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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荡闻言，沉默了一瞬，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 韩鲸若注意到沈荡从刚才张贺说完要走，他就开始心事重重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张贺要走了，你心里不舒服啊？”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如果韩鲸若知道他要走，也会像安夏舍不得张贺那样难过吗？ 沈荡心里既期待又害怕，他期待着她会为他哭，期待她会舍不得他走，期待着她心里能有他。同时，他又怕，怕她会无所谓，怕她会忘了他，更怕八个月后她就成了别人的小鲸鱼。 …… 张贺拉着安夏到了附近一个小公园，他心疼的伸手帮她擦眼泪，安夏却赌气似的躲开了。 张贺望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心里特不是滋味，小安夏这是跟他闹脾气呢！ “小安夏，我这个人活了十八年了，一事无成，我不像荡哥那样天赋异禀能进省队，也不像鲸姐那样聪明优秀能考第一，我甚至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个优点。可是，我喜欢你！我不想碌碌无为，你这么好，所以我不要继续坏下去了……” 张贺话没说完，就被安夏抱住，他浑身僵硬的不敢动弹，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我等你……” 张贺愣了片刻，也伸出手臂缓缓的抱住她，动作很轻，安夏身上软软地，抱着好舒服。 “等你回来，我就嫁给你！” 安夏这句话直接打碎张贺的神经，他惊喜道：“真的？” 安夏刚哭过，声音还带着哭腔，像只小兔子一样红着眼圈说话：“说到做到！” 张贺一双大手捧着安夏的惹人疼的小脸，极度宠溺道：“好！” …… 中午吃完饭，到学校办完手续，沈荡他们一块送他，教学楼下，张贺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跟他们一一道别。 “我不想你走！”安夏拉着他的衣角，低着头说话：“可不可以再留几天？” “哎呀！别难过嘛，我以后可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可光荣了！”张贺攥着安夏白白嫩嫩的小手，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有颗大石头压着他喘不过来气。 沈荡颓懒的靠在楼梯口的墙上，双手插兜，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话旋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许是因为太在乎，想说的话都藏在心底。大男人嘛，不适合煽情，更何况他是沈荡，搞得依依惜别的，多丢面子啊！ 张贺往楼梯口看了好几眼，张开口叫他，嘴巴张了又张，到底是没喊出来。 韩鲸若虽说跟他交情不深，可也因着沈荡和安夏的原因，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毕竟这一别可就是三年。 她回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沈荡，他说不出口的话，那就由她来代替。 “张贺，希望天南海北的我们，都能够万事顺意！一路平安！” 张贺呼吸一滞，眼含泪光，哑着嗓子道：“谢谢鲸姐！” 上课铃声打响了…… 张贺大声喊了声：“荡哥！兄弟会想你的！” 沈荡整个人都揪在一起，深呼了口气，依旧没出来见他。 少年像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自由自在，无惧无忧！ 第64章 交心 夜晚，月光从窗子外撒了进来，月影横斜，无需点灯，就亮如白昼。 因着安夏难过，韩鲸若打电话安慰了许久，她也在想，如果今天走的是沈荡，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挂了电话以后，她把这次的证书跟之前的一起归纳好，在她衣柜底层的一个箱子里，箱子里面还放了个小箱子。 那里装的是沈荡去年亲手给她做得王冠，还有他篮球赛MVP的奖牌，这些都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 沈荡自从到家以后，就颓废的躺在沙发上，家里黑白灰的装修色调，冷到极致。 也不开灯，就这样从傍晚坐到夜里。 他一直在反复想着韩鲸若中午的话，她说了，如果要走，记得提前告诉她，她不想像安夏知道张贺的消息那样措不及防。 韩鲸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瞒着就不礼貌了。 凌晨一点，他开车到了临水湾别墅。 这个点了，她肯定睡了，沈荡没打电话，怕打扰她休息，一肚子的话就等天亮了以后再说。 韩鲸若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猛然惊醒，之后就再也没睡着了。 她给沈荡发了个消息：【我睡不着了！】 车里的沈荡手机突然振动一下，他懒懒的抬眸去看，是她发来的消息。 【我在门口，有话跟你说！】 【等我一会儿！】 韩鲸若披了件外套，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 门口不远处，她看到有人在树下蹲着，指尖夹着明明灭灭的香烟，看身形是沈荡。 她走近了几步，轻轻喊了声：“沈荡？” 树下的人闻声站起来，踩灭了手里的烟蒂。 月光如水，柔和的光影散落在女孩儿单薄瘦弱的肩膀上，连头发丝都泛着银白色的浅光，恍若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沈荡，你不开心吗？” 他那张眉头紧锁的脸上，写满了消极低落。 沈荡恍了恍神，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点沉：“我有话跟你说。” 她淡淡的笑着，软软道：“好，我听着。” “我……”他一字一句的启唇：“我今年考不上A大了。” “我知道。”她温柔的像是今晚的月光。 沈荡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那我要是再来一年，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的，不管多久，我说的话都算数！” 韩鲸若仰着脸，声音轻柔似水：“所以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心事了吗？” 他神色凝重，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参加了备考国家队的集训营，八个月……” 八个月！ 韩鲸若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快就和安夏一样经历离别，鼻腔里像是灌了风似的被呛住了。 “挺好的，你肯定可以！”她强忍着情绪问：“什么时候走啊？” “五月一号。” “这么快……”韩鲸若苦涩的笑了笑：“所以你是因为今天张贺突然离开的原因，才打算告诉我你也要走了对吗？如果今天张贺没有走，你是不是就没打算跟我说这件事！” “不是的！”沈荡从来没有这么局促过，颤声道：“我怕……” 韩鲸若知道他在怕什么，是她对他的回应不够明确，让骄傲张扬的沈荡在她身上失了自信。 夜风吹来，吹动着两人的衣角，也吹动着少年少女青涩懵懂的心。 她对他招了招手，示意沈荡弯腰。 他听话的照做。 韩鲸若踮着脚，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不要怕，小鲸鱼会一直在！” 沈荡这一刻，像是被人扔进深海，浮浮沉沉。 差点溺死在她的温柔里。 她是光，是救赎，是希望！ 少女用自己的坚毅明朗，治愈了原本跌进深渊的少年，童年的不幸使他暴戾乖张，他浑身带刺将自己全副武装，而女孩用她的真诚善良抚平了他尖锐的锋芒。 两人坐在路边的石阶上，韩鲸若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认真的听着沈荡的故事。 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这是他的伤疤，多年以来从不示人。 可她却成了自己的例外。 韩鲸若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沈荡生活在一个没有光亮的世界里，仇恨压在心头，他将自己伪装的百毒不侵，试图来换取那一点点奢侈的安全感。 相比之下，韩鲸若就显得幸运的多了，最起码她有爱的大姨，宠她的哥哥，以及无条件为她提供物质支持的大姨父。 虽然没有父母疼爱，又有重病缠身，可上天还是偏爱了她。 沈荡无奈的苦笑一声：“很离谱吧！杀了我妈的人可能是我亲爹！” “确定了吗？” “不敢确定！” 是啊！任谁也没办法直面这个真相。 “那就跟着你的心走，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沈荡抬眸看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只会选择逃避，不帮自己的妈妈讨回公道。” 她微笑，语气坚定道：“不会！有时候逃避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他舒眉软眼，凝视她很久，随即浅然一笑：“谢谢！” 她灿然乐道：“荡哥客气了。” 夜风徐来，树枝婆娑起舞，花草摇曳生姿。 “荡哥的故事说完了，也听听我的故事？”她淡然一笑，嘴角轻扬，那张娇花似的脸上却荡漾着无数复杂的情愫。 她的故事上次带她吃酸菜肉丝面的时候，她说过一点，沈荡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自打认识她开始，就知道她住大姨家。 沈荡怕她提到了又会伤心，不想让她说了。 韩鲸若却是坦然轻松道：“我要说的是你不知道的。” 她仰着小脑袋看月亮，思索道：“嗯……从哪开始说起呢？” “我妈妈生下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没见过他们。大姨也不让我看我妈的照片，任何有关于我妈妈的消息，她都不让我知道。我很庆幸有这么好的大姨，她给了我一个家！” 说到这，沈荡都已经心疼的不行了，他揽过韩鲸若的肩膀，把人拥在怀里，温柔安慰：“都过去了，会好的。” “沈荡，你知道吗？我寒假出国不是因为家里有事。” “我知道，猜到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韩鲸若神色平静道：“我有心脏病，没办法治的那种，医生说我在病情稳定的情况下，只能活到25岁。” 沈荡难以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闪过一瞬茫然无措的神情。 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揉了揉：“会治好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韩鲸若对她自己的病情早就麻木了，可当她听到沈荡的话，还是会忍不住眼圈红起来：“寒假去了国外，找到了治愈的希望，可是他们的治疗方案还不成熟，我要再等两年，你说我肯定能等到的对吧！”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安抚着他的小丫头。 “对！” 月色朦胧，夜晚又安静又清冷。 韩鲸若抬头去看他的神情，发现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激动紧张。 “你为什么都没有反应啊？” 他怎么可能没有反应，沈荡面上不表现出来，是为了不让她跟着焦虑，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惊涛骇浪了。 心脏病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的确是不好治，他的小丫头又娇又软，他是打心眼底里害怕。 第65章 吃醋啦？ 次日早晨，韩鲸若跟安夏一起上学，一进学校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沈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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