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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婆越说越激动，脸颊上的皱纹颤动：“小时候我们家里都穷，吃都吃不饱的，就那么一点吃的她还要抢我的，抢完还要打我。要是见着我身上没吃的东西，就把我按在地上，打得更凶。你们见过这么坏的人吗？” 小钰摇头，蒋芃没作声。 “我就等着这一天了，看看最后是谁赢了。”啊婆说到这里，本来是气场很足的架势，眼里却多了一层水光。她晃晃悠悠点着脑袋，嘴里念叨着：“我赢了，她现在是白骨了。” 啊婆走远了，走进房子旁边一条小道。蒋芃和小钰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两人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才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一片开发了有几年的居民区，其中有一半是别墅。宋黎明在这里有一栋别墅，带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宋黎明作为一家分公司的一把手，自然是有这个条件的，他买这套房子，是想退休后和老伴儿搬到这里住，这边离市中心远，空气好。市区的房子，他是打算卖掉的，然后再添点钱，买套大的给儿子结婚用。 现在儿子不在了，他还是打算搬过来，本来他也都已经搬过来了，总公司却突然临时叫他回去，重新任命。 张坤因为那份订货合同的事，被一夜之间革了职。总公司的意思是让宋黎明再顶个一两年，到有合适的人选接他的班为止。宋黎明对分公司有感情，身体也硬朗，便也没推辞。 办公室是已经被张坤改的面目全非，而且装修还只进行了一半。 宋黎明在半新不旧的办公室里打开羽毛球场的设计图。宋黎明还有一个计划，他要开一个羽毛球场。筹备工作已经启动，他还是要把这个事情进行下去的。 这会儿徐谦就在他办公室，因着徐谦刚好来他公司附近接女朋友，就说上来坐坐。于是宋黎明把效果图翻出来给他看。 “六个场地可以了。”徐谦笑着说：“不算太大，但也足够。” “是的，要找面积大，还要满足层高要求的地方不容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你带朋友来打球，我给你们免费。” “那怎么好意思。” “别人不说，你肯定得免费，你不知道你这回帮了我多大的忙。要不是你，我儿子的仇我也报不了，更不可能再回到公司来。”宋黎明擦了擦眼角，提起儿子，他情绪没法平静，老年失独，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宋大哥，你是个正直有责任心的人，不会把对张坤的仇恨带到公司和他父亲身上，也没有真正去实施报复，一切都是他自食恶果。” “我在嘉宝工作的大半辈子，陪着张董事长身边一路走过来，张董事长是什么样的人，在嘉宝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我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他的大儿子是这样一个人，太容易膨胀，随便夸他几句就找不到北。”宋黎明感慨。
第83章 83.落魄 他们捧杀张坤，宋黎明的计划，原本就是想在张坤得意忘形之际，找个机会制造公司问题嫁祸给他。他还未找到计划，张坤自己就把自己害了，实在是咎由自取。 说话间，徐谦接到蒋芃的电话，说她已经好了，就在嘉宝公司附近，问他可以下来了。 徐谦准备告辞，冷不防张坤突然冲进来，“是你们？你们两个串通起来陷害我。” 夕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光线微暗的办公室里投下浅浅的阴影，张坤面容憔悴，眼周发黑，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高傲跋扈的神采。 “笑话。你自己签的合同，自己抬的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徐谦冷冷看他，“不是今天出发去非洲吗，时间还没到？别延误了航班。” 张坤嘴角抽动。 KTV签下来的订货合同很快被张父知晓，那日他宿醉一夜，酒醒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直到接到第一批订货保证金的打款申请，他才发现他自己干了什么事情。 张坤面如死灰，苦思冥想如何解决问题，然而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 看到来电显，他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爸～”张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心里想着父亲应该还不知道合同的事情。 “立刻回家，现在！”张父说完就挂了电话，给没他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张坤心脏狂跳，恐惧无比，这么大的单子，父亲迟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原本几千万的标的，瞬间破了亿。 见过买家各种杀价的，从未见过买家主动提高价格的。 张坤不敢耽搁，立刻开车回家。路上电话打给宋黎明，无人接听。打给分公司副总，副总对合同提不出任何可行的补救方案。 到家里停好车，张坤深吸一口气，忐忑地踏进家门。 如他所料的，张父火冒三丈，命令张坤立刻去非洲工厂上班，让他去做一线车间生产线普通工人，飞机票都给他订好了。 张父命他5年内不得回国来。 张坤如一块冰锥定在原地，全身僵硬。 非洲的工厂，成立不久不说 ，条件简陋，工厂一线的工人全部请的是当地的黑色人种工人，要他和那些人在一起干同样的工作。 张坤怎么也无法接受，他以为父亲在开玩笑，“爸～，协议，协议可以作废的，我找对方好好谈一谈，我和他们关系很熟。” 张父微微抬起眼皮：“熟？熟才会这个价格给对方是吧，你是想吃里扒外吞公司的资金，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不长脑子的猪。” “爸，我求求你，我不能去非洲。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不能去非洲。” 张坤的哀求动不了张父一丝怜悯，他的生母当年在外花天酒地，给张父戴了无数顶绿帽子，女人用他辛辛苦苦赚的钱包小白脸出去旅游，送昂贵的礼物给他们。 其中还不乏张父身边的司机和家里社区这边的物业管理。好像只是他生母接触到的男人，都会成为她的猎物。 张父怀着一颗尽量公平公正的心，抚养张坤长大，他已经对他足够好了，继母对两个儿子也不偏不倚，问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对如此背叛自己的女人的孩子如此大度。 可这个孩子太不争气，张父的仇恨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压抑。 “我不想再看见你的脸。”张父说完拂袖而去。 张坤的心彻底跌入深谈谷底。非洲那么落后恶劣的地方，他还是个一线工人，以张父的脾气，这次必定是找人时时盯着他的，就像他出国的第一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做了什么事情，交了什么朋友，钱都花在了哪里，每周汇报情况。 他做了一年的乖孩子，才重获自由。自由的生活真好，他疯狂玩乐，买车玩女人。到现在，他以为他在争取另一种更大更广的自由，却不想再度深陷伶伦。 去非洲的航班就在今天，张坤没去机场，他跑过来是想找宋黎明的。 宋黎明是张父的老部下，父亲把他安排jsg在宋黎明这里，是希望他跟宋黎明好好学习。 宋黎明忠诚老实，他是董事长的大儿子，宋黎明如果能出面向张父求情，历数他在分公司这段时间的表现，或许张父能转变态度，重新考虑，至少不要把他送往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被宋黎明和徐谦算计了。 “为什么？”张坤不明白，徐谦从中学时候就和他不是一类人，徐谦讨厌他讲得通。可宋黎明为什么也要这么对付他，宋黎明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如果说是为了权力，也没有必要了啊，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厉害冲突。 “你还记得宋洲吗？”宋黎明上前一步，眼里红血丝泛起。 张坤眼中显出不明所以的神色，被宋黎明捕捉到。 宋黎明冷笑一声，嘲弄地望着他：“我忘了，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记得。4年前，我儿子去赴一个‘女孩’的约会，在路上发生交通事故。” “他发生出车祸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坤！”宋黎明怒喊：“那个约他见面的‘女孩’是谁，只有你最清楚。” 宋黎明只有宋洲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呵护有佳。大学期间，宋黎明送儿子出国留学，和张坤在同一个学校。那些孩子都是华人，自然拉拢到一个圈子，张父也拜托宋洲能看着点他那个顽皮的儿子。 只是宋洲是个内向腼腆，没什么心眼的孩子，哪能看得住张坤，反而经常被张坤糊弄。 那些出国的富家子弟，在国外很快交了女朋友，玩得也开，一个男孩，正是20多岁的年龄，显得格格不入。 张坤一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捉弄宋洲的心思。他们冒充女孩子，加了宋洲的社交账号，主动聊天，表达好感，这让宋洲心潮澎湃，逐渐开始了网恋的生活。 宋洲是个长相并不出众的男孩，朋友不多，异性接触更是少。面对女生总是很闷，网恋令他感到快乐，使他变得朝气。 然而张坤他们则是乐此不疲的在暗处逗弄他，嘲笑他，观看操控着一场好戏。 宋洲和‘女孩’的网恋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女友”也约过宋洲见面。第一次的时候，宋洲到了约定地点，不见女孩，女孩回他说太害羞，宋洲被放了鸽子，但他并没责怪女孩。 第二次，女孩说自己临时有事，宋洲仍然体谅女孩。 张坤就这么在暗处看着宋洲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 车祸的发生是在第三次，这次宋洲主动约女孩见面，想把网恋变成现实，为此宋洲还买了鲜花，精心准备了礼物。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宋洲的离世，宋黎明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在儿子的遗物中发现他的日记和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的。 男孩细腻纯洁的心思，对爱情的渴望和向往，令失独的父亲动容，他决定去找那个女孩， 替儿子见见这个女孩。 可他发现那个女孩对那些事情根本一无所知，那女孩是宋洲的同校学生，但并不认识宋洲，甚至宋洲手机里的社交账号也不是女孩本人所有。 起初宋黎明肯定是不信的，他憎恶女孩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直到他查出来真相，真如女孩所说，女孩不认识宋洲，她甚至是一位受害者，张坤盗用她的名义，用她的照片欺骗宋洲。 如果没有张坤这一系列可耻的操作，宋洲就不会去赴约，他如果不去赴约就不会遭遇车祸。 张坤为自己的一时贪玩，害了一个年轻人鲜活的生命。 宋黎明度过暗淡无光的几年，直到张坤回国，他主动提出让张坤来自己所在的分公司。起初他没想好怎么对付他，而后他得到了徐谦的提示。 他要一点一点折磨这个人，让他名声扫地，被世人唾弃。 张坤洋洋得意，所有的人都在奉承他，而背后无尽的嘲讽他。他自大高傲，屡屡闯祸被又被宋黎明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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