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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野无奈叹口气，拉过她的粥放到面前，用勺子搅拌着。 不一会儿，滚烫的粥就变得温热了。 “喝吧，看你喝完了，我就回公司。” “你还有工作啊？” “提前处理一下明天的工作，明天我有事，不去公司。”陈在野只三两口就把粥解决了。 初九挑眉，“我以为你是钢铁侠，从来都不休息呢。” “以前没别的挂念，眼睛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现在不一样了。”陈在野意有所指。 “还是要注意身体，”初九因为杨春兰的事情平添不少后怕，“要是因为工作累坏了身子，得不偿失，你要按时体检，知道吗？” “知道，”陈在野一口答应，“以后我每半年体检一次，还把体检报告拿给你看。” 初九慢吞吞地喝着粥，“你跟陈老师……还是没有联系吗？” 听到这话，陈在野脸色暗淡下来，“没有联系，不过上一周，他的徒弟来找过我。” “梁成业？”初九记得他。 “嗯，”陈在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陈满洲下个月过生日，他希望我能够到场。他还说陈满洲虽然嘴上在骂我，但私下里会偷偷看我的采访。” 他揉搓着手指，故作轻松，“你说他看我的采访，是不是想确认他这个儿子有多么叛逆啊？但是他儿子现在比他厉害这么多，估计他看完，要抱着被子哭鼻子了。” “陈在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想证明自己？”初九放下勺子，“他是不是除了强迫你，还从来都没有鼓励过你？认可过你？” 陈在野看了眼初九，沉默了。 他静静望着粘在碗沿上的一粒米，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坠入碗底。 其实他就像这粒米，总是浮浮沉沉，上上下下的。 想要特立独行，但又想自己的优秀被认可，被看到。 他想给陈满洲一个教训。 他想让陈满洲真心实意地认可自己，即便得不到父爱。 “其实……你之所以找沈云昌老师跟你合伙，是因为他也是传统制香的非遗传承人吧？你想从你父亲的起跑线上打败他，想从他引以为傲的工作领域打败他，是不是？你最想做的，是让他看到你的成就，对吗？” 初九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递给收餐盘的阿姨。 “我觉得，你不赞成他迂腐的想法，想要打破他的成见，奈何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僵硬了，也没有合适的契机，就这样僵持了二十多年。” 初九抬手覆住了陈在野的手背。 “陈在野，经历过这次的生离死别之后，我觉得亲情既坚韧，又脆弱。很多曾经想做的事情，如果不抓紧时间，就有可能再也做不到了。” “如果你想用实力打败你父亲，证明你的能力，得到小时候应得的那份认可，我愿意帮你找到这样的契机。” 她语气诚恳，“时间有限，你要想清楚。” 陈在野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小狗热情的回应。 他思忖良久，反手握住初九的掌心。 初九耳根一热，忙松开他，“我舍友马上要来了，我得回去陪她打扫宿舍，你要是吃完了，就赶紧回公司吧，别耽误了工作。” 陈在野应下，“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 初九前脚刚踏进寝室，后脚汤灿就冲了进来。 “小九九！”她飞奔着扑进初九怀里，摸到初九骨瘦如柴的胳膊，她瞬间皱起眉头。 “你怎么这么瘦了？我可太心疼了……”汤灿眼眶渐红，“前一阵子我想去看你，可你就是不告诉我你老家在哪儿。” “办丧事有些繁琐，我不想麻烦你。” “我是你的朋友，如果我不帮你，你还能指望谁呢？人这一生中能交到的真心朋友少之又少，你要把我当做命运馈赠给你的礼物，而不是趋利避害的小绵羊。懂了吗？” 汤灿捧着初九的脸，语气严肃，“初九，如果你把我当朋友，那就请卸下你的防备，给我你的真诚。” “我已经很真诚了，”初九掐了把她的腰，“你胖了。” “……” “初九！你太讨厌了！我让你真诚，不是让你真诚地说我长胖了！” “我不给你吃小烧烤了！也不给你喝酒了！” 初九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万一被宿管听到我们在喝酒，咱俩都得玩儿完。” 汤灿这才安静下来。 开学前的夜晚异常安逸。 楼下草丛蝈蝈声四起，香樟树上蝉鸣阵阵，整个夏天都跟着昆虫们肆无忌惮的叫声慢下来。 初九和汤灿坐在阳台上，吹着晚风，看着星星，喝着小酒，吃着烧烤。 汤灿把羊肉串全放到初九面前，“你太瘦了，要补一补，要不然跟你走在一起，我会更胖的！” “那你怎么不说减减肥？”初九灌了口啤酒。 “我身上的肉可是我坚持不懈养出来的小宝贝儿，我为什么要把它减掉？这对我的食物和我的努力来说，非常不尊重！” 看汤灿说的有理有据，初九嗤之以鼻，“灿灿，上个寒假交的新闻学论文，你要是有这样清晰的论证论据，就不会挂科了。” 汤灿：“……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是都重新提交审核通过了吗？” “帮你适时回忆一下痛苦，免得长期生活舒适的温室里，就忘记了跟困苦的人生做挣扎。” 初九目视夜空，“我就是在短暂幸福里，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汤灿放下烤串，“初九，如果你觉得人生是痛苦的，那么你外婆离开这个世界就是解脱。如果你觉得人生是幸福的，那你外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会有遗憾。因为你是她的一切，她肯定希望你快乐。” “你就把自己交给时间，时间会治愈你的纠结的，”她揽住初九的肩膀，“至于我，我会治愈你的胃。” 初九吊起唇角，“好，那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你了。” 她举杯，“为了我们更好的以后，干杯吧。”
第112章 新闻课上的神秘嘉宾 汤灿举着酒瓶重重地撞上去，啤酒泡沫四溅，炸的两人满脸都是。 阳台传来长久的笑声。 初九酒量不好，硬撑着喝了三瓶就不省人事了，最后还是汤灿把她扛到床上去的。 歇气儿的功夫，汤灿刷了刷校园表白墙。 今天表白墙很是热闹，空间直接被陈在野刷屏了。 有人上传了他站在宿舍楼下等初九的照片。 … 【这个人是不是陈在野呀？他是站在女寝下面等人吗？】 【我看到他跟新闻系的系花初九一起回来的！】 【那看来贾嘉演唱会传出来的那段视频也不是空穴来风啊！两个人真的是情侣啊！】 【是情侣又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郎才女貌，简直是佳偶天成！】 【就算他们是情侣，我也要表白！陈在野真帅，陈在野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 汤灿懒懒地打着哈欠。 她转手拍拍初九的脸，“小九九，你跟陈在野怎么样了？” 初九困得只知道“嗯”。 “要是喜欢就紧紧抓住，不要像现在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汤灿帮她盖上被子，“灿姐的至理名言只说一遍，明天酒醒了你要是不记得，那就是你的损失。” 初九又“嗯”了一声。 她喝的脑袋晕沉沉的，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尤其是太阳穴，突突的跳，像是安装了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半夜因为口渴，她爬起来灌了很多的水又昏睡过去，一直到上课前半个小时，才被汤灿叫起来。 “初九，第一节课是新闻传播学，你要是再不起床，导员会把我们两个吃了的。” 初九迷迷糊糊坐起身子，“知道了。”她扶着墙走进厕所，刷完牙洗完脸，懵懂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汤灿帮她拿上书，两个人一起去大学生活动中心吃早饭。 旁边桌子坐的是隔壁班的两个小姑娘，正聊的火热。 … “据说今天的新闻传播学课上，会有一个神秘嘉宾到场。” “什么神秘嘉宾啊？该不会是导员给咱们请了个什么商业大亨，让咱们现场采访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之前同系的学长学姐说过，咱们导员很牛逼的，能请到别人请不到的大咖来课上做交流分享。” “我去，突然还有点儿小期待了，要是真的很有钱的话，我能不能到他公司实习呀？” “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说有新闻界的大亨来过，你的梦想可能要破灭。” … 汤灿买了碗甜汤给初九，“喝点儿甜的醒醒酒吧。明知道自己酒量差，昨天还喝那么多，小心待会儿上课导员提问你，你脑子都转不过来。” “酒精这个东西，就像是馋虫。你只要喝进一只，就会勾着别的馋虫接二连三地跳进胃里自杀。” “你这形容能力，不考个中文系真的很屈才。”汤灿打趣。 吃过饭后，两人紧赶慢赶来到教室。 初九和汤灿喜欢坐在第一排边缘，这个位置既能看清楚黑板，又不会被老师提问，算是绝佳的上课圣地。 两分钟后，导员拿着教材走进来。 “各位早上好，一个暑假没见，大家都吃胖了哈。” 教室里立刻响起阵阵哀嚎。 “啊！我没胖！导员，你不要造谣啊！” “我还瘦了两斤呢，导员你怎么说大话呀！” “我确实胖了，不过导员你这样说是不是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呜呜呜……” … 导员打开PPT，“开学第一课，我看大家都有点困倦，要不然我请个重量级的嘉宾，给大家醒醒觉吧？” 一听这话，昏昏欲睡的汤灿立马瞪大了眼。 “重量级嘉宾？”她用胳膊捣捣初九，“没想到咱们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女生，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啊？” “没兴趣。”初九木讷地翻着书，脑子依旧犯浑。 下次还是不要喝酒了，明明已经酒醒了，还是感觉像行尸走肉。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天才调香师——陈在野！” 初九和汤灿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目光甚是惊悚。 “初九，你知道这事儿吗？”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两人交谈过程中，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可能是为了拉近跟同学们的距离，陈在野今天专门穿了件连帽卫衣，配了条白裤子，看上去倒是挺有青春活力的。 稀碎的发丝搭在额前，像是顺毛小狗，白皙温驯，可爱极了。 新闻系的女生占比高，两个班加起来六十多个人，不超过五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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