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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小磊被她吼得愣了好一会儿才更加委屈地道：“那……你今天能见不？” “……”马小萌对着话筒使劲磨牙。 “明天呢？后天……” “我在忙，挂了！” “哎！”宣小磊急了，大声道：“你看你，今天没空明天也没空的，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她呀？” 一辈子都不想见！马小萌恶狠狠地在心底里答了一句。虽说“南麓事变”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两个多月了，她和他也在一个月前就取得了相互理解和信任，可对她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或许是她不够成熟大方、又或许是冷处理的时间还不够长，反正到现在她时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这颗不淡定的心，也之所以总是能不见他就不见他。 “马小萌，你还在生气啊？”宣小磊意识到她的这种长时间沉默可能代表了什么，语气小心翼翼了起来。 “谁生气了？生什么气？”马小萌嘴硬道：“两个礼拜之前不是才跟你吃过饭吗？”两个礼拜之前的那餐饭其实是他通过她邀请宋氏兄弟俩的一顿饭局……还记得在东湖公园附近的日式铁板烧吃的那顿晚饭不？他这次是回礼。 “好好好，是我小心眼了行不？”宣小磊从她的语气里就判断得出事实是什么，于是继续保持了低调。 “哎！”马小萌想到什么，低嚷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后来不是带了个新交的女朋友么？那个美国妞……叫什么来着？”饭后，在宣小磊的盛情邀请下他们又去了一间据称他也有投资的红酒吧坐了一会儿。酒吧里等着他们的是个金发碧眼、身材火爆的洋妞。随后宣小磊那口流利的英语就暴露了，也震惊了宋氏兄弟俩……她觉得他是故意的。 “Stella。” “对！”马小萌更恼了。“才两个星期你就又换目标了？！” “洋妞没劲！文化差异太大、太奔放了，受不了。” 马小萌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又开始磨牙。磨了半天，越来越恼火，便掷地有声地扔下俩字：“绝交！”就摔了电话。 十秒钟之后，“三石”二字又开始跳跃。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真的忙着呢！”这回马小萌躲到了空无一人的复印室里接电话，所以嗓门放得很开、气势也很足。 “你真的还在生我的气对吧？”宣小磊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很严肃。 马小萌怔了怔，咽了口唾沫才道：“没有，真的。” “骗人！”宣小磊想都不想地否决了。 “我……” “我不是怕丢了你这个朋友么？”宣小磊打断了她，语气里包含了很多听起来很复杂的东西。 “……”马小萌愣住了。 “你说只有朋友才可以处得长久，比情人、比夫妻处得更长久。”说到这儿，宣小磊的声音断了几秒，然后才低低地接着道：“我不想失去你，马小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朋友……是一辈子的朋友。” 马小萌的心猛地绞了起来，痛得她不得不抱着手机蹲在了墙角里。朋友啊，这不是她一直坚持的原则么，可她现在为什么一听这俩字就反胃呢？这情形是不是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眼泪不知不觉就飞快地滑出了眼眶，噼里啪啦地砸在脚下蓝灰色的化纤地毯上。“嗯！”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咽下哽在喉头的硬块，竭尽全力地保持着自若的口气道：“当然。朋友才是最长久、最稳定的关系。” 电话那头的宣小磊也静默了很久才道：“行，我给你过生日、给你备大礼，就我们俩！” 马小萌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眼泪如决堤之水奔腾不息。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种失恋的感觉……虽说已经“失恋”两个多月了，可从没像现在这样清晰刻骨过。 “那到时候我来接你。你准时下班啊，你们楼下特别难停车。”宣小磊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等等。”马小萌把手机放到窗台上，从口袋里掏了张纸巾出来使劲擦了一通鼻涕才觉得鼻子通畅了，这才拿过电话问：“是谁啊，让你这么当真？还要巴巴地带出来给我见见？” “说了你知道么？你又不认识。”宣小磊不屑的口气。 “这倒也是。”马小萌扔掉已经湿透了的餐巾纸，揉揉鼻子道：“要不你就带来吧！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呢，最近特别特别忙，下个礼拜说不定要出差呢！” “真的？那我可真带来了。”宣小磊有点喜出望外。 “嗯！”马小萌点头。最疼的那一刻已熬过去，语速语调都顺溜多了。 “出差？出什么差？”宣小磊忽然觉乎出不对劲来，没好气地问：“你不是秘书吗？又不是业务员，干嘛要出差？” “去上海开个什么会。”马小萌开始后悔自己嘴这么快了。 宣小磊的脑袋多好使啊，马上就整理出问题关键了，更加没好气地问：“你一个小秘书开什么会？是陪宋楠去开会吧？” “……” “就你们俩？” “好多人呢！” “哼！”宣小磊不信，在电话那头呼哧呼哧喘气。 “就四天。”马小萌又弱弱地补了一句。 “上回不是听他们哥俩说请了家教学中文么？还没学成？”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的家教。” 宣小磊又喘了两下才悻悻然道：“也行。你还能顺便看看你爸妈，公费！” “倒也是这么盘算的。”马小萌嘴硬了一句，说完就发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老板不是宋楠而是宣小磊吧？想着，她纳闷加郁闷了。“我说，我干嘛老是跟你汇报工作啊？” 宣小磊答得很快：“咱们是朋友！” “朋友有这么详尽报备的么？” “咱俩就需要这一套，好歹同床共枕过一回呢！” “宣小磊！”马小萌再度磨牙……今天这一通电话让她的牙磨损了不少。 “嘿嘿……”宣小磊憨憨地笑。“不耽误你工作了，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去，定好地方告诉我就行。”马小萌可不想被人瞧见上回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鸣大放背着她离开派对现场的“绯闻男友”带着另一个女人来接她……多丢人啊？ “你自己去得去到什么时候？堵车呢！” “所以我自己去啊！定在地铁沿线就行，我肯定比你们快。”马小萌很坚持。 “哦！”宣小磊决定继续走低调路线。“那你要吃什么？” “好看的就行！”马小萌悻悻然。她还记着那次在日式烧烤店里宣小磊给她出的丑呢！ “嘿嘿嘿！”宣小磊也记得那件事。 想到日式烧烤的那天，马小萌的思绪就被扯远了，又问：“宣小磊，阿雅怎么说？” “嗯？”宣小磊被她这个冷不丁的问题问得没了头脑。“什么怎么说？” “你装什么糊涂？”马小萌懊恼了。“你老实说，她是你表妹不？” “是！” “三代以外的吧？” “你怎么知道？”宣小磊诧异了。 “切！”马小萌冷哼道：“白痴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你可别告诉我你没觉着。” “……” “宣小磊，你真行，真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杰出代表！”马小萌实在忍不住了，在身边的墙上轻轻地一下下撞着脑壳。“老家来的？哼哼，不会是你的童养媳吧？” “瞎说什么呐？”宣小磊窘了。“是我奶奶叫她来照顾她的，真的！” “童养媳不都是老人给小辈作主的？” 宣小磊也想去撞墙了。“马小萌，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扯什么阿雅啊？你还说你跟我事事都报备，难道我不是吗？连童养媳都被你挖掘出来了，我还把驾照身份证都抄给你了呢！” “嘿嘿。”这话让马小萌觉得心里舒坦了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优势的……至于她比谁有优势这个问题嘛，她根本就没想到过。“哎，问你件正事。你看上的那位是大美女不？” “废话，我的女人能差吗？” “她已经是你的女人啦？！”马小萌很震惊。 “还没成功上垒。”宣小磊有点挫败。 “※％＃◎！” “别用鸟语骂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人？” “你那口气听着都想从电话里钻出来杀人了！” 有吗？马小萌很认真地挠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没得出结论。只能摇头放弃，转而道：“那你要不要我打扮得惊艳点儿，给她来个下马威？” “……你懂什么叫惊艳么？”宣小磊很有保留的口吻道：“上回过年的时候，你给我发的那张照片是什么呀？差点没雷死我，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手机里有鬼呢！” 马小萌火了……那天宋桦和他的朋友都夸她漂亮来着，捏着拳头怒道：“宣小磊，你讲话能不怎么损吗？我有那么差？！” “呃……”宣小磊想起大家刚刚才稳定了的情绪，便及时改口道：“大概是你站的位置不对，光线不好吧？” “※％＃◎！”马小萌腾地一下跳起来道：“你就等着瞧好吧，臭石头！”说完就果断地挂了电话，斗志昂扬地出了复印室。 为了能在生日席上惊艳出场，马小萌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休假半天、回家好好打扮打扮再出门……不叫宣小磊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美女她就不姓马！于是，她提前了一天硬着头皮去跟宋楠告了半天假。这是她职业生涯里的头一回请假，而且隔天一早就要飞上海去开会，所以请假的时候她有点忐忑。 没想到宋楠很轻易就答应了，还问她：“庆祝生日？” “呃？对！”马小萌没想到他竟会晓得她的生日，有点小激动，但转念一想就释然了……她的履历表上不是都写着吗？ “明天我和Eric要去新项目看看，大概一天都不会进来。所以……”宋楠边说边把签好的休假单还给她，然后嘴角一勾道：“Happy Birthday。” “……谢谢！”马小萌那颗刚刚释然的小心脏又心率失常了，脸也微温起来，赶紧利索地转身出去以免丢人现眼。坐下后，她暗自琢磨：就算她的履历表上写着生日，但难能可贵的是宋大总裁能在百忙之中还记得，对不？ 次日，十二月十七日，马小萌的生日到了。一过中午她收拾了一下东西、跟荃姐招呼了一声就急吼吼奔家了。 到家后，她先是把衣橱里几乎所有的行头翻了个底朝天。左穿穿、右试试，折腾了一个小时都没挑出足够满意的。瞪着摊了一床的衣裙，她郁闷了，深刻体会到了一个真理：女人的衣橱里永远都缺一件合适的衣服！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抓起钱包直奔商场的时候，扭头一看，外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完没了的冰雨，顿时蔫了。算了，还是勤俭持家吧！她挑了比较满意的一套搁在一边，把剩下的草草塞回了衣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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