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的,许纯倒是意外发现秦野反而会动不动地在班上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比如班干竞选, 大头的学委票数都落在许纯身上,班主任老白按流程客套地问了句“有没有同学不服的”。 秦野翘着椅子脚, 慵懒地甩了甩手。 老白扶了下眼镜,看到了笑问,“秦野同学,你不服吗?” 大家齐刷刷将目光扫射过去,许纯也是,她坐在第一排靠窗,回头的幅度有些大,心说不知道这人整哪出。 结果一回头, 他俩分秒不差地恰好四目相视。 少年淡淡一瞥, 推开椅子站起来, 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服了才给上厕所啊?” 同学们哄堂大笑, 老白叹着气掸掸手,“去去去。” 像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次,什么上体育课跑步故意撞到她,申请换到讲台旁边,还有大课间下楼时挡在她前面,最过分的是去食堂吃饭,总是会排在她前边抢走她爱吃的最后一份小菜。 起初许纯是想骂他两句的,因为无意间忍了两次之后,发现他存在感越刷越多,许纯便任由着熟视无睹。 她慢慢摸索到一点拿捏秦野的方法,正在尝试中不停地佐证这点。 想到这儿,许纯收敛起情绪,淡然地扫了眼他身后刚走过的地方,下颚一抬,“同学,你饭卡掉了。” 秦野:“......” 秦野抄着兜,人斜斜地向后看。 地上还真躺着一张没贴卡贴的学生饭卡,但那怎么可能是他的。 他的饭卡双面贴纸,全是他最爱的钢铁侠,有时候在家,他偶尔因为随手乱放,和许纯拿错过几次。 她会不认得? 秦野挑挑眉,正要淡淡开口,这时许纯已经松了手。 长发飘飘,被她束成了一丝不苟的马尾辫,辫尾在空中甩着,人走得笔挺,背影看着高傲得有些冷漠。 “嘶——”秦野指腹抵唇,不爽地细眯起眼。 到了中午,许纯没什么胃口吃饭,一个人趴在桌上小憩。 她的位置挨着窗户,快要入睡时,外面咚咚地敲着玻璃窗。 略带疲惫和被吵醒的小不耐挂在脸上,她懒洋洋地撑起脑袋,揉了揉睡眼。 隔壁2班的班长陈嘉印站在外头,笑着冲她勾了勾手。 这个男生早在一次课间操的时候就单独找过她,高中不比初中时的胆怯和小心,有好感大家都会直说,并且十分露骨地向对方表达。 陈嘉印和许纯表过白,也提出了想和她做男女朋友的想法,但当时许纯以学习为由委婉拒绝了。 不过陈嘉印这人相当热情,或者说他的三分钟热度并没有因为许纯的拒绝而立马放弃。 “许纯,出来下。”外边的人又敲了两下窗子,隔着屏障,声音是上扬且愉悦的。 许纯原本不想出去,但那两声动静直接将教室里另一头困兽给吵醒。 秦野埋着头,啧了声,而后懒懒地掀眼。 这会儿许纯正从后门出去,见陈嘉印要向她的方向走来,许纯快走了两步赶到他面前驻足。 这个角度正好在窗户沿和瓷砖墙的交界处,从里面看,应该只能窥见陈嘉印和半张脸的许纯。 她半听不听地看着对面男生,余光锁定在斜前排的位置。 他手搭靠在讲台边,俯身拿了瓶水,喝了没两口人突然站起来,矿泉水瓶嗖地往垃圾桶里扔,眼神陡然之间变得犀利。 许纯正纳闷他怎么了,脑袋微微往前一凑,眼前好像有什么灼热感在靠近。 等她意识到不对,再回过神,眼前忽地一黑。 秦野站在她跟前,彻底挡住了许纯的视野,下一秒,他突然伸手一挥,“老师,这俩人有早恋倾向。” 许纯:“......” 许纯还云里雾里,就听见不远处疾步而来的怒斥声。 “都哪个班的,给我去办公室写检讨去。” “不是,老师,我们是在探讨作业。”陈嘉印把刚递过去的卡片和巧克力藏到身后。 秦野起了玩心,一个环身,将那两件粉色玩意高举过头顶,他吹了声口哨,“牛逼啊,这作业,劳技老师布置的吧?” 陈嘉印睨了眼秦野,想去拿回来,反被教导主任先截获,他整张脸通红,不得已低下头不敢有所举动。 秦野一让开,许纯便无处可藏,教导主任看见她的一瞬,也是微惊状。 “什么情况,许纯同学?” 秦野一声低笑,许纯都没看他,诚实道,“我刚出来,什么都不知道。” 好学生说话永远都是有底气的,她说不知道,教导主任就相信她是无辜的。 “行了,那没你什么事,回教室去。”教导主任指着陈嘉印,“你,跟我走。” 陈嘉印无语地翻了眼栽赃嫁祸的秦野,然后没好气地跟着老师去了趟办公室。 人一前一后离开,许纯正准备回教室,脚步刚迈出,被旁边的人拉了回去。 秦野褐眸微挑,眉蹙起,好像对她有所不满,“真当自己是许野了,你刚刚想跟那男的干嘛呢?” 许纯没答,视线往走廊一侧扫了眼。 “问你话呢。”两指捏起她下颚,秦野把她脸蛋儿掰回来面朝自己,“是不是想跟他那什么?” 许纯直勾勾地看他,反问:“那什么?” 秦野一噎,“你说呢?” “我说?”许纯挑眉,“这方面你才是专家,还要来问我这个小白吗?” “?” 许纯唇角微提,上前一步,手揪着他的校服领子往前用力一扯。 秦野没防备,重心前倾,差点栽她身上。 少女忽热的话语在耳畔作响,混着一丝茉莉花香的洗发水味儿。 “接吻的感觉是不是很不赖?”许纯说完这话,微微咬着唇,一想到眼前的人和其他女生也贴得如此近,她便气不过地一把推开他。 秦野敏捷,后退着站稳,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干嘛?真他妈要学我?” 许纯斜他一眼,一言不合回了教室。 这会儿教室里还没人回来,秦野拉了把椅子过去,长腿跨过,手搭着椅背,倒坐着正对向许纯。 小姑娘不说话,从桌肚里拿出练习册来开始做题。 秦野敲了敲桌子,“不是问我问题吗,不想知道答案了?” 许纯快速阅题,很快勾出正确答案,一页的题,没五分钟,刷刷写完。 见她不理睬,秦野更来劲儿,拿了支她的水笔在她眼皮底下来回地晃。 晃得太闪,许纯根本看不清题目,她把笔放下,拍了下课桌,“你有完没完?” “没完。”秦野把笔丢回她笔袋,坐直了身,面目严肃,“你他妈到底亲没亲到那男的?” 许纯真不晓得这人不学习不费眼的,得是什么老年人视力才能误看成她刚才亲了陈嘉印。 “你周末不如去趟医院吧。”许纯好心建议。 “什么?” “看看是不是白内障早期,早治早安心。” 秦野:“......” “能回去了吗?”许纯转身瞟了眼外头,有三两个班里的女同学正结伴回来。 秦野知道了答案,反而变得不急不躁。 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外面随时会进来的同学,这会儿还坐在那儿跟她瞎侃,“你慌个屁啊,老子他妈是野兽啊,让你避讳成这样。” 话刚落下,后门进来两个女生。 秦野抬眼,跟那俩人面面相觑。 一个说:“我突然想上个厕所。” 另一个答:“我也是我也是。” 一溜烟,两人跑了。 没跑几步路,碰上后来的班里同学,好心拉住她们先别进去。 “怎么了?” “秦野在里面跟学委表白呢。” “卧槽!!这特么够劲爆的。” “他不是有对象吗?” “不知道啊。” “那学委答应了吗?” “要不回去听个墙角?” 五六个女生叽叽喳喳地重新回到教室,再一看,秦野已经回自己座位,而许纯认真地做作业。 “哪有表白啊,瞎扯。” “刚真的在表白!!” “难道是被拒了?” 几人齐齐看向讲台旁,当事人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压根不是被美女学霸刚拒绝的模样。 视线再次转移回许纯那儿,这下她做完了作业,整理好放进桌肚。 倏地,她抬起头,注视的方向忽然朝着秦野那头。 一秒,两秒......看了足足有二十秒,才将目光移开。 “好像真有情况啊。”一个女生大胆猜测。 “莫非美女学霸也沦陷了?” “快看快看!”另一个女生拍了拍其他人。 “卧槽,什么事笑这么开心啊?” 许纯侧首靠着窗户,想起秦野刚和她的最后对话—— “接吻赖不赖的,你不用知道。” “只准你和女孩子接吻,我就不能好奇试试?” “我他妈除了小时候不懂事亲过你,还亲谁了?” “......”
第19章 驯野. ◎她的破绽◎ 午休前, 陈嘉印从教导处出来,专门又去了一趟高一新生楼。 他站在窗口往里望,许纯的位置是空的。 陈嘉印拧了拧眉, 倏地, 后颈一梗, 像被人一把钳住了要害般被迫后仰, 在看清楚来人后,他右手勾拳,本能地将手肘向秦野的肚子捅。 打架对秦野来说是家常便饭,对方反击的招式像鸡毛掸子挠痒痒, 他一侧身,熟稔地避开。 青筋暴起,扼住陈嘉印脖颈的手劲儿不减反增, 秦野另一只手束缚他还想进击的胳膊,两两相绞, 让陈嘉印动弹不得。 “还想还手?”秦野高出他半头,轻伏低,宽大的校服套在身上,被风吹得呼呼响,声音加染成了两重声,“许纯对你没兴趣,别成绩屁点好,就学会了‘癞/□□想吃天鹅肉’。” 陈嘉印脸色通红, 一路至脖颈以下, 看着像溺水窒息般呼吸困难, 他字字顿顿, 带着这个年纪正存有的不服气, “你…你说我癞/□□,你…连□□都不如!你看许纯瞧你一眼了吗?” “你他妈再说一遍?”秦野禁锢他的手用了两倍的力,陈嘉印彷如缺氧扑腾的鸭子,残喘着那股不服气的劲儿,仍旧不肯认怂。 “咳…咳咳……” “秦野,你疯了啊,快放手。”沈梁川刚巧撒完尿回教室,看见窗口像是在干架,本来还想跑去直播凑个热闹,定睛一看,主人公就是自己兄弟,绕是他使尽全力秦野也没个松手的意思,他改拉为咬,还没下嘴,啪地一声,烫手的巴掌拍在沈梁川那张有点恶心的血盆大口上。 “卧槽,你他妈打自己人干嘛?”沈梁川吃痛捂嘴,趁机一把将俩扭曲在一块儿的人拉了开,顺便上下晾了眼对面伤患,心疼地提醒道,“好学生吧?不认识我这哥们?高一新来的,城高的打架王,没事还是别惹他,不要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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