 她在这片海域漂泊许久 呼吸带动喉结的起伏, 紧紧贴着钟弥的掌心,好似真有幻觉,他是她到手的猎物。 她手指摸索着, 攀登他脖颈处的高峰。 人体凸出的部分,有些是性征, 有些隐喻着性征。 男人喉骨在她软热的指腹磨动,颈侧的脉搏, 浓郁的体息, 都叫她弯下的腰直不起来,纤细手臂绕到宽肩后,藤蔓一样与他相缠。 即使他今夜不喝酒,她也要渡一些酒气给他。 仿佛标记,这是她的领地。 平时前戏都是他一力撑起的主场, 那双修长的手, 骨感分明,不仅有视觉上的艺术性,还以她的身体做琴, 擅弹艳曲。 而今夜, 玉山不颓, 人不醉,他的投入和配合都点到为止, 仿佛只是纵容着她不得章法地胡来。 柔软的裙摆在车座上散得很开, 裙下的大手只攥在腿根便不动了,时不时用一下力, 好似蹂/躏住一把弦。 那把琴紧绷得厉害, 无人抚弄, 也有欲铮铮自鸣, 好似体内幽谷起吟诗作曲的兴,有一段高山流水着急流泻出来。 偏偏琴师不作为。 钟弥咬他下唇,又舍不得咬重,徒留勾缠的银丝断,分开些距离,看着他,闪烁的眸子幽幽怨怨。 车里没开灯,这处京郊园林地理位置上已然够偏,也不是食客盈门的排挡,走的就是清烟冷火一位难求的预约制。 夜里的停车场,人车来往更是稀少。 梧桐做庇,只有昏薄的光渗进来,但钟弥仍能瞧见,沈弗峥唇颊有淡淡一抹笑,对她不好言明的怨念,只瞧着,不语。 钟弥正准备从他身上下来,猝不及防,他一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身位抬高,她原本分开曲跪的腿,在这个动静下,不自禁要伸开一些来配合。 裙下立时增出的空处,不打招呼被造访,连脱的过程都没有。 修长的两指并着,从一层薄软丝质旁按进。 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钟弥拧住眉心,下意识想逃,人一窜,脑袋撞到车顶。她垂下脑袋,低低痛叫了一声。 他结束一场虚张声势,手指也好似一位君子,款款离开:“这车里太小了,上位就是这样,你会不舒服。” 有弹性的薄丝织物弹回去,已有潮迹。 钟弥下意识紧缩小腹,上头痛得结实,下头是空空的虚浮。 沈弗峥勾她的腰,让她重新坐回做自己腿上,温声问她刚刚撞到哪儿了。 钟弥脸颊浮上醉态绯红,眼睛朦朦的,人瞧着委屈,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头发。 男人的大手取代上去,叫钟弥趴在他身上,他的手指插进发间,轻轻替她揉刚刚撞痛的地方。另一只手雨露均沾也没闲着,重归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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