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来该怎么办呢? 万一一切都并没有幻想的那么完美呢。 “唔,实际上,”拉斐尔琢磨了片刻道:“我在纽约和巴黎都有房子,意大利的家也相当宽敞。” 他回忆了一刻,坚定的点点头道:“你喜欢哪,我就去哪买房子,一个不够就多买几个。” 反正钱够花。 容玉愣了下,颇有些意外的笑了起来。 “那如果我任性起来,这个月住在上海,下个月去伦敦喂鸽子呢?” “那我就在旁边帮你掰玉米。”拉斐尔坚定道:“把其他小朋友赶到一边去,好看的鸽子统统留给你。” 容玉愣了一下。 她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叫‘心上开出一朵花’来。 他见她又脸颊微红,索性凑过来,低头轻轻一吻,抿唇笑道:“走吧。” 卢浮宫外明显游客多了不少,拉斐尔见她无心进去,便陪着她一路往东走,从杜乐丽走到协和广场,穿过亚历山大三世桥,往荣军院方向前去。 两个人如同周末出来散步的情侣一样,任由时间慢了下来,从童年聊到打工时的细碎日常,手中的咖啡与果茶换了两三个牌子,可好像都还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实际上,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提过。”拉斐尔瞥了眼街景,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容玉笑道:“又是和我有关的吗?” “在一年前,”他挑眉道:“我为你在这里,开了一家餐厅。” 她愕然道:“在哪里?” 拉斐尔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缓缓转身,看向身旁的这家餐厅。 ‘silverlining’. 黑暗中的微光。 当初容玉起这个名字,只是因为自己很喜欢的乐队里,这首歌深刻又带感。 但是对他而言,似乎一切都巧合的不可思议。 容玉打量着这个这个鎏金招牌,愣了半天。 这个餐厅的门口,是教堂式的罗马柱和小拱顶,但大小也仅仅够两个人进去而已。 外墙上是绿意盎然的爬山虎,并没有玻璃窗把客人们的模样如同商品般陈列出来,乍一眼看去,这里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小博物馆。 “所以,你还提前预定了位子?” 不,不对,这整个餐厅都是他的。 “并没有,”拉斐尔轻松道:“今天停业一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牵着她走了进去。 在容玉踏入门口的那一刻,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并不是全然深沉的黑暗,而是如同黄昏一般,渐进而颇有层次感。 她扭头看去,不近不远的镂空灯悬在昏暗中,散着鹅黄的暖光,如同柔和的圆月一般。 而光线照耀的地方,盛放着大片大片的月见草。萤紫色的花瓣此起彼伏的交织在一起,隐约可以闻到清雅的香气。 他握紧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灯光越来越幽暗,月亮与繁花也渐渐消失不见。 但晦暗中,还有什么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容玉任由他停下来抱紧自己,忽然看清了身边那些垂落的灯罩。 仿佛流星坠落时被暂停了时间,在她的身侧,环绕着高低起伏的玻璃灯。 他们站在大厅的正中央,灯光也彻底熄灭。 “我爱你。” 在深沉而静谧的黑暗中,他轻声道。 无数的萤火虫在气泡般的玻璃罩中飞舞,熠熠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每一只萤火虫飞舞时,微黄的光芒都会画出浅浅的轨迹。 成百上千只萤火虫同时飞舞的时候,仿佛世间的光芒都突然有了生命,在环绕着他们起舞。 大小不一的萤火虫灯分散的各自聚拢,如同行星一般。 而行星之下,幽绿的萤石如同星轨般在地面散落,光芒细碎而温和,如同精灵的气息一般。 他们站在八颗行星的正中央,置身于璀璨的星海里。 而她,便是他的太阳。 “容姐出去约会了。”闵初瞥了眼专心看书的江一尘,开口道:“她,出去,约会了。” 江一尘并没有理会他,抬手翻了一页。 “昨天她还公开在微博上秀恩爱。”闵初盯着江一尘道:“容姐连书都不看了,我听穗姐说她今天是去市中心转悠。” 江一尘被骚扰的终于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继续淡定的低头看书。 “得了吧,别装了。”闵初趴在桌子上,依旧死皮赖脸的盯着他。 “尘哥,你喜欢容玉姐,对不对。” 江一尘把书放下来,心平气和道:“不想看书就出去。” “嘿你看你,”闵初往他身边蹭了蹭,一脸巴结道:“我这不是陪你分享心事,你还赶我走。” 虽然他也不想看书,但是杰拉里跟洛佩兹去酒庄嗨皮去了,他一个小破孩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电玩室的游戏都通关三遍了——上次还是跟杰拉里一起打的。 “没有必要讨论这些,”江一尘随手给他倒了杯茶,语气依旧自在:“你也没到年龄。” “可是我早就看出来了!”闵初眼睛睁的圆圆的:“刚开始录节目的时候,你就主动跑去跟她一起做饭,还教的特认真。” “我教你不够认真吗?”江一尘皱眉道:“闵初小朋友,你是提前进入退休时间,开始琢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了么。” “认真归认真,但完全不一样!”闵初猛地坐直,一本正经道:“我做错步骤的时候,你虽然不会责怪我,但偶尔会轻声叹气。” “但是她每次犯错的时候,你都会远远的看着她笑。” “你就是喜欢她。” 江一尘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我给你发的菜谱合集被换成琼瑶还是安妮宝贝作品集了?” “你!就!装!吧!”闵初一脸嫌弃道:“拉神好歹什么都写在脸上,容姐迟钝归迟钝,起码后来开了窍,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估计到节目组散伙儿饭吃完了人家都没察觉出来。” “我喜欢她,跟她有什么关系?”江一尘反问道。 闵初蓦地安静下来,一脸狡黠的看着他却不说话。 你招了吧? 江一尘沉默了几秒,叹气微笑道:“好吧。” “我确实喜欢她。” “其实我都有点看不过去,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闵初闷闷道:“我以为如果你喜欢她,会主动去追的。” 将来万一容姐嫁到意大利去了,他还得坐飞机过去看她。 江一尘头一次跟一个半大的正太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却并没有敷衍:“很多事情,即使争取也未必会有结果。” “你怎么不去试试呢?”闵初不解道:“就像做咖啡那次一样,明明——明明我再快一点,就可以做的跟拉神一样好了。” “你还能更快一点么?”江一尘淡淡问道。 闵初愣了下,还是垂下了头,沮丧道:“那已经是我接近极限的速度了。” 当初他看见江一尘全程在喝茶的时候,颇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明明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做咖啡,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做,还不知道从哪儿找到茶叶开始泡茶! 闵初眼巴巴的看着詹姆斯先生一路点评过去,原以为他会对江一尘这种不尊重比赛的行为起码说点什么——这种心态颇有种,好学生等着看坏学生干坏事被发现一样。 可是詹姆斯什么都没有说,这件事就结束了。 什么时候放弃都能这么理直气壮了? “你似乎,心里很不平衡?”江一尘微微皱了皱眉,声音沉稳而清冷:“闵初,你迟早该明白一件事情。” “当你活的足够洞察的时候,很多事情的结果,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的。” 只有孩子才会为了‘争取’两个字磕的头破血流。 “我不明白。”闵初摇了摇头:“我觉得,很多事情不试一试,永远不知道真正的结果是什么。” “上次对抗赛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眼神了。”江一尘慢悠悠道:“你觉得我背叛了你们。” 闵初颇有种被噎到的感觉,半晌憋道:“难道不是吗?” 大家都在全力以赴的比赛,只有你选择了当一个旁观者,难道就你最聪明吗? “我尊重的是,规则。”江一尘眼神清冽,宛如杯中澄澈的龙井:“这场比赛,注定了只会有一个胜者。” “当竞争者强大到难以匹敌的时候,争取便毫无意义。” “他就那么强吗?”闵初明显被踩到了尾巴,相当不服气道:“你明明也很流弊啊!你综合成绩那么高!你还在蓝带教书诶!” “等等,”江一尘凉嗖嗖道:“你已经彻底被杰拉里带的满口脏话了吗。” “没有!”闵初本能的挥爪,又凑近了一点:“但是说真的,我觉得你不比他差啊。” 江一尘作为第四届的冠军,几乎是教科书式的诠释了冠军两个字怎么写。 他的谈吐可以应付每一个国家的记者,知识面甚至能还原古罗马的佳肴,他可以信口背出每一个古老酒庄的名字和位置,他做的蟹酿橙连卢老爷子都想不顾高血压全都吃完。 这样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怎么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怂呢??? “闵初……”江一尘叹气道:“差和好,是只能评价一个特定的东西,而不是一个人的。” “拉斐尔生于意大利,耳濡目染的都是最纯正的咖啡做法。”他看向闵初,目光释然而平静:“在这项能力上,我就是不如他。” 他看向容玉的时候,眼中有如同少年般的炽烈与热忱。 那是江一尘已经遗忘了多年的眼神。 更令人无言的是,她看向他的时候,眸光也忐忑而又温柔。 这便是他只愿做旁观者的原因。 ——结局在一开始便注定了。 “好吧好吧好吧,你们大人永远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闵初厌烦的把菜谱和资料拍到一边,抄起书包准备回房间,临出门之前,他再度回头,看向低头喝茶的江一尘:“但是,你不会不甘心吗?” 江一尘低头安心喝茶,什么都没有回应。 你才像快退休了一样好吗,江老干部。 闵初心里腹诽了一句,扭头就嗖地走掉了。 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江一尘垂眸抿了口茶,微不可察的苦笑起来。 我喜欢她啊。 由于两场比赛是连着录完的,假期时间明显拉长,以至于容玉跟拉斐尔欢快的把巴黎都逛了个遍。 他们甚至搞到了歌剧的票,凑在一起听完了整场的《茶花女》。 容玉听不懂法语和意大利语,但相当喜欢这种静谧又隆重的场合。 靠着恋人听咏叹调,然后再一起在月色下顺着塞纳河回家,简直比十四行诗还聂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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