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意备注客服,也写了祝福。 车马慢,书信的祝福远远打过冰冷的手机文字。 舒年拿到手的时候,已经开始期末周的复习了。 乖巧的小熊躺在盒子里,黑溜溜的眼睛,小小的耳朵,连手脚都格外可爱。脖子上还挂着二维码,扫了之后,还有命名权。 一边的黑糖在旁边蹦跶了半天,但舒年被小熊吸引了注意力,还没来得及理它,气得它跳起来往舒年身上扑,去咬她手里的熊。 “你干什么?”舒年放下手里的熊娃娃,勉强费力地抱起黑糖,“当哥哥要有当哥哥的样子,不许吃醋。” 在命名的那一栏,舒年想了一会。 要不然就叫珍珠吧,反正哥哥叫黑糖。 舒年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名字。 把珍珠摆在了床头,舒年收拾礼盒的时候,找到了被压在最下面的卡片。 【望春来如意,秋景自然。】 盛夏正浓,他们给彼此的祝福合起来就是一整个四季。 平安,喜乐,安康,如意。 舒年把卡片收起来,和那张在音乐台拍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等待的日子,并没有很难熬。 舒年认真地学习,考试,也在仔细地思考保研这件事。 本科这几年,她有参加一些比赛,对于建筑这件本身就具有灵魂的事,她也逐渐有了深刻的理解。 想做自己工作室的想法,也越来越坚定。 所有的一切,都步入正轨,在等完满的结果出现。 他们打着跨洋电话,说着目标,聊着生活。 偶尔也会有情绪低落,也会有疲惫迷茫。 但在这孤独前行的路上,他们都有最坚实的信仰。 每一晚,舒年都会抱着珍珠睡觉,偶尔也会黑糖自说自话。 明明已经二十一岁了,却在傍晚睡前成为小孩。 她在想,盛铭洲的身边是不是没有人作伴。 广阔无垠的海洋,日日月月的辗转周折。 从模拟机,到组合试飞,再到独立飞行,盛铭洲一路表现出色,连教官都忍不住夸赞,就是天生的飞行员。 整个冬天,只要外出,盛铭洲一直带着那条围巾。 还有那枚护身符,他就连睡觉都不会离身。 像是一直宣泄不了的思念,只能换一种方式去寄托。 时间,可以带走一切。 同样,也能证明一切。 漫长的等代里,盛铭洲确信,自己是喜欢舒年的,并不是一时上头,也不是冲动行事。 要和她在一起,这件事,和飞上蓝天一样重要。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会继续顺利地发展下去。 已经放暑假了,舒年入职了找好的设计院,准备实习。 日日跑腿打工,每天累都得不轻。 那天下了场雨,天气转凉了一些,空气潮乎乎的。 好不容易赶上快要周末,周五的晚上可以提前下班,舒年很高兴,准备今晚早点给盛铭洲打电话。 按照他们一直说好的国内六点,澳洲八点,每周五打一次视频电话。 但是舒年从五点多一直等到了七点,盛铭洲一直没有动静。 开始,舒年也没多想,以为盛铭洲有什么急事耽搁了。 但直到晚上快要十一点了,按照时差推算,澳洲已经快要凌晨一点,微信的消息还是没有被回复。 舒年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盛铭洲室友的微信她倒是有,但都没说过话,所以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所以,只能再等等看。 可直到第二天,舒年依然没有收到回复。 她开始莫名心慌,纠结再三还去问了一段晨瑞。 又等了一上午,连午饭舒年都吃得心不在焉,去给黑糖喂狗粮的时候,甚至忘记放鱼油。 段晨瑞的消息没等来,再回客厅看手机的时候,舒年刷到了盛铭洲所在州的新闻。 扫了一眼标题,舒年瞬间紧张起来。 枪击案?! 舒年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地又看了两遍,才确认。 就是枪击案。 她没有看错。 往下又翻了翻,舒年尽可能看全了每一个文字,最终落点到结尾。 当地警方表示,该事件已经造成了3人死亡。 舒年忽然觉得心头剧烈地疼了一下,紧接着喘不过气来,被巨大的恐惧感包围。 她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抖动,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的,坏透了的预想。 为什么不接电话,不会这么恰巧吧。 她先后又拨了无数的电话,给段晨瑞,给盛铭洲,但至始至终无人接听。 她颓废地坐在沙发上,觉得有些冷,紧紧地抱住自己。 客厅里的钟从中午一点爬到了下午三点。 她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个人坐在客厅,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大脑里不断闪过有关于盛铭洲的各种画面,然后再告诉自己,这一定是自己虚惊一场。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应该,不会吧。 舒年被长时间快速跳动的心跳折磨得难受,她劝说自己冷静,却没有做到。 她看着手机,目光直楞楞。 又过了一个小时,电话终于有了回音。 安静的客厅,陡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舒年吓了一跳,反映归来,跳下沙发去拿手机,连不小心撞倒了茶几,都没皱眉。 扫了一眼屏幕,是盛铭洲。 “喂......”颤抖着声音,舒年接起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里遍地蔷薇。”出自林白《过程》 “眉目舒展,顺问冬安。”出自《心小舍》
第30章 夜漫漫 ◎告别职业生涯◎ “喂。” 舒年确信那是盛铭洲的声音, 顺着电话话筒传过来的时候,紧张到快要跳出胸腔的心终于放缓了一些。 他的声音听起来, 应该是还是正常的。 舒年咬住下唇,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你昨晚,怎么没接电话?”不明所以,舒年还是控制不住, 声音抖得厉害。 “昨晚,我们这边发生枪击案了。”盛铭洲不想瞒着舒年,也知道瞒不住。 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舒年紧张地追问:“那......那你呢?” 本来是没什么大事的, 只是在那周围活动, 第一枪响起的时候,盛铭洲他们就反应过来准备躲起来。 因为处在市中心, 又是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 所以枪声响起的当下人群骤散,场面混乱得厉害。 有个看起来才几岁的小姑娘应该是被人群冲散,站在店门口大哭着。 盛铭洲闻声再回头,看见的那一瞬间,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有折返跑回去。 枪声又一次响起,盛铭洲抱住小女孩准备带着她躲一下的时候,身后的玻璃被枪击碎裂, 一瞬间玻璃碎片炸裂开来。 盛铭洲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有躲过去,转身的时候刚好撞上了其中一片尖锐的玻璃,落进了眼睛里。 很疼, 但盛铭洲当时还没觉得只想着赶躲起来。 直到枪声再也没有响起, 警车的鸣笛声传来。他才松了口气。 尖锐的疼痛从眼睛传来, 盛铭洲痛得厉害,一直捂着的手拿开一看,满手全是鲜血。 被送到医院的路上,疼得发抖,盛铭洲能感受到后背全是汗。 但比起疼痛,更多的是恐惧。 伤的可是眼睛,这要是真的影响了视力,他就可以彻底与飞行员生涯告别了。 到了医院,先打了麻药,疼痛感渐渐消散,盛铭洲有虽然还是有意识,但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是静脉全麻,虽然没有伤到眼球,但是毕竟尖锐物体落进了眼球,视网膜,晶状体各种部位,医生和段晨瑞他们说了什么盛铭洲也没太听清。 手术还算成功,已经把玻璃碎片取了出来。 当天晚上趁着麻药药效,盛铭洲一直睡着,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这中间,段晨瑞被警察带走去做笔录,回来第一时间就往医院跑,所以也没有顾得上接舒年电话。 醒过来之后,护士来打过了一针止疼针,又上了一针消炎药。 还是疼得紧,但盛铭洲也顾不得了。 醒来看了一眼时间,拿到手机,就看见了舒年打过来的许多电话。 只想着赶紧回过去。 盛铭洲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虽然口气尽可能轻松,就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但舒年听得心惊肉跳,知道这绝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现在医生怎么说?” “手术做完了,但是要留院观察。”盛铭洲也不敢保证,因为他也不确定。 不确定这一场意外,手术之后,他的视力是否还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如果不能,那么航医的诊断一旦开下来,他就再也飞不上蓝天了。 舒年听不到回答,心里大概也有数。 盛铭洲的低落全都表现在了沉默里。 意外总是这样猝不及防,舒年一时竟然找不到安慰的话。 因为,无论什么样安慰的话,比起他的蓝天梦,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脆弱得如同一张纸。 “可能,要住院观察一段吧。”盛铭洲也不是很确定,在视力恢复修养时期,航司会怎么安排他。 国内的民航公司那么多每一个航司每年签约招进来的也不在少数。 单单北航这一所学校,一个年级的飞行技术专业人数就有几十,更别说算上南航,中飞院,民航大学等全国所有的学校了。 这个行业的淘汰率,又高又残酷,被替代,简直不要太容易。 盛铭洲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表现得很沮丧,只是组织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掩饰。 “没事的,先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舒年深吸了口气。 “好。”盛铭洲应了一声。 人脆弱的时候,总是格外的矫情,盛铭洲迟迟不想挂掉电话,隔得那么远,他却在想,如果她就在身边该有多好。 快要挂电话的时候,舒年忽然问他:“如果你知道救那个小女孩,会让你的眼睛受伤,你还愿意去吗?” “当然啊。”盛铭洲没有去想,答案脱口而出。 或许他不去,那个小女孩也不会死,但是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经不起任何的赌注。 眼睛受伤,他很难过,也很无力。 或许,因此终结了飞行生涯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但做过的事,正确的事,对得起良心的事。 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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