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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宣少爷一块儿买东西绝对是件费心劳神的事儿。 马小萌看中的，宣少爷看不中……要么嫌老、要么嫌嫩，而不老不嫩的他又嫌太没特色、太普通。而宣少爷看中的，马小萌又看不中……要么嫌长、要么嫌短，而不长不短的她又嫌下摆太窄、卡在膝盖上没法走路。 于是从下午一点到四点，他们俩遍访了B城的一线大牌，最后还是在马小萌曾经造访过的一家专营女士礼服的私营小店里找到一件让他们二人都满意的晚装。 那是一袭中西合璧的小晚装，上半身具备了中式旗袍的立领、窄袖、高腰的特色，而下半身则借鉴了西式礼服的蓬松和繁复的款式。衣衫上用寥寥数笔绘了两支粉色荷花、花瓣和花苞上勾了几道很具提亮效果的细金线，而下边微微蓬起的浅绿色纱裙则像一片荷叶。马小萌试装的时候店家又给她推荐了一条金线滚边的米白色披肩，即便是没化妆没打理头发，但当她从试衣间里出来时还是受到了宣少爷的高度赞扬。 “咦，亭亭玉立的马小呆！” “……”亭亭玉立的马小呆很没形象地扭头钻回了试衣间以表示自己很受内伤。 因为时间的关系，马小萌没能吃上她以为的烛光晚餐，而是去她家附近的那个小饭店随便解决了。 唉，在情人节这样的日子里，即便是这样位置偏僻的小饭店都是全满的！还是牛叉的大叔把一张早有电话定位却迟迟不见食客出现的桌子让出来他们才得以坐下。而就在他们坐下没多久、点的菜还没上桌的时候，正主出现了，结果被大叔用“过时不候”的理由给赶走了，弄得他俩很不好意思。大叔倒是很洒脱，摆手道：“没关系，他们不来就不来呗！这个店做的是熟客生意，像他们这种一年顶多来两回的顾客做不做都没关系。” 宣小磊听得那叫一个舒坦，拍胸脯道：“就凭你这句，我保证我们以后一个礼拜至少来两回！” 大叔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道：“其实你来不来我也无所谓了。” “啊？”宣小磊受打击了。“你干嘛老是跟我过不去？”呜，他在大叔这儿基本上就没领到过好脸色好不好？ 大叔淡淡一笑道：“我跟你过得去过不去都不重要，因为我这店最近就得盘出去了。”说着他拍了拍宣小磊的肩膀道：“再说我也没跟你过不去呀，要不然你还能太太平平地坐在这儿吃饭？” “盘出去？”宣小磊愣住了，指了指济济一堂的店面道：“为什么？生意不是挺好吗？”他对这家小饭店真的很有感情。 “我也挺舍不得，不过我有事得走了，没办法。”大叔颇有些感慨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摇摇头道：“你放心，我会跟下家谈好的，店里用的厨师和伙计都不换，所以至少刚开始的时候这儿的口味不会变。你们俩以后要是也常来的话算是给这家店面子、顺便也帮我督导督导他们。” “黄哥，”大叔姓黄，所有的人都这么叫他，所以宣小磊早就入乡随俗了。“到底怎么了？什么事儿啊，你非得把店盘出去？”他看得出大叔的离去另有隐情，所以边问边踢开空余的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说。 “不坐了。”大叔摇摇头道：“生意这么忙，我坐下谁给你们上菜啊？”说完便摆摆手走了。 “小萌，你说黄哥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了？”宣小磊苦着脸问马小萌。 马小萌也感到事有蹊跷……大叔好像没别的产业，吃住都是在店里的，盘出去的话就意味着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想了想，看看四周道：“要不待会儿再问他吧？现在生意这么好，他也的确没空坐下说话。” 宣小磊性急地撑着桌子起身道：“我到里头去问他。”说完就穿过小小的店堂进了厨房。 看着他的背影，马小萌笑了。她知道宣小磊很喜欢这家店、也喜欢黄哥这个人，所以才对这家店的去留很在意。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去关心一个与他的生活其实无关紧要的人，这让她觉得心里很暖。 不一会儿，宣小磊被黄哥从厨房里赶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他们点的一盘菜。 马小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无功而返了，噗嗤一声乐了，等他坐下后才道：“黄哥是个硬汉子，要是真有难处的话，你这么上赶着问他肯定问不出结果。要不咱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哦！”宣小磊怏怏不乐地应了一声。 吃了饭、化了妆、更了衣，新鲜出炉的一对俊男靓女胳膊挽着胳膊地出门去happy了。 马小萌以前虽参加过几个正式宴会，但像今晚这样社交派对还是头一遭来，还没进场便被门前的架势弄得发懵了……啊喂，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地走错地方、跑到什么影视歌颁奖现场了？ 要不要这么铺张啊？从停车场就一路红地毯地铺到宴会现场！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红地毯也就罢了，门口还有这么多歘歘直闪的闪光灯！ 要不要这么矫情啊？闪光灯也就罢了，还有那么多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在镜头前搔首弄姿！ 最后……要不要这么奢侈啊？衣着光鲜也就罢了，这简直就是一场夸富大比拼嘛！ 惊愕的同时马小萌侧头看了看宣小磊……少爷他很淡定，显然是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么？浮华得如此不真实，让她的心不禁一阵阵发紧。 不知道是因为宣小磊的面孔还是马小萌身上这件别致的小晚装，他们俩被一大片闪光灯给招呼了一阵，正头晕眼花地准备进门，冷不丁就听人高亢地嚷了一声：“宣小磊，嫂子！”跟着两人眼前就蹦出个许晴来！ 嫂、嫂子？马小萌无风自寒地哆嗦了几下才定睛细看……呜，好个英姿飒飒的大美女啊！顿觉眼睛有点痛、脑袋有点疼。 “哎！”许晴看出马小萌的不自在来了，拿手袋敲了她的胳膊一记道：“人家叫你嫂子呢，你怎么不给点反应？” “……”这就是马小萌的反应。她能有什么反应啊？天雷滚滚吗？ “你低调点儿。”宣小磊揽紧马小萌的腰，白了许晴一眼道：“你嫂子腼腆你不知道啊？” 啊啊啊，有墙没有？马小萌环顾四周，很想找面墙去撞一撞。 “我说，”宣小磊打量了许晴一眼……她穿着一身很劲很酷很有范儿的黑色闪光面料连身裤，不禁皱眉道：“你怎么也来啦？” 他倒不是觉得许晴不够资格出现，而是知道她今晚八成又是来疯的。最近她跟她的“老相好”闹得不可开交，年前还被人家的正妻冲到报社里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都被骂哭了呢！所以自打过年开始她就天天在外头疯，也不好好工作……估计那份工是长不了了，完全是一副自暴自弃的德性。他还听几个朋友说几次都撞见她在酒吧里喝得烂醉，一醉就哭、一哭就摔摔打打，都快把自己弄成B城酒吧业“通缉”的名人了。 “干嘛？”许晴嗤之以鼻道：“就你能来我不能啊？”说着从手袋里抽出邀请函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本小姐今天能来还算是赏脸的呢！” 宣小磊撇了撇嘴角，没吱声。其实他之前试过劝她的，可试了两回之后就被吓怕了……女人疯狂起来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他想东想西的功夫，许晴已经移形换位到马小萌身边去了，亲热地勾着她的胳膊道：“你这裙子太好看了，哪儿买的？” 马小萌赶紧如实招供……只要能跳过“嫂子”那篇就行。 “哦，那家啊，我去过，怎么没瞧见这件呀？”许晴惋惜地拍拍额头道：“他们老板我认识，是个从法国留学回来的设计师，每件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基本上没重样。难怪呢，我说这裙子这么特别！” 马小萌被她呱啦呱啦的一阵猛说，根本就插不上嘴……其实她也认识这个老板，知道点儿她的背景和来历，否则也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带挑剔的宣少爷去那家小店碰运气。不过经她这么一夸，她的心里还是美滋滋起来。嘿嘿，看来她今晚穿这件是穿对了！ “哎，对了！上次在电话里就是我叫嫂子快来的。”许晴忽然没头没脑地扯出这么一句来。 马小萌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了，囧囧有神地道：“原来是你啊！” “对啊！”许晴欠身瞥了宣小磊一眼，邀功地道：“你知道不？我那天整晚都帮你看着他呢，谁都没机会对他下手！” 宣小磊翻了翻白眼，心想：到底是谁看着谁啊？ “……谢谢啊！”马小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挤出个说不上是不是的微笑来。嗷，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有威胁感呀？嗯，看来以后得把小石头看紧点儿！ “这件是小事。”许晴摆摆手道：“现在你俩成了，你该怎么谢我才是大事！” “呃……”马小萌又无语了。她知道许晴所言不虚，当初不是她的出现刺激了她，她又怎么会紧赶慢赶地“爬”上宣少爷的床呢？ “行行行！”宣小磊没好气地道：“别拿这事出来唧唧歪歪，回头给你找个好男人不就得了？”他怕许晴脑袋一抽搐就会抖出当初他邀她“友情出演”的事儿来。 “嘿嘿嘿，你说的哦！”许晴见好就收地点了点头，但笑容没维持多久就隐没了，心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进入到温暖的室内，许晴抛下他俩找熟人去了。 这儿还真有不少熟人……说实话，不论哪个城市的社交圈其实就这么丁点儿大，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人。刚才进场的时候宣少爷就跟好几个哥儿们照过面了，不过人家虽都认识马小萌但都没叫她嫂子、而是尊称了一声“马小姐”。 马小萌长长地舒了口气，揉揉被闪光灯照花了的眼睛四下张望。 这是一家开了不到半年的酒吧，她之前没来过但听说过。房子是一幢三层旧厂房改造的，内部空间宽阔高挑。装修风格是时下很流行的混合型，原色的墙和天花、裸/露的各种管道，而其间使用的是豪华的家具和奢华的器具。今晚，偌大的厂房两头各搭了一个舞台，正中是巨大的矩形吧台，左右两边设了几个不同颜色的纱帘搭出的“帐篷”，还有许多小餐台点缀其间。鲜花、气球、丝带、纱帘、灯光等软包把整个场地打造得异彩纷呈，而穿金戴银、衣装亮丽的各色人等又把整个空间打造的繁华无限。 马小萌有点恍惚，与宣小磊恋爱前曾常常出现在心头的那种莫名的孤独感此刻又油然而生。她很清楚她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她……就像过去她经常会看着路上如织的行人发呆一样，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加入到人群中去的那条路。 “怎么啦？”宣小磊察觉到了马小萌的神游，捏捏她的腰问：“你是缺氧啊还是被闪光灯闪得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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