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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只是叫了不少小虾米。”明靖跨步与她并肩, 冷不丁出声, 意有所指。 “小虾米就小虾米。” 周意调整下变声器, 确保已经调整成和庄思诚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是切西亚在庄思诚家里做保镖时录下的声线，经过电脑软件录入，她说话的声音不会再有任何机械杂音。 她不在乎来的人地位有多高或多低，开业仪式只是表面, 真正的大场面还在后面呢。 “那真的庄思诚在哪？”明靖眉端微挑, “你不会把他……” “……” 把他什么，把他干掉了？ 周意无语猛翻白眼，这家伙话那么多, 哪里像传闻中阴晴不定的桀骜家主，她看他分明就是个好奇宝宝。 “谢谢, 我没那么多心思对付他，我们亲爱的庄先生现在正在为击溃罪恶提供线索。” 明靖瞬间明白，敢情她直接把人丢扫黑组了。 啧，真是可怜那位刚起床就被蒙头敲晕的庄先生。 他目光落在周意板正服帖的西装上，表情疑惑，虽然不大想显得自己很无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把自己变壮的。” 她个子高，也有肌肉，但究竟是女性，和庄思诚身材还是有点差距的。 他真的是非常好奇私人安保承包商的工作范围，居然会易容并伪装这么像，显然平时没少做过这些事。 他还以为像她这个职业的人只需要扛着两把木仓保护雇主就行。 周意慢条斯理转转指尖的骷髅戒指，淡定解释：“假肌肉呗。” 转了两下，她看一眼时间，傍晚六点零七分。 时间差不多了。 “进去吧，保持联系，记得动作隐秘点。” 明靖头一回干这种类似间谍的刺激事，默默瞅一眼他也有的戒指，然后点点头。 “好。” 两人不再耽搁，假模假样装作偶遇，互相握手后分开进去。 周意先行一步，甫一进入会所，许多认识庄思诚的人百般奉承上前与她握手，每个人开口就是庄副局年少有为，以后多联系吧啦吧啦，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又和某位教育局的小虾米互相恭维两句，周意找借口离开，视线不断来回确认旗舰的新装修。 旗舰翻新后大部分设施和之前差别还挺大，入门便是昂首挺胸的金狮子，堪比明星还漂亮的两位前台，左边是黑色镂空花纹旋转楼梯，从那可以进入二楼，楼梯旁是大幅万马奔腾的油画，油画下便是沙发会客区；右边对称有楼梯，但这边楼梯下被挪出空位置放了签名板，身段曼妙的女郎举着托盘浅笑嫣然站在那里迎接客人。 他们把电梯挪到了二楼，先前电梯直达一楼。 所以，估摸着地下二层的入口也变了？ 周意悻悻，得亏她聪明，要是闷头直冲进来，不得撞满头南墙。 签完名，她在服务员的指示下往二楼而去。 上到二楼，拐角处就是电梯，电梯处照例守着两位领口有蝴蝶结的马甲西装保镖，她看一眼长走廊两侧，发现原本是餐厅的二楼也被改成包厢式房间，和ktv别无差别，离得包间近点，还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音效咚咚声。 三楼还是棋牌娱乐室，四楼则是高雅运动集合点，先前有室内高尔夫，现在还增添了桌球和会客室。 周意借机每层楼走了趟，看见许多身价高点的人都聚在四楼，再往上三层仍然是vip套间，需要持腕间白花才能进去休息。 周意抬手，她腕间的却是红花，在签名后服务员给她带上的。 她还看到明靖被带的是白花。 那么不出意外，这是特殊人群才能拥有的红花。 庄思诚之前是来过旗舰的，不然蒋庆来也不会认识他，那么他名字肯定在丁志林的‘好友’位置之内，想必服务员是靠名字认人，才会给红花。 大致确定完全新格局和线索，周意想重新回到一楼找找丁志林和舒叶在哪时，守在电梯口的保镖突然出声。 “先生，负一层改成了清吧，您如果要去，可以跟我去负一层看看。” 周意脚步微顿，刚才服务员只和她介绍了上面五层，并没有声明可以去地下二层，并且电梯这里也没显示有地下二层的楼层。 她原本以为丁志林会找机会集结部分人去地下二层，没想到是单独提醒的？ 思及此，她扬扬手腕红花，神秘一笑。 “那就去看看。” 保镖心领神会：“您跟我来。” 保镖带领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门打开，越过堆放的杂物，掰动挂在墙上的钟，暗门缓缓打开，里面居然藏着另一部电梯！ 电梯只到负一层，看来负二层入口也不是这里。 周意面不改色眯起眼，真隐蔽啊。 “祝您玩得愉快。”保镖帮她摁好楼层后退出去，微微弯腰做出请的手势，语气意味深长。 “谢谢。” 她微笑点头，目不斜视规矩站好，像极了板正的体制内人。 这时，杂物间门被推开，一位中年大腹便便的男子匆忙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两瓶昂贵的罗曼蒂康尼。 “等等，我们一起下去。” 保镖立即按停电梯，让男子进来。 那男子进来，瞥了眼周意，似乎在想她是谁，许久后，他眼睛一亮：“小庄！” 小庄·周意眼神扫过中年男人老肉横生的脸，暗中审视他的身份。 农业局秦斌秦局长，方秀玉视频中出现过，蒋庆来交代的名单人员之一。 几秒后，她轻轻挑眉一笑，客气回应他的问候。 “秦局长，好久不见。这酒是？” 秦斌嗐了声：“旗舰最近事多，好不容易顶风开业，那不是得送点礼表表心意。” 听言，周意故作苦恼：“我就没您这么周到，你看我两手空空。” “这有什么，我给你一瓶。我俩虽然在不同岗位，但好歹也是睡过一张床的人，现在时局紧张，我们都得团结起来。”秦斌冲她眨眼，老眼闪烁着淫.邪的光，看起来反胃得不行。 与此同时，她耳麦中传来庄思诚颤颤巍巍的声音。 “我和秦斌见过几次，不熟，但一起玩过。” 他声音渐消，臧建似乎狠狠拍了下他头，要他别抖。 “……” ……睡过一张床？玩过？ 周意吐了，这意思她不要太明白，庄思诚那人模狗样的贱东西和这恶心老头玩得很花啊。 她背脊肌肉因不爽而下意识紧了紧，但嘴角依然含着笑意。 “那我谢谢秦局长了。” 她淡淡说，停顿下又道，“你说得对，现在时局太乱，也不知道丁总现在怎么样了，哎。” 提到丁总，秦斌就知道是丁志森，他冷哼一声。 “小聂总不是说了，窦老板这次出手一定会解决那个承包商，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 他神色冰冷，表情略微扭曲，简直是开玩笑，他们在南安嚣张这么久都没人敢惹，一个小小的承包商算什么，不过是只会嗡嗡乱飞随手就能被拍死的苍蝇罢了。 想到三番两次作乱的人，秦斌面色忽然狰狞起来，随即又哥俩好地拍了拍周意肩膀。 “你别担心，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倒时候想怎么玩怎么玩。” 周意不疾不徐应声：“好的呢，到时候再一起。” 话是这么说，但她拳头已经捏紧，真是忍不住想揍人了。 电梯门很快打开，负一层还真真改成了情调浪漫的清吧。 从电梯下去，穿越廊道，原先是拍卖会场的大门推开，就是另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漂亮的卷发女郎衣着暴.露在舞台上晃动身躯，悠扬爵士歌声绕梁，观众席上三三两两聚着名单上的诸位大佬，有的腿上还坐着眼熟的女星，大手乱摸，表□□气。 周意眼神微暗，看来外面小虾米做挡箭牌，大鱼早就在负一层开始声色犬马的聚会了。 就连姜瀚也在这里，有妻子的他怀里还抱着一姑娘，脸色涨红，显然被挑逗得荷尔蒙迅速上升。 她看向其余几个身上布料可以称之为无的男女星，他们巧笑倩兮又左右逢源，倒是看不大出是自愿还是被迫。 新娱被查处，聂桂林和高层正在接受扫黑组的盘问，在朱嘉译指认下，只是暂时抓了几位艺人进行审查，然而新娱艺人众多，如此大的数量一时间也关注不过来，所以这里有几条漏网之鱼。 人嘛，都是复杂的动物，有人纯真就有人邪恶，有人坚守底线就有人毫无道德。 所以这种事情里，有被诓骗的朱嘉译等人存在，当然不乏有自愿成为玩物来获取金钱的人。 周意从来不厌恶靠自己努力争取机会向上爬的人，也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潜规则，但十分厌恶这些连点基本原则都没有的人。 世上那么多穷苦人为了温饱不惜献出身体乃至生命，他们是无奈之举，是最后的方法，可这些人身处肮脏浑水，明明知晓在座西装革履的众人是导致他人困苦的始作俑者，偏偏还要为虎作伥，这就没意思了。 而且这些大鱼互不理睬，表面维持客套疏离交际，实际上自视高贵，眼高于顶。 都是爹生妈养的，谁比谁高贵？ 她沉沉吐出口浊气，怒极反笑，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贱人。 “随便坐吧。”秦斌拉了她在一处坐下，还问她重新装修过的负一层感觉怎么样。 周意敷衍点头：“挺有意思的。” 她看了一圈没发现丁志林和舒叶身影，便悄无声息将整个清吧的保镖人数摸清，顺便关注到前后左右各有一扇暗门，根本分不清哪扇是进入地下二层的入口。 秦斌约莫是无聊，去几条大鱼那边露了个脸就坐回她身边，好在有庄思诚在另一边帮衬，提起有些工作上的事还能含糊过去。 大概过去十几分钟左右，人应该是到齐了，大门落上锁，灯光也渐渐暗下来。 周意神经紧绷，重头戏来了！ 果不其然，很快，将近六十的赵惠新从一扇暗门里出来，由女儿赵美英推着轮椅，挥去唱歌女郎，两人站在舞台上开始发表演讲。 不知道赵美英是不是因为聂桂林进去，化上浓妆看着也有些憔悴，她和赵惠新长得很像，两人眉眼如出一辙，小眼塌鼻，五官略显普通甚至有点丑，尤其是赵惠新，估计是年纪大的缘故，皮耸拉着，头发半白掺黑，即使衣饰昂贵，也感觉身上有股老人臭味。 也许这就叫相由心生，周意暗暗冷笑，静静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来。 赵惠新还真说不出什么慷慨激昂的东西来，官腔倒是一套一套，什么展望美好未来携手并进，旗舰开业就是重新开始，事业将会更加隐秘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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