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楠默不作声,低头吹了一口茶。 秋冉下意识去看郁琛。 郁琛脸上波澜不惊,轻笑了一下,看向贵夫人:“是我没介绍好,张姨,这是我女朋友秋冉。”他抬手揽住了秋冉的腰,将她往身边又带了一些,低声温语,“冉冉,这是星空娱乐刘总的夫人,叫张姨。” 秋冉并不知道刘总是谁,但她仍乖巧地叫了一声:“张姨好,我是秋冉。” 张姨脸上仍有愤懑,但郁琛化解得好,又不好再说什么。 郁琛如法炮制,将场上的长辈级人物都向秋冉介绍了一圈,都是娱乐圈或京区商界有头有脸人物的夫人,与何芹平日交好,常有往来。 有了郁琛从中斡旋,秋冉应对得不算灵巧,但胜在嘴乖,刚才还为薛书楠打抱不平的一票人,一时间挑不出什么毛病。 关键是,这姑娘看着年纪也太小了,十八.九岁的少女,青春逼人,看着娇弱,跟她讲两句重话都仿佛是在欺负她,在长相上占尽便宜。 不少人偷偷去瞄薛书楠的反应,心里纳闷,明明两个女孩都是温文尔雅的类型,怎么郁琛的眼睛偏偏就跳过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薛书楠呢? 青梅难敌天降? 茶会上最有看点的一个节目就是斗茶,有钱又悠闲的名媛淑女们有大把的时间在饮茶一事上大费周章,受何芹经常举办私人茶会的影响,不少人都特意学了点茶本领,在宴上大出风头。 薛书楠一贯是被人啧啧称奇的那位。作为薛家千金,茶叶生意远销海外,点茶本领自是高人一筹。 此刻,薛书楠在大厅中央大展身手,秋冉在旁边看着无聊,强忍着开小差的冲动,瞄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郁琛。 郁琛感知到她的视线,附在她耳旁说:“这就是我不爱来母亲茶会的原因,晚上想吃什么?” 秋冉被他突兀转移的话题逗笑,露出可爱的小白牙,她压低声音说:“我可以吃火锅吗?这里的茶点好清淡。” “嗯,那晚上带你去吃。” 他们附近的人看到的景象是,薛书楠在场上被众星捧月,而这对璧人在温声软语互相咬耳朵说悄悄话。 茶筅打茶的声音结束,应是点茶完毕,不少懂茶的人开始品鉴成色,清一色都是溢美之声。 只听薛书楠绵言细语:“这杯茶,我想请秋冉,她今天第一次来,我作为郁琛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要好好招待,不知道秋冉妹妹会不会嫌弃我这杯茶?”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秋冉。 薛书楠这话说得大气,只是这话是在郁宅说的,隐隐将自己放在了主人这一方,暗中说秋冉是客,身份上更是压了秋冉一头,秋冉是妹妹,那她就是姐姐。 薛书楠仗着何芹的喜爱,暗自告诫秋冉,她不过是过客,无法与郁琛长久。 秋冉站起身:“怎么会,光是看您的点茶手法,就已经赏心悦目,想必这茶必定可口,我有这个口福,感谢还来不及。” 秋冉并没有入薛书楠的话套,而是用了“您”,“您”是尊称,却无具体身份,可以体现说话者有礼貌,却也隐晦表达了她对她“姐姐”身份的不认同。 光是一个简单的对话,便已经刀光剑影。 秋冉笑着接下这碗茶,还没捧到嘴边,就被郁琛接过,他将茶搁在了一旁的吧台上:“还没喝就已经茶香四溢,不必喝了。” 一语双关,纵使薛书楠再怎么端庄自持,脸上的微笑险些维持不住。 他用行动证明,他始终是站在秋冉这一边的,多年情分与他而言,不值一提。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宾客间眼神交流,各种色彩频繁闪烁。 “好啦。”坐在主座上的何芹出声调和,“一个两个不懂品茶,楠楠点茶功夫一绝,把那盏茶给我吧。” 那盏经过两手的茶终于不至落到无人饮用的地步。 这时张姨再次开口:“既然秋冉都已经来了,那估计对点茶功夫也有点研究,不在大家伙儿面前展示一下吗?” 薛书楠听到这话,眉心一动,看向秋冉。 刚才她在点茶之时,秋冉全程发呆,她不信她会这门手艺。 郁琛的面色沉了下去。 何芹瞄了自家郁琛一眼,知道再得寸进尺,就真要得罪亲儿子了,阻拦道:“算啦,厨师新做的点心是不是要上了,郁琛,你带秋冉去厨房催催。” 郁琛压住心中不快,依言牵住秋冉的手:“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没有的话让厨师重新做。” 秋冉温顺点头,跟着郁琛走离了人群。 何芹意味深长地觑了薛书楠一眼,将薛书楠难捺不住的歪心思掐灭。 薛书楠心下忍不住戚戚然,她在何芹身边苦心经营多年,虽有目的,但也不乏真心,为何敌不过一个陌生人? * 从郁宅离开,街边已华灯初上。 秋冉一脸疲惫地瘫在副驾上。 郁琛把着方向盘,抽空瞅了她一眼,还有闲心取笑她:“下次还想去吗?” 秋冉苦着小脸:“不想去了。” 就短短一个下午,她就已经将毕生所看的所有宫斗剧知识尽数发挥,一滴多余的也没有了。 郁琛抿着唇笑,觉得她略带抱怨的样子很可爱,又问:“那还去吃火锅吗?” “不吃了。”秋冉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眉眼,一个大写的闷闷不乐。 郁琛闻言改了车道,调转车头,往公寓的方向开去。 “那回家吧。”他的话里包含了无尽的纵容,“我做给你吃。想好跟我要什么了吗?” 秋冉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淡下去,有点自责:“可是我今天的表现不好,没办法在场上游刃有余。” 特别是那个张姨,逮着空子就给她出题,话里话外都有圈套,整一个俄罗斯套娃,幸好她只是不喜欢社交,并不是笨蛋。 遇上红灯,郁琛缓慢踩了刹车,左手搭着方向盘,白皙纤长的手指有一半浸在阴影里。路旁霓虹穿透挡风玻璃,将斑驳的光线印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转头看她,而是微低着头,只有前方的车尾灯目睹到他脸上缱绻温柔的神色。 “待在我身边就够了,你不需要游刃有余。”他说。 * 晚上吃过饭,郁琛又问了一遍,想要什么礼物。 秋冉在用化妆棉卸妆,磨磨蹭蹭,不知道是不是擦拭的力道有些大,脸红了,她说:“我晚一点再告诉你。” 郁琛无奈,打算先去洗澡,却被秋冉拉住:“学长,我耳钉好像掉了。” 郁琛一瞧,确实只有一边耳朵戴着,饰品里镶了价格不菲的钻,是他送的众多礼物中的一个。 “掉了就算了,不是还有很多吗?”郁琛看她表情有些自责,伸手揉了下她的眉心。 “不行。”小姑娘倔强,“我上车的时候还在的,应该是在车上掉了,我喜欢这对耳环,你能帮我去车上找找吗?” 既然她开口要求,郁琛自然不会拒绝,转身出了门,下到地下车库,将副驾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就差把整辆迈巴赫拆了,他下来的时候,原本还披了一件外套,现在外套已经脱下了,衬衫上沾了薄薄的汗。 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买一对一模一样的,恰在这时,秋冉打来电话,非常内疚地道歉,说耳环已经找到了,掉到了桌子下面。 郁琛拎着外套上楼,推开门,见人已经在浴室里,室内灯光暖黄,透出温暖的柔光。 他气笑,小姑娘刚才电话里的语气这么自责,还以为上来会有一个拥抱,结果她毫无负担洗澡去了。 身上有汗,粘稠不舒服,他只得回主卧洗澡,有了上次秋冉突然进主卧逮朵朵的经验,他这次拿了睡衣。 洗完澡,推开浴室的门,眼睛随意扫过大床,本已经迁移的视线蓦然被异常凸起的长条圆柱鼓包吸引,郁琛的视线定在了床上。 灰黑色的锦被本是平铺在床上,此时像是里面钻进了什么东西,不是小猫那么弱小的体型。 他靠了过去,看见枕头之上,从被窝里延伸出来的,没有被藏严实的头发。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藏在被子里的女孩身体动了下,小拳头握紧,但因为姿势是趴着的,背对着他,他看不见秋冉的表情。 清凉的白色蕾丝吊带睡裙,因为是躺着的关系,衣摆并不太听话,微微勾了上来,露出的肌肤冰肌玉骨,在灰黑色的锦被衬托下,呈现出一种妖冶夺魂的白。 那对漂亮的蝴蝶骨,就藏在若隐若现的睡裙里面。 郁琛说不清此刻内心是什么心情,只觉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暗哑:“冉冉。” 秋冉慢吞吞转过身,秀发随着她的动作缕缕倾泻,逐渐露出羞红的小脸,像是一朵含苞的花,遇见了召唤的春风,缓缓绽放。 一股淡淡的红酒味儿飘了过来。 “学长。”小姑娘一脸娇俏,眸子被酒精熏得雪亮,“我想要你,陪我睡觉。”
第63章 我对你有愧。 郁琛抓着被角的手越攥越紧, 此情此景,方才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个失而复得的耳钉不过是个借口,特意要他跑一趟地下车库, 无非就是想多腾出一些时间,她洗澡太慢, 得想办法赶在他之前洗完,才有余力偷偷准备好这一切。 他一只脚跪压在床上, 用手掌托起她半边脸, 脸颊异于平常的烫,他嗓音低沉:“你喝了多少酒?” 秋冉的眼神介于迷醉和清醒之间,反应开始变慢,她回忆了一下,伸出食指:“一杯。” 一满杯的红酒, 为了怕自己临阵退缩, 吨吨豪饮,酒精冲上来的时候,直接把她干蒙了。 酒壮怂人胆。 郁琛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来, 才说:“我去给你找醒酒药。” 撑着床的手才刚准备抽离, 秋冉的双手就已经勾搂住了郁琛的腰,手臂肌肤温热, 软软缠住腰际, 犹如温火在烧,小姑娘在他怀里仰起头, 眼神受伤:“学长, 你不答应吗?” 郁琛眼眸深深, 一汪寒潭已被搅得天翻地覆, 他否认:“不是。” 秋冉醉意翻涌,根本看不清他神态的细节,只知道他身躯都僵住,状似无动于衷。 灵秀的猫儿眼渐渐红了眼眶,秋冉想哭。 她已经、那么主动了呀。 为什么呢? “是不是我哪里让你不喜欢?”秋冉将脸埋进郁琛的胸膛,因为主动而被拒绝的委屈,让她呜呜哭了起来。 郁琛眼下没辙,顾不上去给她拿醒酒药,整个人坐上了床,抱着哭成一团的女孩,自责和爱怜的情绪在身躯里翻江倒海,一贯运筹帷幄睥睨一切的商界新贵,第一次产生无计可施的挫败感。 “冉冉,你哪里我都喜欢。”他的手捋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另一只手替她擦眼泪,“等你再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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