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抵在窗边,依旧叫人心理上激起一层濒临暴露的羞耻感,薄薄一面花玻璃能挡住什么?外头有路人走过吗? 钟弥不知,鼻息渐浊。 隐隐听到有车子开过去的动静,也似幻听一般,真实的部分是衣料相蹭间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旗袍上的盘扣不好解,便衬得他的呼吸声很急很重。 外头起了降温的风。 但室内在升温。 珍珠白的衣,似一层费劲的白果壳,稍剥离肩头,露出甜美的仁。 他吻她的心脏处,手掌轻攥住没有跳动的一侧。 她不似果仁有层脆脆薄薄的种衣,但仍被掌温和力度揉着碾着,最后无物剥落,雪肤徒生一层绯红。 今夜之后,她无法再坦然趴在窗边,欣赏楼下风景,因这姿势被沈弗峥赋予了另一重含义。 旗袍还在身,被剥被推,皱得不堪。 音节似外头摇摇欲坠的枝头黄叶,一点冲撞动静便要发颤。 她几乎不能再维持站姿。 沈弗峥扶着她,耐心渐失地一次次捞她起来,抬高身位来配合自己。 他想将她分得更开。 钟弥察觉到裙子紧绷,紧张说着:“你别弄坏我的衣服。” 沈弗峥同样察觉到紧绷,是另一种更要命的,将两人间的距离分开些,合眼仰首,沉下好几次呼吸。 “弄坏了赔你。” 钟弥低声似挑衅:“你赔不起。” 猛一下朝前,他重复她的话,把挑衅抵进落到实处,赔不起? 钟弥捂住嘴里的声音,收到他的满满恶意。 这件旗袍完完整整陪钟弥见识了什么叫人面兽心,事后才被他温柔脱下来。 没有损坏,他像个好人一样替钟弥检查,叫她安心,好似刚刚做尽坏事的不是他自己。 钟弥贴着他。 他身上还是刚刚窗边那件敞开的白衬衫,他原来的西裤被弄脏了,换了件干净宽松的灰色居家裤套上,一只长腿曲跪在床沿,手轻拍着薄背,哄趴在自己肩上钟弥要么去洗澡,要么穿衣服。 她声音软得像刚出炉剥开的红薯心,可能也是嗓子缺水的缘故,又甜又糯,说要缓缓,现在懒得动。 大概是身上没了蔽体衣物,在恒温的室内也会有点冷,她把手从挺括的衬衣领口伸进他背部。 肌理紧实,体温炙热。 舒服到想叫人闭眼感受,是一种天冷时趋火的动物性快乐。 沈弗峥由着她发懒,扯来床上的毯子裹在她后背上,轻声问她今晚在乾华馆洗手间是不是碰上彭东琳了。 钟弥一瞬睁开眼,好似终于在刚刚万花筒一样的热带丛林里,跳回真实运转的世界。 沈弗峥又问,“说话了吗?” 想到在洗手间偶遇彭东琳的场景,旁巍的前妻,之前只在社交场合匆匆见过一面,当时盛澎跟她介绍过,两人没交集。 钟弥如实点了点头:“说了。” 随后又补一句,“她说了,我没说。” “她说什么了?” “她说——” 钟弥回忆着。 “京市这地方,财神爷大手一挥,天上就会掉馅饼,小姑娘们当自己鸿运泼天,觅得良缘,实际上呢?那是鱼钩上诱人的香饵,鱼上了不属于自己的岸,能有什么好下场?钟小姐有空不妨劝劝你那位朋友,千万别拿你当榜样,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的。” 钟弥没反应过来,因她还从没有跟这种气场摄人的职业女强人如此对话的经验。 随后彭东琳便笑,也放软声音,出口的话依旧句句带刺。 “你混得比你朋友好,她还不敢这样招摇过市,不过沈家最近也很乱,钟小姐,要珍惜好日子啊。” 说完,冲净泡沫,彭东琳甩甩手,抽纸擦干,提包出去了。 钟弥也往池子里甩甩手上的水迹,当时望着镜子想,彭东琳跟彭东瑞果然是亲姐弟,一个提醒她以后多的是下坡路,一个暗示她以后没有好日子。 钟弥瘪瘪嘴角,故意跟沈弗峥装惨卖弱,细声说:“旁先生的前妻好厉害啊,我都分不清她在夸我还是骂我。” 沈弗峥也故意接话说:“夸你呢,夸你厉害。” 钟弥便装不下去,伸手想掐他做惩罚,偏偏遇上后背紧实的肌肉,还有事后未干的薄汗,从这块换到那块,怎么也掐不起来,没法儿叫他痛。 反而被他严肃批评。 “别乱摸。” 钟弥瞬间怄住一口气,谁乱摸了! 这是未完成的惩罚好吗! 裹挟在嬉闹里的严肃话题并没有随便翻篇,过了一会儿,沈弗峥亲了亲她的耳朵。 钟弥觉得痒,往他怀里躲。 他手臂拢着宽大的毯子,钟弥衣不蔽.体在里面稍稍一动,柔软的织物便摩挲光洁皮肤,给她供暖,也好似另一种另类的保护她的胎衣。 “鱼上岸,大多都没有好结果。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提醒一下你的朋友,旁巍送她出国,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后面的话,钟弥都听得很恍惚了,只记着那句“鱼上岸,大多都没有好结果”。 沈弗峥低下头,看着钟弥微微仰首看来的眼睛,眼波明净,似一截被风吹凉的软绸,清清冷冷柔柔。 他的倒影映在其中,也看透她的心思。 她肯依赖他的时刻,都叫他的心软成一滩水,轻轻的吻,短暂印在她额头。 “只有不够的本事,没有绝对的位置。是你的话,平岸也能变深池。” 钟弥没说话。 一双纤细雪白的手臂从深蓝的毯子伸出来,越过肩,环过颈,紧紧抱住身前的人。 好似一尾小鱼跃进深池。 是她的归宿。
第62章 纵独醒 也敬这世俗万般不清明 从宴会上带回的鹦鹉挂在客厅窗边, 天气好,许阿姨会把鸟架挪到后院,可惜整个十月, 京市并没有什么好天。 阵阵阴风接淋漓湿雨。 好几次外出,钟弥在高楼间仰头, 天色都灰得厚重压抑。 那只鹦鹉平时不怎么聒噪。 钟弥一回来逗逗它,给它喂点儿食, 它就跟来劲似的疯叫“弥弥发财”。 钟弥用手指头轻戳戳它的小脑袋, 说这鹦鹉完蛋,掉钱眼里了。 一身铜臭,俗。 许阿姨笑着说:“这小鹦鹉认主,灵着呢。” 天天听着吉利话,也拦不住坏消息登门。 十月末, 沈弗峥生日才过去两天, 钟弥画的那副蓝紫色调的《水塘野鸭》,被装裱好送来常锡路。 从小跟外公那些书画打交道,笔下功夫钟弥不敢说一等一的精, 但多少养刁了一双眼睛。 楼下会客厅的挂画, 有好几幅都是上一任主人布置私人会馆留下的, 既中又洋,钟弥嫌杂乱花哨。 这晚闲着无事, 便喊来许阿姨帮忙, 该撤的撤,该换的换。 挂那幅《水塘野鸭》时, 她跟许阿姨各踩一只凳子往墙上调正位置。 忽的, 钟弥眼皮一跳, 像进灰迷了眼似的难受, 眨了眨眼,一时没踩稳,扭了脚。 钟弥按了按脚踝说没大事。 许阿姨不放心,去拿冰袋。 回来时,手上不仅拿着冰袋,还有钟弥正震动的手机。 电话是警局打来的。 钟弥听到靳月失踪的消息时,脚踝正被许阿姨按上冰袋,一股寒意窜起,贯穿身体似的将她整个人惊麻。 警方调了监控,说靳月最后见的人可能是钟弥,之后靳月外出,就再没有回家。 靳月的母亲超过24小时联系不上人,到警局报了案,并说靳月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还在她卧室发现安眠药。 钟弥去警局配合调查。 “上一次和靳月见面,是两天前,是我男朋友生日,我邀请她过来玩。” 钟弥如是回答,但事实并非如此。 从沈弗峥那儿了解到如今旁彭两家的情势,钟弥虽然没有去劝靳月,但也知道这种时候,靳月不适合抛头露面。 九月份新电影路演过半,靳月的工作室就发了公告,说江近月女士因个人身体不适,不得已提前结束路演行程。 她精神状况不好,继续面对镜头,万一被人捕风捉影,对她没好处。 之后靳月没有通告,也没外出,难得她主动问起沈弗峥生日,钟弥不可能拒绝她过来。 当时钟弥想,她可能只是想过来在生日宴会上见见旁巍。 此刻她脑子乱掉一样坐在警局白炽灯下,想着先前偶遇彭东琳,对方说的那句“你混得比你朋友好,她还不敢这样招摇过市”,不晓得靳月这次失踪,是不是有人把她出席沈弗峥生日宴会理解成一种招摇过市。 靳月的妈妈就在一旁,一直在跟女警哭诉,从靳月七八岁学舞多能吃苦,讲到自己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靳月学校医院两头跑,最后不读书了给她交手术费。 说得语无伦次,信息量又很大。 靳月的经纪人也赶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过硬的职业素养让她显得太麻木不仁,她冷静劝着靳月的母亲:“阿姨,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说这些没用,月月好歹是个公众人物,你在外面说这些会影响她以后的发展。” 靳月的妈妈流下眼泪,哀哀哭着:“她是我的女儿!她现在都不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带着她在干什么!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不活了,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钟弥听得难受,坐她对面的警察还在问见面当天靳月是否有什么异常表现,她沉默回忆,正要开口, 警察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钟弥拿起一看,是妈妈。 妈妈一般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此刻六神无主里,立即横生出担心,她想也没想接起电话问:“妈妈,怎么了?” “跟你淑敏姨在收拾衣服,州市最近天气冷了,京市应该更冷吧,你去年那几件厚外套要不要寄——” 警局里的闹声,章女士听到了,话也停了。 靳月母亲求着女警,你们是警察,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女儿。 章女士问:“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警局啊?” 钟弥哽住声音,斟酌着,缓缓说:“我……我一个朋友出了一点事,我过来配合问个话。” “那你没事吧弥弥?” 脚踝生痛,心乱如麻,钟弥垂着头,低声说:“我没事,妈妈。” 说完就有一阵突如其来的鼻酸涌上,视线也随之模糊,眼前如蒙一层厚厚蒸汽。 她难受得突然。 不知是因为靳月妈妈凄凄的哭噎,还是因此刻自己的妈妈在电话里温柔的关心。 “弥弥,你有事要跟妈妈说。” 光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字,胸口仿佛就刮过一阵海啸般的巨浪,腾起,叠下,压得潮湿的呼吸越发不顺。 章女士没再继续问,只说让钟弥今晚回家后,记得给她发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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